周肃正还是没说话。
丁嘉急迫地说:“你不问问我吗,说不定我也喜欢你呢……那样的话,你还是要走吗?”
虽然丁嘉抱得极轻,但周肃正想要挣开,却花尽了全身力气。
没有得到回应,丁嘉似乎很郁闷,自言自语地说:“不能不走吗……”
确实不能不走。
但是因为有你在,哪怕是毫无兴趣的同学聚会,还是会来的。再无聊,再忙碌,只要一想到你会来,就会容光焕发地欣然应约。
但也仅此而已。
第14章
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同学会,刘迪明提前一年开始通知。
丁嘉知道后十分惊喜,刘迪明果然还是他的朋友,居然克服了这么多同学不在国内的困难,将所有的请柬一一送到。
这个筹备工作进行了很久,要确保人人都可以来。
这是他刘迪明人生最辉煌的时刻,与爱人结婚,儿女成双,事业又兴旺发达步入了一个新台阶,人生的光明正向他张开了怀抱。
丁嘉还记得,刘迪明说过,刘衡中不是他儿子。可丁嘉细细观察,刘衡中这小子每天除了幸福,还是幸福,幸福得冒鼻涕泡了。
刘迪明比周川大度百倍,臧梦更是比丁铃坚韧百倍。丁嘉想,刘衡中也会比自己幸福一万倍。
闲来无事,丁嘉就会翻出那包照片。在一张合影照中,有周川,有外公,也有那个人,所谓的父亲。丁嘉只需将这张照片拿去问一问外婆,就会有结果。但他没有这样做。这个人的存在,对现在的他而言,没有半分意义。对方可能早已结婚,有了孩子,他又何必介入别人宁静的生活,何况,多一个亲人,在他离开的时候就会多一分悲伤。丁嘉觉得,不要自讨苦吃了。
他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只用等着,等那一天到来……
丁嘉照了照镜子,他的脸没大学时圆了,不知寝室长是否会嫌弃,要不晚上买个猪蹄吃吃……
他并不知寝室长最中意什么样子,可惜的是,他没能维持当年的原貌……现在的他,寝室长可能会不喜欢。
现在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觉得丁园长怪怪的,脸突然就红红的像苹果,朴贞姬说他一看就是恋爱了。
丁嘉没敢承认,也不愿意否认。
现在的丁嘉,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听儿歌都能心头荡漾。
那些童声合唱着他幼儿园时代的歌,原来竟是这样多情:“喜爱春天的人儿是,心地纯洁的人,像那紫罗兰花儿一样,是我知心的友人;喜爱夏天的人儿是,意志坚强的人,像冲击岩石的波浪一样,是我敬爱的父亲;喜爱秋天的人儿是,感情深重的人,象抒发爱情的海涅一样,是我心爱的人;喜爱冬天的人儿是,胸怀宽广的人,象融化冰雪的大地一样,是我亲爱的母亲——”
由于首歌涉及父母,在小时候为丁嘉所不喜,文娱委员每次发歌,他都只是象征性张张嘴,可是现在他依稀记起寝室长曾说过,他最喜欢秋天。这首歌没说错,喜欢秋天的那个人,确实是他的爱人。
周肃正的身体痊愈也花了不少时间,之后的日子里,他生活得极有规律。
与丁嘉一样,距离同学会的日子,他是数着过的。在庙里数高考倒计时,也没有这样难熬。
终于到了2015年中秋前的那个星期六。所有人应约而来,七年未见,有人结婚了,有人晋级为父母了,还有人辗转在相亲会上,有人人生得意,有人落魄,有人平淡,有人大起又大落……好在大家都全须全尾,没有遍插茱萸少一人的遗憾。
刘迪明在太子酒店订了最大的包间,请来了当年的老师,大家混居一堂,相互道喜,相互夸赞,晚宴快要结束的时候,周肃正和刘芷还没来到,丁嘉的心跳的仿佛打鼓一样,几乎想要退场。
他的心情十分忐忑。如果寝室长这次失约,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就要老老实实接受与外婆的三年之约,在外公的墓碑上镌刻一个孙媳的名字。
晚宴将尽结束,刘芷和周肃正都没有出现,在场有两个人是失望的。
吴泾脸上长了点肉,不像以前那样瘦了,还是眉眼细长的样子,帅了不少,很潮的一个青年才俊。
刘芷在最后一刻出现,她特意做了头发,穿得很漂亮,在场男生都小小的惊艳了一把。吴泾摸出一个戒指,磕磕巴巴开始表白,求婚。大家不由感叹,吴泾的一口普通话已经烂到不忍卒听,刘芷会要他吗,会原谅他吗?
丁嘉心想,会的呀,一定要原谅他,不要责备他半个字。如果不是他,还会是谁呢?
