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轿内安安静静,没有声音。
难道是睡着了?
牙婆又问了两声,但轿子内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她心里咯噔一下!糟了,难道人——
猛地掀开帘子,果然看见轿中空空如也,人早已没了!
轿子行在路上的时候有重量,这个时候她必然跑不了,那就是在刚才停下来歇息的这段时间逃走的!
“人跑了!还不快去找!现在肯定跑不远!”牙婆立刻喊道,“再派人去林府乡下的路上守着,这丫头没准要去找那林二少爷!”
轿夫们立刻应了下来,赶紧散开四处去搜寻。
……
此时邬从霜已经躲入了城中一间她早在半个多月前租下的民房。
原本她为了逃跑,便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处可以用来更换衣服的地方。她既要逃走,便是要做好全面准备,总不能大摇大摆穿着显眼离开。
京都城的房子都是一月一租,所以她干脆租了一个月,却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
她原本想着今日就从林府逃走,更换了衣服离开京都城。但因为发卖的事儿把她困在了城中,现在那个牙婆必然四处派人寻她,还有可能堵在各个城门的门口,她若是此刻再逃,怕是会被抓住。
那倒不如暂且躲在这民房中,待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逃脱了,风平浪静之后再离开。
民房位于一套一进院的院子一角,有一个后门。她进出都是从后门走,这一进院里还住着几户人家,有穷苦的书生、一对夫妇和小孩,还有一个平日里只靠贩些小玩意儿的贩子。这都是当时租房时那房主说的。
因为院子破旧,租金也很便宜,她原本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躲一段日子,本就是换个衣服就走的,如今被困住了,只得观察起屋内的陈设来。
屋子非常简单,一张床靠墙,四层柜空空荡荡遮挡在了床外,正好隔成了一个里间。左侧是一个灶头,中间是一张方桌,两把木长椅。
方桌后头还有一个碗柜,里面是空的,下面是一个双开的拉门,里面也是空空荡荡,平日里许是用来放大一些的盆、水壶等。
这民房原本的住户搬走后,只留了原本主人的家具,其他的都带空了,连个喝水的茶杯都没有。
邬从霜暂时无法出去采买,毕竟那牙婆可能还在街上搜寻,便先将包裹放下,坐到了长椅上休息。
她到底还带了一些干粮,原本就准备在路上吃的,只是太干了,得等晚上天色暗下来之后,出去打了水来,烧熟了再就着吃。
许是刚才逃跑时有些紧张,现下松懈下来后竟有些疲倦,她伏在桌上渐渐睡了去……
却不知道林府此时已经是一团乱了。
张婆子到底是担心邬从霜,便去街上喊了一个亲戚,让他快马加鞭赶去乡下通知林元晏邬从霜被发卖的事。林元晏得知后,几乎是连夜赶回了林府。
大夫人尚在睡梦中,听到外面响动,便起了身:“外面怎么了?”
守夜的玲云披着衣服进来:“回大夫人,二少爷……二少爷他回来了!”
她这句话让大夫人浑身一僵,她知道这事儿她先斩后奏是有些过分了,她那儿子如今连夜赶回,怕是要兴师问罪。便立刻起了身:“他现在在哪里?”
玲云道:“二少爷抓了那牙婆回来,正在前院拷打。”
“这如何使得!”牙婆走街串巷,人脉极广,若是将牙婆打了,日后怕是林元晏这打人的消息传出去,名声怕是要毁了。
大夫人赶紧穿上衣服匆匆赶去,玲云也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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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怒火冲天
到了前院, 一大排小厮立在两边,周围气氛压抑极了,仿佛透着股风雨欲的压迫感。
大夫人推开人群上前来, 瞧见那牙婆被按在长板凳上,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 声音惨叫着:“啊——!林、林二少爷……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也在寻那姑娘……她中途就跑了……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啊!”
林元晏在林府向来温润似玉,众人何等见过他这等架势,简直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身形冷漠的立在树荫的黑暗中, 脸色冰冷:“邬从霜是我的人,谁敢动她。”
大夫人闻言却是脸色一变,她在玲云的搀扶下站到林元晏面前:“元晏!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崔姑放了!她可是京都城的老人了!”
林元晏抬起头, 淡淡扫了大夫人一眼:“母亲, 我是否和你说过,我要迎邬从霜为妾。”
大夫人被他这一眼瞧得仿佛一股寒气从头顶蹿下,身心脾肺都给冻住了。她不由的往后退了半步,竟被自己的儿子给吓住:“邬从霜这丫头,留在你身边一直撺掇你, 你日后是要科考的,如何能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她撺掇我?”林元晏几乎是自嘲的面无表情的抽了一下嘴角, “母亲,她若撺掇我,我早已抬她为妾。我年底前便为她备好嫁衣,亲自送到她面前, 她都不愿意受!是因为母亲拒了她抬妾一事,她希望我先以科考为重,并阻止我同母亲说情!”
林元晏的话让大夫人浑身一怔, 她几乎有些不可置信:“可,可是旁人说她在青云院四处宣扬拒抬妾一事,下我容面,还训斥了阿燕。”
“来人,把青云院的人都带过来!”
短短片刻,青云院的一干下人都已经聚集在了前院。
林元晏的眼神如冰霜一般扫向众人,其中阿燕早已吓得浑身颤抖,她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生怕触怒了林元晏——没想到从前如谦谦君子的二少爷,竟会有这样可怕的一面。
“之前在院中传出邬从霜被拒抬妾一事,是谁传出来的?”林元晏冷冷问向众人。
整个前院死寂一样沉默,特别是青云院的那一波站着的下人,更是蜷成一团,不敢说话。
“说!”
雷霆般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青芽最先受不住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回,回二少爷,是阿燕先说,从霜姐被大夫人拒了抬妾这事儿。我们看到青云院内贴了红纸,原本都想恭贺从霜姐的……阿燕说,她从三房夫人那听说大夫人出尔反尔,拒绝为从霜姐抬妾!”
阿燕早就惊恐地“啊”得一声跪在了地上:“二少爷……我是真的听到三房夫人如此说的!”
“那邬从霜是如何回答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