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遗风一脸坦然,走了一会儿竟开口询问道:“不如我们再走复杂些罢,现在时间尚早,我们可以多耽误一会儿,”
我正想对他发作,但柳惠生已经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想耽误你便耽误,我先走了。反正这路不是只有你才认识。”
这次,我又特狗腿地跟在柳惠生身后,道:“不如我随柳公子一起出去罢。”
柳遗风见状,闷声道:“你们真无情趣,我随你们便是。”
柳惠生一挑眉,语调中带着几分讽刺道:“若再耽误一会,绒雪该等急了。”说完便自顾自离开了,我也连忙追了上去,只留下柳遗风一人表情诡异地站在原处。
☆、13开幕
入了大堂,便看到一英气逼人,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坐在中央处,他轻轻抚着胡须,似仔细聆听着前来宾客的寒暄之礼,但却明显有些不耐烦。想是中间那人便是柳惠生常提起的易雄天了。其气势明显压过了在座的所有人,虽不过分表露,但多少还是流露出几分令人敬畏的神色。
不等柳家兄弟开口,易雄天就已注意到了我们。他突然间满脸欢喜,大步从厅堂内走了出来,来回打量柳惠生和柳遗风良久,才道:“贤侄要来我这里,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也让我有个准备呀。”
柳惠生轻轻弯了弯腰,双手合十拱手道:“突然冒昧来访,还请易伯伯不要介意才是。”
易雄天豪爽地笑出了声,说:“贤侄多日不见,依旧能说会道呀。你说我怎会介意?我还巴不得你们能住在我这呢。”顿了顿,似乎发现了我这个陌生的面孔,又问柳惠生道:“这位是你们的朋友?”
柳惠生道:“恩。我们一路结伴而行,来到此处。他名曰萧雨辰,正好与那魔头的男宠名字相同,中间我们还与他产生了不少误会呢。希望易伯伯不要误会了他。”
起初听到我姓名时,易雄天脸上闪过一丝狠劲,但听完柳惠生的解释后,那股气息又莫名地消失了,也不再打算多做纠结,只是道:“这名字果然容易招人误会,不如哪天选个良辰吉日把这名字改了吧。”
闻言,我认真思索了片刻,这名字再怎么讨人恨,好歹我也叫了二十多年,怎么能说改就改呢?但为了避免过多的争端,我还是极为恭敬道:“我曾经也有这个打算,不如待我再思考几日吧。”
易雄天欣然点点头,便继续同柳惠生和柳遗风交谈,内容无非就是些礼貌性的寒暄和平日的家常话。我听了觉得无趣,就与他们打声招呼,自己在院内瞎转悠。从遇到星云派后,白幻寅的话少了许多,整日眉头紧锁。
我瞅了他很多眼,他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最终,我实在是看不下他惆怅的面容,便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他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轻摇摇头,“方才见到易雄天时,似乎闪过一丝灵感,但却毫无记忆,努力搜寻也无果。”
我撇撇嘴,双手交叉枕在脑后,说:“指望你能想□□什么果然不行,看来我只能靠我独挑大梁了。”
白幻寅神色忽然间变得有些严肃,他俨然道:“经你这么一闹,星云派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以你的实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切记以后不可再单独招惹他们。”
我道:“还不是为了你,不然我没事招惹他们做什么?”
