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闯江湖作者:樵音迷觞
第3节
“或许吧。”柳遗风的声音一时变得很轻,完全没了方才的失态。两人相对无言良久,我仍是难以抵抗心中的疑惑,又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在我看来你两的关系却如此之好,一路上吟诗作对,默契无比。”
“大概是这几年我风流成性,他猜想我对他已断了念想,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停留于兄弟之情而已。普通兄弟有多亲密,我们之间就有多亲密,至于其他感情,有了也只会令彼此尴尬。”
我不禁叹道:“这么多年你仍在想着他?!”
柳遗风无奈地点点头,“每日都能相见,怎会说忘就忘呢?”
我一时无话可说,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似又想到什么,就问:“那今日是所谓何事?你一个人在这喝闷酒不去找他不要紧吧?”
柳遗风仰头欲再饮,酒杯却早已空了,他泄气般地把酒杯扔在一旁,自顾自说:“无事,不过就是我坏了他的好事罢了。这几年经常发生此类事情,明早起来便没事了。时辰不早了,我上去睡了。”说完便摇摇晃晃起身,险些跌倒。
我连忙扶住他,道:“我送你上去吧。”
他也不推诿,任我扶着上楼,为他解了衣物,把他放平在床上,掖上被角,我才缓缓退出了房间。
刚出门,我便对上了白幻寅似笑非笑的面孔,我不禁吓了一跳。他道:“辰儿,与你相处多月,今日我才知原来你竟如此体贴。”
怎么白幻寅也来找茬?他们究竟还让不让我休息?欲要发作,但我又转念一想,笑出了声,慢慢凑到白幻寅的耳边,温言道:“小白,为何我会嗅到浓浓的醋酸味呢?”
白幻寅一怔,随即转身就走,淡淡地留下一句话,“早些歇息吧。”
我顿时心情大好,疲惫之意一扫而空,平时见白幻寅一副安若泰山的模样,想不到竟会有尴尬之时,我欢欢喜喜地蹦到他身边道:“何必不好意思?迷恋上我堂堂萧大公子乃人之常情,既然吃醋,那就明说吧,扭扭捏捏倒不符合你的风度。”
见白幻寅不吭声,我更不懂收敛,得寸进尺继续道:“小白,你也看到了我的魅力,说不准哪天一富家闺女看上了我,硬要招我入赘,我该如何是好?钱,我欲也,你,亦我所欲也,我该取何呢?你还是对我好些,至少不要输给了钱财,对吧?”
这时,白幻寅一记眼刀射向我,我被吓得顿时禁了声,看着他冰冷的眼神,我又心虚道:“我那是玩笑话,你可千万别当真,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会为了区区银两和那些庸俗女子成婚呢?那岂不是太对不起你了!再说了,你可是天下第一美人,放着最好的不要,除非我脑子被驴踢了!”
白幻寅静静地看了我半晌,莞尔一笑,径自走进了房门。我呆愣在原地,不可置否,我再次被他的笑容迷得神魂颠倒,这人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第二日清晨,柳惠生和柳遗风早早的便在楼下等我。经过昨夜之事,我对柳遗风有了很大的改观,这人还挺真诚的,对于之前的事情我也不打算再计较,毕竟我已经捏到了他的小把柄。在他两跟前站定,我笑道:“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为何不再睡一会儿,你们看起来挺困乏的。”
柳惠生缓缓道:“不知怎么回事,这宅子我睡不安稳,一夜下来竟毫无睡意,看天色渐明,便下来寻些食物以缓解饥饿之感。不料遗风早已至此。”
柳遗风苦笑,说:“想是我们住惯了自家房子,这几日出门在外,有些想家吧,既然生儿同我一样住不惯,不如我们早些离去,尽快去武林大会吧。”
我不禁心生疑惑,昨日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人,为何今日却如此和睦?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相处模式?“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也只能悉听尊便了。”
一餐早饭吃得索然无味,柳遗风和柳惠生很安静地咀嚼食物,没有一人愿意开口说话,而我也只能皱着眉挑着盘中之食。本想今日在这小城转转,不料却出了这般变故,我暗自哀叹一声,寄人篱下果然做事不顺啊。
之后我们的行程加快了很多,虽一路上柳惠生与柳遗风仍旧有说有笑,但我看得出,他们早已失了兴致,那些笑容只停留于面容,从未进入心底。在这样诡异的氛围里,我也难有插足的余地,闲极无聊之时便同白幻寅挤眉弄眼一阵,以打发时光。
路上各色风景从眼前飞快闪过,随着天气回暖,春天的脚步也临近了。退去身上的真气护体,感受阵阵清风吹拂身体,我竟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我索性从那压抑的马车厢中退了出去,坐在车夫身旁,欣赏一路风光,不时与车夫闲聊几句。
将近半月,我们抵达了开封,据柳惠生所说,开封乃明耀派所处之处,每三年一次的武林大会都由历任武林盟主举办,所以今次的武林大会擂台便设在了明耀山庄内。近几年的武林盟主均为明耀派掌门易雄天夺得,故大家也都快习惯来开封参加武林大会了。
☆、11项麟
开封不愧是即将举办武林大会之地,各路英雄豪杰皆聚集于此。方踏进城门,入眼的就是一派人头攒动的景象,我不禁咂舌,这武林大会竟会这般热闹,想必处处都隐秘着旷世高手,今后行动要小心才是。
柳惠生见此番情境,感慨道:“我们提前了近十日来到此处,不料却已有如此多的人了,看来要寻一落脚之处也实在不易了。”
我不解,“我看这城也算大,应有许多客栈才是,为何公子会认为我们找不到落脚之处呢?”