就像他等了八年,也同样是为了这一天。
若干年前,一场聚会他们分别,若干年后,这场聚会他们团聚。刘芷和吴泾分开了十年,刘芷比自己还能等呢!
丁嘉心想,我要不要向她学习,再多给寝室长两年的时间呢?你看,十年才是一个好日子嘛,十年磨一剑,十年寒窗苦读,十年戎马倥偬,十年生死两茫茫……
丁嘉擦了擦眼睛,大不了十年嘛,十年的时候,还会有一场同学聚会,对不对?肯定会有的,到时候,寝室长一定会来的……
晚宴进行了大半夜,准备狂欢到天明,发了财的刘迪明给大家在这里定了房,可丁嘉还是在凌晨四点多,回到了教师小区。
月亮很大啊,很美啊,可是为什么缺了一点点……
人事如月,少有圆时。
这就是人生的遗憾啊,没能得到最爱的那个人。
桂花很香,丁嘉打了个喷嚏,有点寒意。
月光的照射下,一切都很漂亮,很朦胧,也许有一天,太阳累了,就由月光来负责照耀地球。那时候,世界就会总是这个样子。
丁嘉开门的时候,有个人影从铁门外走了过来,声音有些疲惫:“你们都玩些什么,这么久?”
这个声音,让丁嘉被点穴一样,久久没敢动。
对方也没了回答,刚才这句看似随意的搭讪,他其实已经酝酿了好半天。没得到回应,他也没有胆子再开口调戏下一句。毕竟理亏的是他。
对方又问:“我是不是……来得有点晚?”
丁嘉一愣,继而猛烈摇头,赶紧说:“不晚不晚,杨过十六年才见到小龙女,我才他一半……”
周肃正走到月下,手里提着东西,说:“进去吧,我还没吃饭。”
丁嘉立即给他刷卡,开门,将他带进了屋。打开灯后,丁嘉一直不敢看他……为什么不敢看,明明这人,早应该就是自己的,丁嘉心中泪奔,我好怂啊……
四个菜中有两个蛋类。周肃正热了饭菜,夹了一筷子喂给丁嘉,丁嘉摇摇头,轻声说:“我已经不吃鸡蛋了。”
外公去世之前,去菜场买菜。别人发现他的时候,他手中的鸡蛋摔碎了一地。从那时候起,丁嘉就再也不吃鸡蛋了。
两人在饭桌前慢吞吞吃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了不太尴尬,丁嘉打开了电视,凌晨的电视都是前一晚的重播。周肃正看了一会儿,在沙发上阖眼睡着了。
周肃正穿着外公的一双旧拖鞋,丁嘉给他盖了一条薄薄的毛毯,又细细看了看他的睡容,按捺住心脏的狂跳,溜到了阳台外。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四下寂静,阳台外那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依然清晰。隔着玻璃门,周肃正依然听得很清楚。
丁嘉对在意大利旅游的齐教授说:
“姥姥,我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了。”
(第二季·社会篇·完)
第三季·相逢篇·
番外1
丁嘉打完电话,从阳台上悄悄进来,又忍不住走到沙发前,在一米开外站定。
寝室长回来了,像梦一样……
屋里多了一个人的气息后,就变得莫名温馨了起来,仿佛离家多年的主人又回来了,原来这间房子竟也还记得他,忠诚得像条狗。说起来,寝室长也来了不过五六回。
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一片皎洁。
丁嘉凝视着沙发上的人,久久移不开目光。
也不知寝室长梦见了什么,眼角边不停有泪珠滚下来。
寝室长这几年过得太辛苦了,丁嘉看到了他手背上的伤痕,白皙修长的手指都有些粗糙。梦境中对过去的反刍太苦涩。
丁嘉心中惊异又刺痛,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该看到的场面,转身就想离开。
但他没有迈开腿,鬼使神差的,他关掉了客厅的灯,在沙发边坐下,轻轻靠在了寝室长的身边。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丁嘉很快就安心地睡着了。