白幻寅静静地看了我半晌,温言道:“辰儿,今后我会好生补偿你的。”而后,他轻轻走到我的跟前,温柔地覆住我的双唇。虽然于我们而言,是不会有任何触感,但我看着近在眼前的绝美面庞,却真真切切的感到白幻寅吻了我,微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
本应充满甜蜜的吻,但不知为何,在长时间的厮磨中我却无比心酸。普通恋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再正常不过,而我们却只能望尘莫及,什么也做不了。老天真是不公,好容易让我找到了心动的人,却要这般折磨我们。
一吻结束,微咸的液体竟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滑过我的嘴角。白幻寅见状,不禁慌了手脚,连忙道:“辰儿,辰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方才的打斗中受了伤?”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忙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液体,老子英明神武的形象又毁了。我故作坦然地笑了笑:“没事,方才被沙子迷了眼,现在好多了。”抬眼对上白幻寅质疑的目光,我心虚地闷头向前走了几步,又道:“我们快些回去吧,再耽误一会柳遗风他们该来找我们了。”说着头也不回的往回走。
而白幻寅却在后面执意喊着我,“辰儿,辰儿,辰儿。”一遍又一遍……
再回大厅,柳遗风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妙龄女子,身着鹅黄色的衣裙,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长长的丝带随风飞舞着,白皙的脸蛋上时不时泛起红晕,显得格外动人。她低着脑袋,嘴角勾起甜美的笑容,轻声道:“风哥哥,你可算来看我了。”
那声音柔得让人心神荡漾,一颦一笑更体现了富家女的气质与贵气。我不禁感叹,好一个温婉娴淑的女子,得之将是多大的荣幸。
不料,下一句就听到柳遗风极毁意境的话语,“我们不过是路经此处,前来拜访一遭罢了,并不是特意为你而来。”
我大骂,说话为何要这么绝情?!你不想要好歹也留给我呀,那么一个大美女,要了绝不会吃亏呀!我色心再起,眼珠围着那女子不停的转,正欲上前搭讪时,我突然汗毛竖起,一阵阵冰冷的视线似乎要刺穿我的身体。
回头正对上白幻寅要杀人的视线,我不禁咽了口唾液,怯生生地收回迈出的步伐,嘿嘿傻笑两声,只敢站在一旁围观。为何我会这般害怕白幻寅?他现在是灵体状态,不能伤我丝毫,为什么我还是会对他心生敬畏呢?这到底是为什么?!
听柳遗风那么说,那女子也不生气,像是习惯一般,道:“绒雪明白,风哥哥整日操劳、行侠仗义,怎会有时间顾及儿女私情?不过只要绒雪整日惦记着风哥哥便好。”
柳遗风明显僵直了身体,想不到游戏花丛多年的柳遗风竟会有在女子面前有无措的时候,我躲在墙角暗笑,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柳遗风似乎不打算多言,没有理会易绒雪的赤忱之心,而是拱手对易雄天道:“易伯伯,连日赶路让我稍微有些疲惫,侄儿就不陪易伯伯了,先行告退了。”
易雄天含笑点头道:“恩,你们早些去歇息吧。”
夜,月光凄清,树影斑驳,烛灯迷眼。
我与柳惠生、柳遗风聚坐桌前,本想调笑其对绒雪的态度,但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我也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我们还不算熟络。
他把玩着手中的白瓷酒杯,有一口没一口地轻酌杯中酒水,良久才询问道:“雨辰,这次武林大会你可参加?”
我点点头道:“虽我不知比赛的规矩,也没有夺取名次的想法,但我总觉得,参加此次大会或许能找到与我那朋友有关的线索。柳大侠你可有什么头绪?”
他摇摇头道:“我和生儿帮你打探多时,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天底下我们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那冷宁教主,但你却偏说不是。至于其他人,武功高强的长得不好看,长得好看的却又不懂武功,长得好看又武功高强的个个脾气暴躁,怎会有你形容的那般温柔?”
我苦笑,“看来我必须得参加此次大会了。”
柳遗风略带歉意道:“没有帮上你的忙,我还真有些过意不去。对了,你要以个人的形式参加此次武林大会?”
我说:“这本就是件大海捞针的事情,怪不得你们。我是打算一个人参加,不知这符不符合赛会规矩?”
柳遗风道:“这自然可以。只是,若你真赢了武林大会,也不能当选武林盟主,当选武林盟主的另一条件是必须拥有自己的帮派。你无帮无派,此次看来只能是去凑个热闹了。”
我道:“能参加便好,本来我也无心参选武林盟主。”
之后的几日,我就随白幻寅游走于开封的大街小巷中,走累了就找处小店喝碗清茶,听着路边说书人天花乱坠的故事,甚至幼稚地叼着一串糖葫芦,吃得不亦乐乎。每日都到月上梢头,我才满意地缓步向明耀山庄走去,一路哼着宜人的小调,听打更的大伯一次又一次报晓时辰,生活
甚是惬意。
那易绒雪似乎真的很喜欢柳遗风,成日跟在他身后,就算被他婉言拒绝,也仍旧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而这几日我也很少看到柳惠生同柳遗风在一起,就算偶尔碰到,柳惠生总是对柳遗风爱理不睬,云淡风轻道:“你来找我作何?雪儿还等着你呢。”
对于他们乱七八糟的关系,我也懒得去研究,能够整日和白幻寅腻歪在一起,我怎会去关心别人的闲事?