柳惠生欲言,却被柳遗风截住了话语,他道:“雨辰你有所不知,每到武林大会之际,开封的客栈都会人满为患,来晚的人几乎难以寻得住所,有人甚至露宿街头。曾经我们只需提前三日到达此处便可,但今次不料却会有这么多人参加大会,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越来越多的后辈打算借此机会崭露头角。”
柳惠生冷冷地瞟了眼柳遗风,又看向我道:“遗风说的甚是,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要再多做耽搁,快些分头找找吧。”
我微微一怔,“要分头找?这人生地不熟分开行动岂不是不方便?”
柳遗风做思考状,而后缓缓开口道:“虽有不便,但现在时间紧迫,也唯有此法了。一个时辰后我们再来此处汇合,现下到处都有高手,你们切记不要随意去招惹。特别是生儿,你不懂武功,若遇变故,切不可意气用事。”
柳惠生点点头,道:“我们快些行动吧。”
我选了朝南的方向,而柳惠生和柳遗风则分别去了北边及东边。说是分头行动,但我仍旧与白幻寅混在一起,我随意踢着脚边的石子,眼睛扫过街边爆满的客栈酒肆。不禁哀叹,难道这几日我真要流落街头?
白幻寅也渐渐皱起了眉头,但样子依旧优雅迷人,披散的长发把他的脸显得更小,他沉默良久才道:“想不到这武林大会竟会这般热闹,如此看来,寻找肉身之事会容易许多。”
我撇撇嘴道:“万一你只是一个长得好看却碌碌无为的平民百姓怎么办?说不准就没人认识你。”
他道:“没错。不过既然有线索自然不能轻易错过,这武林大会以你的实力虽没有任何胜算,但混入其中定能搜集到一些信息。”
我预感不妙,难以置信地看向他,说:“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同那些身怀绝技的人一较高下?你就不怕我死在擂台上?我有几斤几两我再清楚不过了,去参加武林大会简直是自寻死路。不去不去,坚决不去,打死你我也不去。”
白幻寅闻言,眉目一展,连哄带骗道:“辰儿,你的武功乃我所传,那武功的威力我比你更清楚,用于保命绝对绰绰有余。况且如此正式的比武大会,明耀派的人怎会允许有人丢了性命?比武意在切磋与较量,而不是相互残杀。”
我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着他,看不出他有任何心虚之态,我顿了顿,又问:“你可曾参加过这武林大会?你确定以我的能耐能够活着回来?”
他含笑点头,说:“我确实参加过这大会,只是其中过程已记不真切,若你真死在了台上,我两就做一对孤魂野鬼,你说可好?”
我白了他一眼,人间好吃好玩好睡,可比那阴曹地府有意思得多,喜欢你是一回事,但乐不乐意陪你死是另外一回事。我想了想,龇牙道:“如果我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信你的话,去参加武林大会,只是若仍无所收获,你也怪不得我。”
白幻寅笑弯了眼睛,轻快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巴不得你缠我一辈子。”
每次同白幻寅在一起我就会有一种误上贼船的感觉,或许某一天我被他吃了连骨头渣都不剩了,还傻乎乎地抱他大腿。
谈话间,我意外地发现了一家清净无人的客栈,我不禁有些激动,招呼白幻寅道:“看来今日我们运气不错,居然找到了这么一个四下无人的客栈。”说着我便兴冲冲地准备进屋。
白幻寅突然道:“等等,先别进去。”
我硬生生地收住了刚迈出的脚步,回头不解道:“为什么?”
