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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晔大学时是跟祈殊遥同居的。
两人合租了一间套房,格局不大,房租由打工挣来的薪水平分支付。
结束了一天的打工後,沈卿晔踩着月色回到家中,然而迎接他的不是祈殊遥替他冲泡的一杯热牛奶,而是一叠现金。
沈卿晔愣了下,随後放下书包来到桌前,反覆翻看着那叠现金,除此之外什麽都没有,连封信都没留。
後来打了祈殊遥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传了讯息也石沉大海。
沈卿晔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数着时间度过一夜,并在一大清早就杀进系办公室追问祈殊遥的下落。
祈殊遥他啊,昨天就已经办理好退学手续了。
得到的回答却宛若五雷轰顶,直接把沈卿晔劈懵。
沈卿晔这天过得浑浑噩噩的,连自己怎麽回家的都记不太清。看着屋里的摆设,残留着祈殊遥生活的痕迹,他没由来的感到鼻酸。
可是祈殊遥一声不响地却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蜷缩在床上的沈卿晔不停抹着泪,但是眼泪却跟溃堤似地越流越多,到最後他的袖子都湿透了,却还是没能停住眼泪。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沈卿晔忽然接到了电话。本以为是祈殊遥打来的他欣喜若狂地接起,但是从另一边传来的却是房东太太的声音。
房东太太说祈殊遥临走前留了东西给他,让他去管理室拿。
那东西不大,是个小盒子。沈卿晔深吸一口气,做足心理准备。
打开一看,盒子装的是枚戒指。
在看清那东西的同时,沈卿晔瞬间破防,他死死瞪大眼,咬着牙,眼泪不断坠落。
那戒指的确是祈殊遥的东西,然而是他送给祈殊遥的定情信物。祈殊遥收到时虽笑他老套,却还是开心地把它戴在了手上,不曾拿下来。
而今那枚戒指原封不动地回来了,还捎了一张便条纸。
——还给你了,永别。
这几天的情绪终於一次释放,让沈卿晔彻底崩溃,趴在桌前,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究竟做错了什麽?
为什麽会被抛弃?
怀抱着这个疑惑,收拾好心情的沈卿晔拨通了他亲生父亲的电话。
虽然他是由养父邱成傲一手养大的,跟对方感情也很好,但邱成傲毕竟是个单身狗,找他当感情顾问并不是明确的选择。
这件事情他也不可能跟其他人说,尤其李晏那个大嘴巴,绝对一转头就立刻昭告天下他失恋被甩了。
沈卿晔最想找的人其实是江澜,江澜那麽温柔,善解人意,一定会认真倾听他的问题,然後再给予好的建议。
然而江澜的人身自由受限,不能够随意出门,他也没勇气在不告知父亲的情况下回家去,父亲绝对会事後找他算帐。
以前就曾发生过一次,青春期骨子里的叛逆作祟,沈卿晔趁着父亲出差不在国内时跑去找江澜,还不断怂恿江澜和他出门旅行。
江澜本来是不肯的,但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最後还是答应了。直到坐上飞往南区的飞机前江澜都还有所顾虑,担心不给父亲说一声会造成麻烦,而他再三拍胸脯保证自己已经告知父亲,也得到了父亲的允许。江澜没有手机,自然无法查证,看了他伪造的聊天截图後终於松了口气,开始兴致勃勃地和他聊天,彷佛要将过去的遗憾全都弥补回来一般。
当时父亲在国外出差谈一桩重要生意,回国至少也要一个月,因此他把那次旅行定了两个礼拜,刷的是养父的卡,旅馆入住用的是化名。彼时的沈卿晔自认已经做到天衣无缝,只要江澜不说,父亲就不可能知道他们曾瞒着他出门旅行。
或许他本没必要把一场简单的家庭旅行整得像是碟战,但出於心底的一股执念,他潜意识将这当成了对父亲权势的反抗与挑战,哪怕最後得到的只是聊以慰藉的精神胜利,他也甘之如饴。
更何况,他十分享受这种刺激的感觉,享受着与江澜共度的天伦之乐。
虽然他後来的下场十分凄惨就是了,最後还是从北境赶回帝都的养父出面协调,才让他以转学收场。从那之後他就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除非必要,否则死都不会踏足有父亲在的家。
哪怕是现在与父亲在咖啡厅里面对面坐着,他也只能勉强控制自己不要颤抖得太过明显,却完全无法压抑住那股恐惧。
父亲兴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主动开口关心他的学业、健康等诸多生活琐事,他一一阐述,气氛也因此而逐渐再次活络。
待一番寒暄过後,终於平复心情的沈卿晔鼓起勇气切入正题,问:“我想请问您,有什麽办法能够找到不告而别的恋人?”
“办法多的是,但你为什麽想找到他?”
“我想听他亲口告诉我离开的原因。”沈卿晔忍不住握紧咖啡杯身,他想不透,为什麽祈殊遥这种性格的人会选择不告而别,“我很爱他,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是以这种方式结束。”
“如果他
', ' ')('移情别恋呢?”他听见父亲轻飘飘地问,“你打算怎麽办?”
