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一只血狼。
谭池爆出腹中血兽,原本富态的身躯就单薄起来。
谭池摸一摸空空的肚子,望向半空中的雪狼,脸上浮现如同稚子一般的亲昵:“母亲,开饭啦!”
……
丹徒山北十里,寒风猎猎。
一个佝偻身躯的妇人顶着风雪朝山那边走去。
腊月寒冬,外头是肆虐的寒冷,而妇人的怀抱中一个婴儿正在睡梦间。
她弯腰伏背并非身有恶疾,只是为了抵挡风雪,护着身前稚子的片刻安眠。
她已经走了三天了,前面就是丹徒山,山后就是她要投奔的亲人。
寒风吹过,空落落的枝桠抖落一方积雪,妇人被积雪砸中,丧失了最后一点前进的力气倒在了山脚下,而她的怀中,婴儿仍在安眠。
饿狼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妇人的身躯已经被积雪完全掩盖,但狼的鼻子很灵,敏锐地发现了妇人。
它用前爪刨开积雪,眼前的女人身前鲜红一片,胸上温热的血滴下来,正落在下面的婴孩口中。
婴儿不谙世事,小嘴微张喝着妇人的血,看见狼还“咯咯”笑了起来。
恶狼也是一个母亲,它的小狼崽正在山洞里等它饱腹归来哺乳。
恶狼舔了舔嘴角,决定先从活的吃起。它将利爪伸到婴儿胸前,小孩儿不仅不怕,竟然握着小小的拳头和它碰了一碰。
母狼用鼻头拱了拱婴儿的小手,咽了咽口水。
十年后,附近隐有传言,说丹徒山上有个被母狼养大的小孩儿。
传言的源头是个猎人,猎户说他打猎回来,正好看见狼孩跟着母狼在啃咬一只垂死的小鹿,小孩儿十岁大,母狼已经垂垂老矣。
春天是食物缺乏的时候,也是狼群最虚弱的时候。丹徒山人人闻狼色变,没理由不抓住这样的剿狼时机,于是附近村落的壮汉联合起来,上来将狼穴围住。
母狼所育的数十狼子都被猎杀,公狼也早就逃出了丹徒山,狼穴里只剩半大的小狼孩依偎着时日无多的老母狼。
“小孩儿,过来。”猎人朝小狼孩笑着招手。
小孩儿看见和自己长的差不多的人,新奇地凑过来看,而猎人的弓箭就在此刻呼啸而出,一箭穿胸而过,哺育小孩儿的母狼当场毙命。
猎人剥下狼皮,亲眼目睹母狼死亡的小孩儿被缚住手脚带回了人类的村落。
二十年后,当年射杀母狼的猎户死在梦里,脖子上有整齐的人齿伤痕,胸膛处有血淋淋一个大洞,心肝已被啃食干净。
狼孩嚼着猎人心头肉被范无救抓到无妄城的时候,谢必安只是微微蹙眉,手中赏罚笔已写下判词:
狼食其母,其食狼乳,视同生食母肉。
又杀无辜、食人心肝,罪大恶极。
判居无妄,鬼号贪吃。
……
无妄城的厉鬼如传说中一般恶贯满盈。
谭池含笑看向血狼,没有人知道当年那个饿极了啃母亲血肉的婴孩,把哺育自己长大的母狼之魂养在腹中。
血狼仰头嚎叫,从云端扑下,将“花牌”身旁的阿飘二号还有顶替席悲继续游戏的阿飘三号撕咬着吞进肚里。
送走两个,他们可没说要送走哪两个。
想要继续游戏,“花牌”就得亲自下来加入牌局。
“花牌”是有这个打算的,正要捡起自阿飘二号三号手中掉落的手杖,血狼就嚎叫着朝他扑了过去。
谭池笑容不减,血狼在他腹中已经饿了许久。
……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
封面和专栏头像都是新的安崽,好耶!
假期不断更,节日快乐呀!
第52章雀神局(28)
进了房间,谢卞才知道赵猛怕的是什么。
血,满屋的血。
而在铺天盖地的血污里,不断有高头大鬼爬出来,伸着尖利的爪子往人身上扑。
赵猛没见过宋立轩死的模样,但依旧受不得这些刺激.谢卞和范无救忙活的时候,赵猛就拉着郝万的手一大一小两个鬼贴墙角站着。
贪玩鬼其实很想和老大一起干活,可牵着他手的胆小鬼一害怕起来就力大无穷,郝万试了试竟然没法挣脱。
“发现了吗?”范无救游刃有余地砍杀污秽,还能抽空和谢卞说话。
谢卞横鞭贴着他的脊背站着:“嗯。”
这里的鬼个顶个的都比他们大上差不多一倍,谢卞有了上次在小黄猫煞里的经验,其实已经有推断了。
若是把高头大鬼当作正常成年人,那他们这样身形的,就像是小孩儿了。
谢卞将郝万的身形和自己一比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范无救把最后一个鬼按倒在地上,留了全尸方便谢卞近距离观察。
赵猛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谢卞叹了口气就撇下他看鬼尸去了。
“刚刚他打的你哪里?”谢卞蹲在地上,范无救站着把手里重得要死的铩虎镰转出花来,皱眉问他。
谢卞看了看白袍衣摆的血迹回答:“腿。”
铩虎镰玄光一闪,老范把地上脏东西的两条腿卸掉了。
碰哪儿砍哪儿,范大人锱铢必较。
谢卞无视老范讨赏一样的目光,忽然回想起自己刚刚的回答。
这样高大的东西明明攻击他的脑袋和身子更占优势,为什么要一个劲儿地往人腿上招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