白幻寅来回巡视了半晌,方道:“方圆百里的客栈均是人声鼎沸,门庭若市,唯有此处杳无人烟。不是这客栈有鬼怪,便是客栈中住着平常人惹不起的人,故只能远避之。”
闻言,我仔细看了看这客栈,有三层楼,第一层应该是用于吃饭,而上两层应是用于住宿。高挺的柱子似有翻新过的痕迹,阳光洒下显得格外明亮,充满生气,不像闹鬼之屋。如此看来,就只有第二种可能。
稍作思量,我对白幻寅道:“照这情形,我想这客栈是住不成了。但我们另一目的是来寻找肉身,冒些风险在所难免,放着这么座诡异的客栈不去调查,岂不是吃了大亏?”
白幻寅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辰儿,想不到你竟这般为我着想,明知山有虎仍旧偏向虎山行,果然我没有看错人。”
经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脑袋嘿嘿讪笑几声。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喜欢的人夸奖我,这感觉,好,真好!
他又道:“既然已决定,就快些进去吧,记得万事小心。”
我无所谓笑道:“这不是还有你在吗?发觉苗头不对,你可以大声提醒我,反正其他人又听不到。”
我紧了紧腰间的幻雨剑,深吸一口气,而后缓步走进客栈内。
粗略扫视一遍四周,我发现客栈内竟没有一个食客或是房客,唯有一小二趴在柜台前打盹,时不时传来轻微的鼾声。我皱着眉来到小二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没有反应,我又加重了些力道。
良久,他摇摇脑袋,睁开朦胧的睡眼,似乎以为我是前来住店的客人,迷迷糊糊对我说:“客栈满了,公子请另寻住处。”
我无奈地再次拍了拍他,见他清醒了许多,才问道:“我看这客栈空无一人,你为何要说满了?你不怕在这偷懒被掌柜发现,断了你的赏银吗?”
小二诚恳道:“这位客官,小店是真的满了,只是那些客人都出去了,还未回来。”
我明显不信,老子又不是白痴,遂挑眉问道:“他们是一起的?”
小二点点头。
我笑道:“你就别同我开玩笑了。这店少说也住得下百十来号人,既然只有一批人前来此处,怎会有住满的道理?你若不想做生意就直说了罢,何必编那么多不着调的借口呢?”
小二还欲反驳,我却顿时感到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气息向我靠近,我不禁汗毛竖起,紧张地望向门口。与此同时,小二也瞬间精神百倍,连忙跳起身推攘着我道:“这位公子,你还是快些离去吧,小店真的没有空房了。”
你让我走我就走,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我偏要留在这里看个究竟。虽然那股气息令我有些恐惧,但适应了也并不觉害怕,我不着痕迹地闪过小二的推攘,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继续同他纠缠道:“除非你肯让我看看每一间屋子,证明都有人住,我才信你。你是做生意之人,哪有不让人住店的道理?”
那股强硬的气息越来越近,小二不禁慌了手脚,额上泛起细细的汗珠,嘴里仍旧不停说:“客官,你还是快些走吧,那些人你我都惹不起。”
果然如白幻寅所说,这里住着了不起的人物,你越这么说,我越不会离开。我继续死皮赖脸道:“没见过你怎么就知道我惹不起?实话告诉你了,我也不是能够随便招惹的主!他们这种强行占店的行为老子就是看不过去,我倒要好好会会他们!”
小二被我的冥顽不灵气晕了脑袋,方才的礼数也抛得一干二净,眉头竖得老高,直对我吼道:“他们可是星云派的人!个个武功高强,你拿什么跟他们斗?!你找死也不要拖累我啊,要与他们较量就去参加武林大会呀!你快点滚出去,这里没你的地方!”一边说,手上也不闲着,鼓足了力道把我向外推。
我暗笑,年轻人果然沉不住气,随便一激怒,什么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既然知道这里面住的是星云派的人,我也不必再冒险与他们产生正面冲突,回去问问柳惠生,要知晓星云派的事情简直易如反掌。我不禁佩服我的聪明才智,内心狂笑地任由小二把我推出客栈大门。
不料,没得意多久,我便在门前撞进了一人的怀抱。我明显感到小二浑身一僵,他眼睛直愣愣地注视着前方,双脚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向后挪,双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我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对上一双充满杀气的黑亮眼睛。我心道,我不就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至于那么凶吗?像我上辈子欠你命一样。我撇撇嘴,却抬起笑颜,对眼前这位戾气横生,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道:“失礼了,方才不小心,还请原谅。”
他看也不看我,而是对着店小二怒吼道:“出门之前我是怎么告诉你的?!不要让任何人跨进这大门一步!他是做什么的?”