那是不怎麽好的结果,但是比起祈殊遥发生意外,他更宁愿是这种结局。沈卿晔落寞地垂下头,声音苦涩:“我会放下这段感情,重新开始......”
“就这样?”
“嗯,就是这样。”沈卿晔点点头,义正词严地说,“爱情本来就是双向奔赴的,我不想勉强他,如果他真的不爱我了,那我也会慢慢放下这段感情,我不想强迫他,这样不对。”
父亲似是不能理解他为何会说出这种回答,沉默了几秒後才再次开口:“但你甘心吗?”
“不甘心也没办法。”沈卿晔苦笑一声,无奈地摇头,耸耸肩,“我很爱他,但我更希望他能过得幸福,就算跟他在一起的人不是我也一样。”
这些都是发自内心的,即便祈殊遥真的不爱他了,他也不会去憎恨祈殊遥,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非常主观,勉强不来,谁也无法预测会不会哪天爱情就消散了。
他只是......想要得到祈殊遥的一个答案,一个再见而已。就算他到现在仍深爱着祈殊遥,希望祈殊遥留在自己身边不离开,可是他做不出伤害祈殊遥的事情,他不想和父亲对待江澜一样,残忍地夺走祈殊遥的自由,将祈殊遥当成一只金丝雀关在笼子里饲养。
那样子根本不是爱,只是单方面的掠夺与占有罢了。
他讨厌父亲的手段,死都不想成为父亲这种疯子。
“帮你可以,但是我有个先决条件。”父亲身体向前倾,双手交叉撑着下颔,眸中闪烁着浓厚兴味,“我缺一个助理,你先来实习,半年後如果能通过考核转正,我就帮你。”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窗户时,祈殊遥睁开了眼,与意识一同复苏的是四肢百骸彷佛都被拆了又塞回体内一般的酸痛。
他呆呆地注视着陌生的天花板,直到视线恢复清明,他眨了眨眼,扭头望向身旁抱着他熟睡的沈卿晔,有那麽一瞬间他产生了错觉,彷佛这里是他们以前同居时的公寓,他们仍是当年不谙世间险恶的青涩学生。
为什麽他们会变成现在这样?
祈殊遥翻过身去,小心翼翼地挣脱沈卿晔的怀抱。
昨天的衣服都被沈卿晔给撕烂了,因此他现在是全裸的,在扳开沈卿晔的手臂时仍不免有些磨擦,微痒,却轻易勾起了祈殊遥的慾望,敏感的肌肤轻易就泛起了红。
祈殊遥羞耻地咬紧下唇,只想赶紧换上衣服逃离此处。现在他的身上并无任何枷锁,算是极罕见的。哪怕是昨晚自行前往包厢,他的颈项上也戴着无法靠自己摘下的电击项圈。
更何况这里还有沈清泽那个怪物......祈殊遥没由来地感到寒冷,若是沈清泽认出他是谁,他或许会遭受到更加凄惨的折磨,最坏的情况是连萧奕昇都因此被牵连。
思及此,祈殊遥更加坚定了逃跑的决心。然而他的双脚才刚碰地,就被身後的一双手给拽回床上。
“放手!”祈殊遥奋力挣扎着,奈何浑身酸软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最後只能喘着粗气被沈卿晔压在身下,撇开头,躲避着沈卿晔的视线。
“从昨天开始你就在三番两次忤逆我。”沈卿晔加大摁住祈殊遥手臂的力道,逼出祈殊遥吃痛的呻吟,“果然是我太宠你,让你得寸进尺,忘了规矩是吗?”
“我没有......”祈殊遥眼中泛起生理泪水,慌张扯谎,“我只是想去厕所。”
沈卿晔歪了歪脑袋,状若思考,随後一只手向中间游移,平静地覆上祈殊遥的颈项,缓缓收紧。
“你撒谎的时候,眼神会飘。”沈卿晔用一种咏叹般的语调说,“我该怎麽惩罚你?骗子。”
窒息的压迫感让祈殊遥本能地扣着沈卿晔的手腕不断挣扎,沈卿晔却闻风不动。祈殊遥感觉到意识与视线在随着氧气的流失不断模糊,可同时又有一种更加鲜明的感觉霸道地闯入脑子。
他勃起了。
祈殊遥心想乾脆就这麽被掐死算了,省得日後被调教成一条整天沉浸在快感与肉棒中的母狗,只能醉生梦死地苟延残喘。可是他又想到了萧奕昇,如果他死了,沈卿晔对他的仇恨就会转嫁到萧奕昇身上,届时萧奕昇只会过得比他更加凄惨。
他对不起萧奕昇,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萧奕昇下水。
当年哥哥被领养後曾经承诺弟弟,每个月都会回去探望弟弟,并努力打工挣钱,尽快接弟弟离开。
但是哥哥不知道,领养他的那对夫妻从姓名年龄到电话住址全是假的,他们真正的身分是人口贩子,之所以收养哥哥,也只是相中哥哥的姿色,想把哥哥转手卖给某些具有特殊性癖的权贵当脔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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