武林大会当天,烈日当头。
明耀山庄在后院支起了巨大的红色擂台,两侧木柱上拴了通红的绸缎,随风摇曳,如妙龄舞女于空中慢舞般,婉转动人。绸缎前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寒气逼人,锋利无比,阳光洒下,一排排刀锋上均闪出刺目的光芒,明晃晃,亮堂堂的。台边的鼓手身着黑色褂子,腰间系一条艳红绸缎,胳膊上露出肌肉紧实,线条硬朗,他们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木槌,大颗大颗的汗珠如雨般洒下,震耳欲聋的鼓声酝育而起,好一幅热闹的景象。
鼓声渐息,易雄天立于比武台中央,豪言道:“诸位英雄豪杰今日能聚集此地,是我易某的荣幸。武林大会乃三年一次,从举办至今,每年的参赛人数都在增加,而精于武学之人也不在少数,对此我倍感欣慰,如今的江湖,确实需要源源不断地注入新鲜活力。此次武林大会规矩仍和往年一样,认为有实力赢得武林盟主之位的英雄侠士请自行上台,与在座的其他参赛者进行较量,直至选出优胜者。比武期间台上的武器可任意使用,也可自带武器,但不可用暗器伤人,更不可使用□□,这是武艺的切磋,故点到为止,切不可夺人性命,否则将被取消参赛资格。”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响彻云扉的锣鼓声,易雄天径自退居评审席位,眼睛直视擂台,等待着挑战者上台。
☆、14武林大会(一)
我疑惑道:“为何易掌门不上台比试,而是坐于一旁,难道此次他打算弃权?”
柳遗风错愕地看了我片刻,缓缓道:“易伯伯哪有闲心与每个人都进行较量,参赛者先自行比试,进行淘汰,最终留下的那人才有资格挑战易伯伯,若能赢了,他将是新一任武林盟主,若败了,武林盟主则仍为易伯伯。”
我点点头,良久,依旧无人上台,我对柳遗风道:“柳大侠,难道你此次不打算参加比试?”
他摇头,道:“一般最先上去的都是心浮气躁之人,没有什么真本事,不出两局定会被淘汰。前几轮的比试当热身来看就好,自己没有必要上去瞎掺和,姑且就保存体力,以备之后的比试。”
就在此时,一名手提两把砍刀的壮汉跃上了擂台,粗声粗气道:“俺是铁龙门门主,名叫裘空,有没有人想跟俺较量较量?”
“铁龙门?那是什么门派?”我问道。
柳惠生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神色怡然道:“一些不起眼的小门派罢了。”
紧接着,一个身着墨绿色长衫,身材矮小的少年跃上擂台,拱手道:“我乃仙云观观主,还请阁下请教。”
裘空道:“哪儿跑来的一个黄毛小娃儿?等会输了不要怪俺欺负你年纪小。”说罢,裘空便舞着大刀砍向那名少年,口中不断吆喝着。
少年轻轻一跃,轻灵地躲过了这一击,他顺势从袖中抽出一条皮质长鞭,凌空挥鞭直指裘空的脖颈!裘空见状,迅速举起左手的大刀抵在眼前,鞭子瞬间像蛇一样的缠了上去,裘空嘿嘿笑了两声,道:“你还是太年轻了。”刹那间,他猛地举起右手上的大刀,一刀砍向少年拉直的鞭子!