小二特委屈地低着头,眼中含着泪水,因为恐惧而声音打结,“是他……执……执意……意闯进来的,我根本来……来不及阻止。”
虽然我很想把责任推干净了,但见他那副可怜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自己太他妈不厚道了,简直不像男人。于是,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十分有理地对那男人道:“还请这位兄台不要责怪他了。我确实是擅自闯了进来,找了一日,竟没有发现一处空闲的客栈,心中难免有些窝火。见此处清静,但却不肯让人住店,故纠缠上了这位小哥。既然你们先住了进来,我也不便再做打扰,这就离去。”
说完我便拱手,准备离开。但那个男人和他的手下却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不禁有些恼怒,却也很识实务地沉住了气,温言道:“不知兄台还有何事?”
那男人眼中闪出精芒,咧嘴笑出了声,露出满口黑牙,用粗狂的声音道:“你当此处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得罪我项麟的人可没有活着离开的道理,今日你恐怕是出不了这扇门了。”
我故作紧张状,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双手抱在胸前,可怜兮兮地看着项麟,小心翼翼道:“还请大侠饶命,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项麟见我这副惨状,不禁为之一怔,而后缓缓靠近我,扳起我的脑袋仔细端详半响,露出可以称为淫/荡的笑容,说:“方才没有注意,想不到你竟生的如此标致,死了实在可惜,不如让兄弟们爽一爽吧!”
我眼中噙起泪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卑微道:“谢谢大侠不杀之恩。”
周围的人顿时哄堂大笑,都道:“方才见他一副妄自尊大的模样,想不到竟是一个窝囊废,听到小命不保,居然怕成这样。”
似乎是受不了我的惺惺作态,白幻寅给了我一记眼刀,道:“你还在同他们废话什么?”
我用口型说:“我这不是在寻找时机么?”
见他们笑得正欢,完全放松了警惕,我趁机运起内力,聚起周围的气流于掌中,而后迅速一推,把汇集起的气流击向他们中间!他们显然有些措不及防,以各种怪异的姿势躲开了我的攻击,我不禁咂舌,果然是武林高手,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完全自保。
显而易见的,我把他们惹怒了,他们抽出长剑直接向我刺来。不过由于方才他们急于躲避,我也趁机钻了空子,跳出了人墙包围。我自知不能敌过他们,方一跨出门槛,我便迅速运起轻功,欲逃离此处。但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同样运起轻功举剑向我追来!
我暗道不好,若他们真的追来,我十有八/九要命丧黄泉了。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姑且就放过他吧,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话音刚落,身后的那批人就停了脚步,我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实在是命大。
我以为与项麟的纠缠会止于此,毕竟江湖之大,再遇上,岂是易事?然而,我从没想到,这只是开始,噩梦的开始……
☆、12机关
再次回到城门口时,柳惠生与柳遗风已在那等候多时。见我过来,柳遗风问:“怎会去了那么长时间?难不成那边另有一片洞天?”
我苦笑道:“哪里有什么洞天?歹徒匪类倒是有一批。”
柳惠生惊讶,说:“萧兄遇到了何事?”
我道:“此事我还正打算向你打探,你可知星云派是何派?那名曰项麟的又是何人?”
闻言,柳遗风和柳惠生同时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异口同声道:“你遇到他们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我眨眨眼,茫然地点头,从气势上来说那星云派确实了得,但也没有恐怖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步,为何人人听到他们的名讳就像犯了大忌一般?我道:“可能是我运气好吧,趁机逃了出来,他们也没有追出来。”
柳惠生显然还是有些不信,缓了好一会儿神才说:“星云派是一个仅次于罗刹教的教派,他们干过的伤天害理的事不计其数,曾经因为惧怕罗刹教,所以动作并不明显。但自从罗刹教逐渐销声匿迹后,他们胆子越来越大,最后为所欲为。也有名门正派想要铲除他们,但碍于他们高强的武力而一直没有动手。凡是与他们打过交道的人都会被夺了性命,所以你能好好地回来,简直堪称奇迹。”
我暗想,今日肯定是他们心情大好,才肯放过我,若真要打起来,你们哪还有可能见得到我?我讪笑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只不过是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后又使了点小招式骗骗他们罢了。”
柳惠生又问:“你使了何招式?”