次日丁嘉醒来,已经是九点了。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也并没有什么寝室长。
他呆呆坐在床上,鼻腔有点酸涩,原来真是南柯一梦。他没来由的一阵愤怒,摸起身边的枕头向外砸去。
也不知道心里恨的是谁,丁嘉突然一股委屈再也按捺不住。
自己真是个傻逼,为什么还要心存幻想……
直到有人进来,将地上那个枕头捡了起来,丁嘉一看到他,立即又倒头装睡。
妈呀,为什么总干这些丢人的事。丁嘉手忙脚乱,用被子将头捂住。
周肃正习惯性睡得少,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算起来,他也三十了。
岁月不饶人,最该花前月下的年纪,却用来两地相思。
丁嘉的脸朝向墙壁,小声说:“你怎么又突然回来了?”在庙里拜拜菩萨,吃吃素,念念经,坐坐禅,跟和尚聊聊天,小日子不很爽歪歪吗,回来找他这个胖子干什么?丁嘉虽然之前一千一万遍告诫自己,若他回来,定不加责难一个字。但是,还是忍不住像个怨妇一样。唉,一见到寝室长,他就英雄气短,真是要不得。
而原因,周肃正有点难以启齿。正如他无数次借助外力离开,这次回来,依然非他一人之力。
他这病,严格说来,叫早期胃癌。“我心与君同”论坛里有人得知消息后,便去医院看了他,阿瑞也来了。
阿瑞讲了自己这么些年的感情波折,对一些尘埃落定的人十分羡慕,又传递了圈内一些故人的消息,他突然说:“小雨,你还记得吗,当年我帮你救了ceasar,你还欠我一桩人情。”
周肃正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阿瑞说:“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周肃正点点头,今时今日,他还能为别人做的,实在太有限了。
阿瑞说:“不要被那些幼稚的誓言禁锢,小严不是你男朋友,你没必要为他守活寡。答应我,去找你喜欢的人吧,让自己幸福起来。”
周肃正有些为难。
阿瑞笑了,小雨为难,正是因为心动了。
阿瑞说:“如果这个条件你不答应,那就把ceasar弄我床上来,二选一,你看着办。”
周肃正很感激。
这世界上,自己得不到的幸福,却能真心实意、发自肺腑去祝福他人的人,不算多。
随后,丁嘉起床去买菜,在蒜苗摊前,他接到了周肃正的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丁嘉心中警铃大作:“你又要走?”
周肃正说:“我不走,但别把我锁在你房间,上厕所也不方便。”
买完了一些家常菜,丁嘉没有逗留,迅速回家,将周肃正释放了出来。
接下来丁嘉每次要出门,都会将周肃正锁在厕所,少则半个小时,多则半天。
周肃正有些无奈,说:“你怎么神经兮兮的?”
丁嘉小声说,我害怕你又走了。
周肃正说,我现在又穷又病,除了这里,没地方去。
丁嘉要去幼儿园,不可能天天在家看着人,便将周肃正带去学校食堂,给大师父帮忙切菜。
大师父一边剁骨头,一边问在一边切胡萝卜丝的周肃正:“园长给你工资开多少?”
周肃正说,没工资。
大师父问:“你欠了园长的债?”
周肃正点头,欠得实在太多。
大师父就明白了,得把这人给看牢了。
之后,周肃正去丢垃圾也好,取毛巾也好,大师父的两粒眼珠子都盯着他。
周肃正接了电话之后,就向小区外走去,大师父立即大喊:“园长,园长,人跑了——”
丁嘉飞一般从办公室跑出来。
周肃正哭笑不得:“我收快递。”
丁嘉说:“你不是说你没钱吗,怎么还淘宝?”
周肃正扬了扬手中的包裹,说:“是陈雄给寄的药。”
许多人一谈恋爱智商就为零,但丁嘉却相反,机敏得像条狗,疑心特别重。丁嘉的神经一直紧绷,梦中时常惊醒,从外婆房里起来,去看一眼周肃正可还在。稍有风吹草动,便大为恐慌,严重缺乏安全感。
就跟山里人看守买来的媳妇一样。
这一点,周肃正很苦恼。
苦恼之余,更是揪心难过,这是丁嘉枯等八年的后遗症。
失而复得之人,自然是万分紧要的。
如何解开丁嘉的心结,让他打心底相信自己呢?