不等少年反应,鞭子已被切成两段。少年陡然目露凶光,握着手中半条鞭子又向裘空挥去。裘空歪歪脑袋,鞭子打了个空,一连几次下来,少年都没有伤到裘空分毫,倒是自己一直跳来蹦去,废了气力,开始气喘吁吁。
裘空气定神闲地看着少年道:“你不是俺的对手,你还是认输吧。”
少年虽小,但脾气却很大,吐了口吐沫道:“呸,我让你见识下我真正的厉害。”
说罢,少年扔下手中的鞭子,运起内力,张大了嘴,并伴随着“咿呀呀呀呀”的声音发出。顿时,强大的气流从少年体内涌出,墨绿长衫仅片刻就成了碎片,挽起的长发变得凌乱,随着气流不断飞舞上升着,他上半身的肌肉开始紧绷,一条条青筋暴起,样子甚是凶悍!
裘空似乎并不打算接招,不做任何动作,仍旧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在那少年即将发功之时,腥红的鲜血猛地从他口中涌出,他瞪大了双眼看着地上的血渍,紧随其后的,便是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他一手抚着胸膛,一手擦着嘴边的液体,渐渐因为全身剧痛而瘫倒在地上,双腿不停地抽搐着。
裘空站定在那少年面前,说:“你年纪轻轻,何必动用那么多内力?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不就是一个武林大会么?以后机会多得是,别因为这次就毁了自己的身体啊。”
少年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瞪着裘空。
裘空也不在乎,对着评委席嚷嚷道:“你们怎么还不宣判?他都失去还手能力了,这局应该是俺赢了。”
裁判这才道:“本局结束,铁龙门裘空获胜。”紧接着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完全附和着此情此景。
少年被人用担架抬下场,裘空又继续吆喝道:“还有没有人要和俺较量的?快些上来吧,别婆婆妈妈的,让俺等着急了。”
吆喝间,一个身着白衣战袍的清秀男子跃上擂台,摇着手中的折扇,颇有柳惠生的风格。潇洒地回眸,收起折扇,恭敬道:“还请阁下指教。”
裘空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最后总结道:“果然生的白白嫩嫩,可要当心了,别被俺的大刀毁了面容。”
男子似乎并不打算与裘空有过多的交谈,不待裘空出手,已轻轻挥动折扇。他的动作不大,周围却顿时汇集起无数气流,风的方向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最后,气流凝聚,天气骤变,阴云遮天,一股小小的气流融成了一道狂乱的风暴。男子处于风暴后方,他的衣袂纷飞,黑发乱舞,可他目光却始终坚定,一股子杀气愈演愈烈,随着折扇挥动,杀气缠进风暴中心,席卷天地,擂台震颤,强烈的气流猛地直攻裘空的心脏部位!
裘空见状,连忙把两把大刀立在擂台上,形成一道屏障,自己躲在其后,重心向下。双手支撑着大刀不让其倒下,从两侧吹过的大风掀起了他的衣摆,脸上的皮肤被吹得皱缩到了一起。“咔嚓”一声,像是什么破裂的声音。
裘空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大刀,有一把赫然出现了裂缝,他道:“糟糕!”随即扔下那把大刀,翻身跃起,脱离了气流中心,在离擂台有三丈的高空处,挥舞着另一把大刀,大喝一声,挥向仍在不断舞着折扇的那名男子!
男子见裘空从上方攻来,有些措手不及地往后退了数步,但速度仍不及裘空。仅是一瞬,手中的折扇已成了碎片。裘空收起大刀,简单行了一礼,道:“你已丢了武器,不如趁早认输吧。”
男子负气地哼了一声,便跃下了擂台,消失在人群之中。
之后又进行了数场比试,令人诧异的是,虽然丢了一把大刀,裘空的杀伤力却丝毫不减,反而比方才还要灵活数倍,全身的肌肉随着动作变化竟展现出意外的柔韧性。本以为第一个上台之人必定会马上败下阵来,不料裘空却给了众人这么大一个惊喜。
柳遗风沉默半晌,道:“以他的实力,早早地便跑上去,真是可惜了。与那些小角色迂回如此之久,体力也应该消耗大半了吧。”
与此同时,周围又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喝彩声,声音之大简直可以堪比雷声轰鸣。围观的百姓似乎完全兴奋起来了,把手举得很高,并不断挥舞着,口中还大叫,“裘空!裘空!裘空!”个个面露喜色,显然很是喜欢台上的裘空。
裘空再次拿下一局,激烈的欢呼声又一次响起,淹没了锣鼓的鸣声。
柳遗风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这裘空果然实力不凡。”
“依我看,风哥哥比他厉害多了,风哥哥,你快些上去吧,让那莽汉长长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学。”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易绒雪拉着柳遗风的袖子道。
不等柳遗风回绝,柳惠生又插嘴道:“遗风,你上去吧,别让雪儿轻看了你。”
柳遗风怔怔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良久,轻轻叹口气,便跃上了擂台。
裘空双手合十,握紧刀柄,举过头顶,道:“谢谢各位乡亲对俺的支持,俺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看到柳遗风上了擂台,裘空脸上笑容一僵,摸着下巴仔细端详半晌,道:“阁下莫非是因行侠仗义街而知巷闻的神手柳遗风柳大侠?”