我说:“也就是凝气一击,他们随意一闪便躲了此招,且毫发无损。”
柳惠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将信将疑地开口道:“你确定你所见的是真正的星云派?以他们的实力,就算手慌脚乱,要接下普通的凝气一击也很容易,根本没有闪躲的必要。你跟我说说他们的样貌吧。”
我有些不爽,我从虎口脱险,你们竟怀疑我的话,故随意说道:“领头的那个自报姓名说叫项麟,后面跟着的都是些身穿宝蓝色衣服的年轻男子,有些人手中持一柄剑,但有些人手中却持两柄剑。”
闻言,柳惠生的脸色变了又变,良久才道:“萧兄,看来你真是深藏不露,起初我还以为你只是个会些上乘武功的人,想不到竟有如此之深的武学造诣。”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地问:“此话怎讲?”
一旁的柳遗风接过了话语,他道:“项麟是星云派名义上的掌门,但武功平平,身手远不及他身后那些蓝衣男子,也就能凭借一身煞气唬唬人罢了。星云派中,持双剑的蓝衣男子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你能以凝气一击而使他们乱了阵脚,想必你那一击也并不简单。”
我想了想,又问:“既然项麟只是一草包,为何那些人还对他唯命是从?”
柳遗风道:“星云派真正的掌门人应是项麟的哥哥项麒,他武功极高,为人冷漠,又懒于料理帮中内务,故交于项麟负责。他们若要造反,拿下项麟不在话下,但绝不是项麒的对手。跟随项麟的人已是有些能耐的高手,而跟随项麒的人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幸好今日我遇到的是项麟。”我脱口而出。
柳遗风道:“你应该庆幸的是你有身好功夫。”
我朝他干笑两声,又情不自禁地对白幻寅耳语道:“想不到你教我的武功竟这般厉害,棋逢对手方才知我真正实力呀。”
白幻寅挑眉,说:“那是自然。”
一时兴起,便同他们聊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我才想到最重要的一件事,我急忙打断了他们的调侃,问道:“你们可找到了住处?”
两人的表情同时一僵,面面相觑,而后又无奈摇摇头,再次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我,我也无语地摊开手臂。难道今日我真要露宿街头?怎么会那么倒霉?!真是老天不公啊!!
一时间,三人同时陷入了僵局,各自低下头思索对策。良久,柳惠生才犹豫地开口,语气中充满了试探的口吻,他说:“不如我们去易伯伯那儿借宿一宿吧,或许明日我们便能找到落脚之地。”
顿时,柳遗风的脸色沉了下来,他道:“照这情形看,今日找不到住处,明日更加不可能找到。这一借,恐怕要借到武林大会结束吧。我们好手好脚何必要去接受他人的恩惠?大不了就露宿街头,反正这几日天气也好。”
柳惠生也不慌,慢条斯理道:“这大街上人那么多,晚上怎会睡得安稳?况且小偷小摸之人并不在少数,倘若我们被人算计,丢了盘缠算小,丢了性命就实在不划算了。你们两均是习武之人,有自保能力,但我不同。”
看得出来,柳遗风因为柳惠生的最后一句话开始有些动摇,果然还是喜欢着他,不希望他的安全受到任何威胁。但仍然嘴硬道:“有我们在,你还担心你的安危?未免也太小看我们的实力了罢。”
柳惠生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况且易伯伯待你不薄,你何必要去介意那些小事呢?”
我突然来了兴趣,插嘴道:“你口中的易伯伯是谁?那些小事又是什么事?”