周肃正没有正经谈恋爱的经验,也不能打电话问云烟,他只能自己摸索。
番外2
做了幼儿园园长之后,丁嘉与一干小孩斗智斗勇,双商碾压了整个幼儿园,未能充分启迪的智商迎来第二春。朴贞姬用唱歌一般的腔调问:“动~物~园~里~谁~最~聪~明~”一大群小孩异口同声说:“是~小~猪~”朴贞姬又问:“幼~儿~园~里~谁~最~聪~明~”小孩子答曰:“丁~园~长~”朴贞姬就哈哈大笑。小孩的恶意必须有个指向,单亲儿不行,内向儿不行,肥胖儿也不行,那个牺牲只能由园长来做,她经常带着小朋友一起放肆大开园长的玩笑。丁嘉十分无奈,朴副园长手中的股越来越多了,虽然他是园长,但她才是这三所幼儿园的核心力量。
两所分校分别于13年、14年开张,丁嘉不得不三边跑,分身乏术,每当这时他就恨不得把寝室长变成一个小小的袖珍人,装在口袋里随身携带。现在的他十分理解从前的云烟,当一个人于你万分紧要,却又充满了万分的不确定,你必然内心焦急,大失方寸,行为过激,在外人看来不可理喻,疯了一般。
在寝室长离开之前,丁嘉总是梦见他又回来了,一如外公去世后,丁嘉总梦见他还活着一样。在梦里,有时候回到了学生时代,丁嘉在食堂吃饭,排了长长的队伍,就快要轮到他了,却在人潮中惊鸿一瞥发现了寝室长,于是他放声大喊。然而食堂十分嘈杂,他的呼声被吞没,于是丁嘉放弃排了好久的长队,匆忙追了出来,一路分花拂柳,逆人流而行,千辛万苦,如摩西出埃及一般艰难,眼看就要出食堂门、追上寝室长了,突然间涌入几千个穿着军训服的学生来打饭,人山人海,人潮如蚁,又拦在了丁嘉的面前……这个梦做过三次,每一次丁嘉都在梦中喊得声嘶力竭,醒来后也万分不甘心。为什么即便在梦里也找不到他……还有一次,他在餐厅与女孩子相亲,突然一扭头,发现坐在邻座、从头看到了尾的那个陌生人,却是寝室长!他不得不去解释,可寝室长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仿佛对他说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各种各样的场景,不一而足,就算在梦里,也从未圆满过。
现在寝室长回来之后,丁嘉却又天天做噩梦,梦见他又走了。
中秋之后,丁嘉挪到了齐教授的房间,将自己的床让给了寝室长。每个被噩梦惊醒的夜里,他都会大汗淋漓起床,悄悄跑到寝室长的床边蹲着,看一看那夜色中模糊的轮廓,心中才会踏实,才肯回到自己的床上去睡。有一次又梦见他不辞而别,丁嘉哭着跑过来,伏在周肃正床边小声抽泣,周肃正抚上他流着泪的冰冷面孔,柔声说:“回来睡吧,床这么大。”
丁嘉的床是外公为他特制的,五岁那年他从床上摔下来过一回,鼻血满脸,丁教授心疼得半死,就给他做了一张可以横卧两头成年水牛的儿童床。
丁嘉没同意,也没说拒绝,周肃正起身,将他拉了过来。本该是抱上来的。
就算在幼儿时代,丁嘉与外公外婆同睡,为了防止着凉,大家都是各盖各的被子。周肃正没料到他家是这个传统,觉得有点失算。卧牛床实在太宽了,睡两个成年男子都能各不相扰,就算假装打个滚,翻个身,也压不到对方。
果然,躺在寝室长身边之后,丁嘉的噩梦就少了。虽然隔着一床被子,但寝室长的气息却无时不刻在他身边萦绕,理智虽已沉睡,鼻子和毛孔却都在告诉丁嘉——他在呢。
一个周末,周肃正做了饭菜,丁嘉吃过后,周肃正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丁嘉。
里面是五张卡,农工商交广各一张,以及一些账面流水,丁嘉看了看上面的数字,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你又要走!”
周肃正赶紧抱住他,说:“我不走。只是让你了解一下我目前的财务状况。”
丁嘉这才“喔”了一声,擦了擦脸,说:“我还以为是分手费呢。”说着,他仔细看了看那些流水,说,“你花钱好凶,都没剩多少了。”话到最后,语气已经平缓了下来,大为放心。
周肃正十分惭愧,丁嘉已如惊弓之鸟,他该早些坦白的。
丁嘉表面平静,内心深处却十分激动,寝室长没他有钱!账面五张卡加起来三十万还不到!还没有工作!他居然混的这么惨!丁嘉几乎要掩嘴窃笑了,以后寝室长只能在家给他做做饭,擦擦桌子,暖暖床来过日子了……
丁嘉咳嗽了一声,克制了自己的yy,这是不道德的,因为自己不够强大,居然靠对方的自我削弱来捆缚他,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周肃正诚恳地说:“我现在很穷,还得了绝症,随时复发,你若不要我,我只有死路一条。”
一听这话,丁嘉心中大为怜惜,用力抱住周肃正,大声保证:“我绝对不会抛弃你!绝对不会!我要是抛弃你,就天打雷劈!”
周肃正笑了笑,又说:“分手之后,你一定要给我分手费,不许赖掉。”
丁嘉不高兴了:“你这个人,尽说丧气话。”说完,他又加了一把抱力,将周肃正抱得更紧。
丁嘉明白他要给寝室长吃一颗定心丸,于是严肃地说:“从今以后,我保护你。”
周肃正强忍住笑,柔声说:“我会交保护费的。”说着,轻轻一碰丁嘉的嘴唇,说,“我一无所有,只能这样回报你,可以吗?”
寝室长这楚楚动人、一脸顺从的样子真令人心动啊!丁嘉红了红脸,压抑了一下澎湃的心情,正色道:“可以。”说完,松开手一溜烟跑走了。
丁嘉逃走后,周肃正长吁了一口气,他原本打算带着丁嘉去拜谒母亲,见了长辈可能会增加一些丁嘉的安全感。没料到丁嘉居然吃这套,直男的保护欲,还真是莫名其妙。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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