什么神手?怎么我没有听过?
柳遗风微微弯了弯腰道:“不敢当,我只是一介闲极无事的武夫罢了。”
裘空倒是豪爽,丝毫不为柳遗风的谦虚所动,继续扯着破锣嗓子道:“什么只是一介武夫?你那是高手中的高手!你不知道,俺可是相当仰慕你的。哎呦,想不到俺今儿居然有机会见到真人,比试结束你可要和俺好好地喝一杯。”
柳遗风礼貌道:“既然阁下不嫌弃,在下自会前去。不过,现在还是请阁下先出招吧。”
裘空顿时眉毛拧成了川字型,摇头摆脑道:“不打了不打了,俺认输。柳大侠你怎么没听懂我的意思呢?俺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会是你的对手?今儿要是被你打残了,晚上俺还怎么和你一同去吃酒呢?”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蹦下擂台,同时,还不忘喝道:“俺辜负乡亲父老的众望了,如不嫌弃,晚上赏个脸,俺请大伙儿喝酒!还有那一直发愣的裁判,俺都输了你怎么还不给个话啊?”
对于柳遗风那类人,如果对方主动认输,他丝毫不会有侥幸甚至是喜悦之感,定会觉得那是对自己的侮辱,特别是裘空还带着说不出是谦虚还是讽刺的态度。众人觉得他是真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柳遗风的对手,但柳遗风未必会如此认为。
柳遗风盯着台下离去的背影,声音里强压怒意道:“阁下你是看不起在下,不愿同我比试吧。”
裘空回头,黝黑的脸庞上泛起一抹纯真的笑容,道:“你想多了,俺是真打不过你。况且你还是俺的偶像,俺不想和你打,万一失了合气,俺以后还怎么跟着你混呢?”
柳遗风气急,喝道:“上来!”
又是一阵锣鼓声响起,鼓手卖力地敲击着鼓面,隐约可见鼓面此起彼伏的震动。嘹亮的声音宣布道:“本局裘空弃权,柳遗风获胜!”之前的比试都没见他吼得那么洪亮,这次偏偏叫那么大,柳遗风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也只能在台上干跺脚。
裘空嘿嘿傻笑道:“来不及了,都宣布结果了,俺没机会了。”
☆、15武林大会(二)
柳遗风狠狠瞪了裘空一眼,正欲跃身追下台,与他比个高低。不料,一身着宝蓝色带白边长袍,手持两把刀具的男子跃上了擂台,他负手立在柳遗风面前,道:“我乃星云派玄武门门主司马鸿翔,擅长的武器也为刀,还想请教柳遗风柳大侠的柳叶刀。”
我大惊,拉拉身旁柳惠生的袖子道:“那人我认识!那天他就跟在项麟的身后,不过他一直都没有对我出手,也不见佩剑,我还道他不会武功,想不到竟是什么门的门主!”
柳惠生有些错愕地看着我,道:“他平时极少出手,一副不闻江湖事的态度,但若遭人冒犯,也必会以牙还牙,手段狠辣是你我不能想象的。你那日招惹了他们,以他的性格怎么会置之不理呢?”顿了顿,又自我总结道:“看来你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我撇撇嘴,说:“既然不闻江湖事,又为何要上去比试?”