柳惠生正要开口,却被柳遗风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直接无视,拉着我道:“那易伯伯便是明耀派的掌门易雄天,易家同柳家自古便是世交,只是自从父亲去世后,来往也少了许多,但情意仍在。至于那小事,自然是遗风同他家闺女易绒雪的桃花事了。”
我不禁大笑起来,笑了差点岔气,捂着肚子忍着笑移步到柳遗风的身旁,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声音颤抖的说:“想不到……想不到你这样子竟会惹到人家大小姐……这让你那日思夜想之人该如何是好啊?不过那大小姐的眼光还真……真差,哈哈……”
柳遗风再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抽出自己的肩膀,把我甩到一边,恨声道:“你若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把你的舌头割了。”
我连忙打着哈哈,道:“不敢,当然不敢。”但还是难以抑制的小声偷笑着。
他不再看我,像是赌气一般道:“你们以为我会介意那些事情?去就去吧,我姑且陪你们走上一遭。”
我和柳惠生躲在暗处偷笑,听他这么说,我故作正经道:“还请柳大侠带路。”
他冷哼一声,自顾自朝前走去,我也连忙赶上了他的步伐。
易家主宅处于开封的中心位置,门前车水马龙,不胜热闹。因正直武林大会前夕,前来拜访的人更是多不胜数,我们好不容易才从排着长队的人群中挤到门前。看着管家们一副应接不暇的姿态,柳遗风清咳一声道:“请问易伯伯在吗?”
那管家显然是忙晕了头脑,也没看清眼前人的容貌,只见他两手空空,没有任何礼品之类的,就粗声粗气道:“这里哪有什么易伯伯?找亲戚找到这地方来了,也不看清门派。快闪开,别挡在门口,耽误了正事。”
柳遗风向侧面微微移动了身形,给前来送礼的人让出了一条道路,犹豫半晌才道:“那绒雪小姐可在?”
管家不耐烦地回过头,来回扫视着眼前这个男子,起初有些诧异,而后表情渐渐变得越来越僵。待看明白来人是谁时,便立刻换上了一副巴结的笑容,用假惺惺的语气点头哈腰道:“原来是柳大侠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您来,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见谅。易掌门就在大堂内,小姐也在屋内歇息。要不小的先帮您通报一声?”
我冷眼看着这管家,又是一攀附权贵,装腔作势之人,虽然我也贪慕虚荣,但还没表现得有他这样明显。
柳遗风淡淡道:“不用。”也不再与他多言,带着我们熟门熟路地跨进易府大门。
我不禁感叹,这次出门真是长了见识,这世间居然还有这等诡异而壮美的建筑。形态各异的石柱立于道路两旁,牛鬼蛇神无一不少,呲牙咧嘴,样貌可怖,真想不通这人为何要把自己的家布置的像鬼屋一般。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柳遗风解释道:“这是石头阵,若你走错了一步,很有可能会触动机关,丢了性命,切记跟紧我的步伐。”
我心头一紧,登时没了玩乐观赏的兴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良久,出了石头阵,便
是一条长长的溪流,溪流两旁种满了桃花树,一层又一层,密不透风。我再次投以好奇的目光。
柳遗风也不嫌我烦,耐心地解释道:“这是迷幻阵,别看它们只是一株株树木,其实它们的花香异于普通的桃花树,具有催眠的功效。若长时间闻其香,必会神志不清,迷失于这树林之中。”
我听了有些后怕,观察半晌,又道:“这些树是围着这条小溪所种,只要沿着这条溪流走,岂会有迷失的道理?”
柳遗风道:“奇就奇在这溪流上。从入口处看它只是一条笔直的溪流,让你有种先入为主的想法。其实不然,进入其中不久后,你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小溪其实存在弯曲,若真循着它走,那只会迷失得更厉害。”
我深吸一口气,把目光缓缓移向他,说:“难道我们真要从这迷幻阵过去?”
柳遗风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柳惠生白了他一眼,道:“哪有人回家会有这般麻烦?这些机关是用于对付居心不良之人,至于主人或是宾客,当然是走其他的路。他不过是不想见到那易家大小姐,所以才领着我们走弯路罢了。”
被识破了阴谋,柳遗风也不觉丢脸,反倒笑得一脸暧昧地凑到柳惠生的身旁道:“不愧是生儿,竟这般了解我。”
柳惠生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柳遗风,扭过了脑袋,不再理他。
而我则眼睛放光地看向柳遗风,说:“如此说来我们便可不走此路,改道而行了?”
他道:“不行。方才进门之时,我便故意启动了机关,走上了这条道。现在回头已是不可能,唯有一直走下去。”
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他说的话呢?我又问柳惠生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柳惠生点点头,说:“这机关一旦启动,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我在心里把柳遗风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你要躲你的易家大小姐那是你的事,干嘛牵扯到我,还要让老子以命陪你玩!一身的陋习,难怪人家柳惠生看不上你,你就等着守活寡吧!骂归骂,我还是特窝囊地跟在他们身后,不敢离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