柳惠生道:“这或许是项麟的主意吧,毕竟他也得服从主子的安排。”
台上。柳遗风看了看眼前之人,又看了看逃了数十丈远的裘空。不战便逃亦不是柳遗风的作风,况且司马鸿翔出自邪派,以柳遗风的正义感,也不容许他对此人放任不管。虽然他很想去追裘空,但如今也只能先硬着头皮把这局比试结束。
柳遗风沉默片刻,道:“请。”
战事随即拉开,两人似乎都没有静候对手先出招的闲情逸致,几乎同时,挥刀直奔向对方!
我诧异地看着柳遗风的柳叶刀,确实与普通的刀有着天壤之别,他的刀形状更接近于长方形,刀身侧面有两排类似于柳叶状的极薄的刀片,每片刀片都像鱼鳞一样紧紧地贴在一起,排列有序,而且每片刀片上都闪着银色的光芒,可想而知,其锋利程度并不亚于主刀的刀刃。相比起柳遗风的刀,司马鸿翔的刀就普通了很多,就是平时常见的弯刀,看不出任何玄机。右手持一把大弯刀,左手持一把小的。
刀刃相接,闪出火光,激烈的兵器碰撞声让吵闹的白姓顿时息了声。两人的动作都异常灵敏,一击收不到成效,立即退开,不给对手任何偷袭的机会。稍微一顿,又迎上对手的攻击,如此往复几次,两人竟毫发无损,我不禁感慨他两惊人的反应能力。
两人似乎都明白如此下去,只会无限制的消耗体力。几次下来,他们收缓了进攻的步伐,也或许刚才的比试只是在试探彼此的实力。
司马鸿翔跃起半丈高,挥着大刀发起又一轮进攻,柳遗风正要迎上去,不料刚刚纵身,司马鸿翔极用力地向柳遗风扔出左手的小弯刀。柳遗风处于凌空状态,回避不及,只能用刀挡去那把小弯刀。
方击打到小刀,司马鸿翔已挥着大刀直逼柳遗风的门面!仅有一拳的距离,司马鸿翔便能把柳遗风劈成两半!我完全被带入到了气氛之中,惶惶地看着柳遗风,全身泛起冷汗,若真被劈了会怎样?遗风他挡得住吗?
说时迟那时快,柳遗风刀身上的刀片竟飞了出去!不再包裹着刀身,其中一刃抵住了司马鸿翔的刀身,其余刀刃则是杂乱无章地击向司马鸿翔的身体!司马鸿翔闪躲不及,身上被划开了几个血口子,吃痛地落在擂台上。柳遗风发力,那些胡乱飞舞的刀片竟又回到刀身,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一片都不缺少。
我眨巴着眼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神奇了!那个刀片简直就像有生命一般,懂得柳遗风的想法,知道每一步该怎么做。待他比试结束,我定要把他的刀子借来看看,和他在一起那么多日,我竟到了今天才知道他的武器招式,不知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我太过麻木?
“此人内力不简单。”一旁一直沉默的白幻寅突然开口道。
我不解,“何以见得?”不是应该赞赏他的刀子么?
他道:“你定是以为那刀里藏有玄机罢。其实不然,那把刀原本应该只是一把普通的刀子,只是不知这柳遗风从何处弄来了这些刀片,让它们附于刀身。他握住刀柄之时便不断向刀身注入内力,以稳稳地吸住那些刀片。而那些刀片之所以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也是由柳遗风的内力所控制,若撤去这力量,刀片恐怕早就洒落在地了吧。”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果然是我平时轻看了这位大侠?虽时常花天酒地,不过却是真有本事。我又看看立在一旁的白幻寅,不禁调笑道:“媳妇儿果真不简单,甚是聪慧。”只是却栽在了我的手中。
白幻寅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目光又移向擂台。
我切了一声,自知无趣地闭了嘴。
司马鸿翔撑起身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柳大侠果然深藏不露,是我大意了。”
柳遗风冷眼着他,又提起柳叶刀向他袭去。司马鸿翔提起手中的弯刀,轻松挡过了这一击。刀锋碰撞之时,柳遗风再次运气,只见那些细碎的刀片又一次围向司马鸿翔。有了方才的经验,这次司马鸿翔毫不慌张,他大喝一声,一股气力猛地从身体涌出!那些刀片瞬间全部被震裂在地,传来稀里哗啦的声响。
司马鸿翔笑道:“柳大侠还是换些招数吧。”顺便弯身捡起之前飞出的小弯刀。
柳遗风根本没有看一眼地上的碎片,依旧镇定自若,突然目光一紧,不知从何处挥出一条长鞭,死死地缠住了司马鸿翔!司马鸿翔大惊,欲提刀砍断这碍事的绳子,不料柳遗风趁机挥刀直击他门面,丝毫没有停顿!
我不禁摒住呼吸,目光紧随纠缠的二人。
就在大家以为大局已定之时,司马鸿翔提脚,随即从脚底射出三根细小的银针!柳遗风见状,迅速持刀回击,但始终是距离太近,有两根银针分别扎进了他的大腿和腹部。柳遗风顿时往后一仰,瘫倒在擂台上,全身痉挛,口中喷出大口腥红的血液!
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瞪大了眼注视着这一幕,有种恍如隔世之感,竟觉得有些不真切,结果本不该这样的!
也不知哪来的火气,我捏紧了双拳,咬牙切齿,这分明是使了暗器,说不准那暗器上还涂了毒!也顾不上形象可言,我扯着嗓子就吼道:“放暗器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站着别动,让爷爷我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我便飞身跃上了擂台,原来,我心里也还是有那么一丝正义感的。
司马鸿翔微微错愕地看了我一眼,笑道:“既然公子都知道我放了暗器,我岂有再比下去的资格?破了规矩,就不该再站在这里。”
我正打算与他较量一番,突觉一股浓重的杀气向我们靠近,我本能地错身躲避。不知何时,易雄天跃出了裁判席,飞身袭来,一掌把司马鸿翔打出几丈以外!鲜血迅速在他宝蓝色的衣袍上蔓延开来,人也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易雄天极其愤怒道:“连同你的门派给我滚出武林大会!否则休怪我无情!”
很快,星云派的人便把处于半瘫状态的司马鸿翔抬下了台。而柳遗风也被易绒雪和柳惠生很小心地接走,他们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人,三人均是脸色煞白,焦急万分。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易雄天瞪着丝毫没有离意的项麟,眼中充满血丝,声音冷到了极点,道:“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快滚出武林大会!”
项麟眼中含笑,一副老神自在之态,但在我看来十分欠揍。他道:“易掌门为何要赶走本派?本派犯了什么错误?”
易雄天恶狠狠道:“暗箭伤人!还说无错?!这等事情我怎能视而不见!”
项麟歪着圆脑袋沉思片刻,恍然大悟般敲了敲掌面道:“易掌门说的是方才那位公子所犯之事吧?不过他已被我逐出本派,他牵扯到的问题自然也与本派无关,还请易掌门不要迁怒于我们。”完全就是一副无赖的嘴脸,我暗中把他全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易雄天火气更胜,二话不说,一掌击向项麟,欲取其性命。
项麟顿时如临大敌,面如死灰,慌忙地向后退,一双手胡乱在空中挥舞。眼看就要击中之时,一股力量挡在项麟前面,截住了易雄天的那一掌!
项麟跟前赫然出现一道黑影!抬眼仔细看去,轻纱黑袍落于身,乌黑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骨节分明的掌中握着一把疑似从兵器架上随意拿来的宝剑。白皙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狭长的丹凤眼中也毫无温度,白净的肤色配上这身黑袍格外显眼。除了全身透着寒气,令人头皮发麻外,他的面容堪为天人。若不是身边站着白幻寅,我定会认为眼前之人为天下最美。
他目光落在易雄天身上,却不似在看他,深邃的眼神更显其冷傲,孤高之感,我不由心生畏惧与胆怯。
他扔下手中的宝剑,以审问的口吻道:“易掌门,你可知若这掌下去,我这弟弟就一命呜呼了?”他说项麟是他弟弟,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项麒?
我皱眉看着眼前这对兄弟,直觉得项麟是捡来的。一个生得风华绝代,一个却生得其貌不扬,着实是个市井莽汉。亏得项麒也不嫌弃这个弟弟。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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