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开头说:“没什么事,早该好了。”声音像堵在鼻子里,吸拉着拖鞋便转身回去倒水。
他跟着我进来了,说应该去看看不要胡乱吃感冒药。我说打死我也不上医院,更何况没啥事呢。他作势要把我往外拉,我梗着脖子说,死期还有缓刑呢,我不去。他说我乱讲话,扯些没头没尾的东西。许是我过大的反应将他吓到,最后把我拉回来跌落到怀里,环着我的背喃喃,乖宝,咱不去啊。他用手指擦我的眼角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脸上是湿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就掉水了,这该死的感冒。
猛然想到一句话说什么什么是水做的,还是有点道理。我还刷着牙鼻涕哗啦地就流下来了,去找纸蹭,便瞅他在一旁笑的不行,我上去就是给他一脚。
“给你煲了汤其实。”他摸摸鼻子,问我碗在哪里:“本来还想问你吃啥,你这玩意儿挂我电话。”他愤愤不已,筷子啪的一下拍在桌上,怒目圆睁,一会儿又自说,这感情好,惊喜成了惊吓。
他后来说,我那天硬是扯着他不放手,但是他又得去上课,说我那时候哭的稀里哗啦,一抽一抽的,就掉眼泪,没啥声音,把他吓得不行,一摸我额头感觉烧退了。
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这种事情肯定是他瞎说来逗我。但隐约感觉有点印象,又开始自我怀疑。
初七初八的样子我爸情况好挺多,还有几天开学,我便收拾了东西过去好把房间腾出来。印象中妈难得摸我脑袋,惯常的要我在学校好点。只是她的语气疲倦,我捏了捏她的手聊表安慰。
也没啥东西,一套换洗衣服与试卷。我背起书包坐上公交车的时候鬼使神差的走了与学校相反的方向。
第27章
转了城际,走了几趟车,因为是下午出的门,这会已临近饭点。按地址找了过去,门卫问我找谁,我只好在登记表上填了信息,关系一栏写的表弟。
其实这天真挺冷的,天气预报说晚上还会下雪。不过这里的雪不大,但是总刮风,或者雨夹雪,不是那种以为的满地银霜。
一路过去,他说他们那栋楼后面有个水池,上边有座桥,桥的尽头边上块石头,再边上有株巨大的树,确切的说是两株,枝蔓交缠并蒂双生……要是照他说的去找不知道得绕几圈,我直接点开导航。沿路没有人,树叶落了满地。
还没走多远,我就远远看到他和一群人迎面过来。我脚下一个趔趄,转身就跑,耳边只有呼啸来的风声。一瞥而过,转身又坐车回去。
后来想,要是他来找我,他绝对不会回去。而绝对这个词更像是自我安慰。画面加速倒带,卡壳了。
因为我还是这样,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但是只敢体会那灼灼的热气,不敢将手伸进滚水里一了百了。
我看了他一眼,我跑了,我开学了。
月考前一晚学校停电,楼层一阵骚动。各种吹口哨直接喊着延考,班主任就是这种时候开始逮人,一抓一个准,暴动分子都被镇压。教室里特别黑,老班还要求把电灯都给关了,平常不学习挑这种时候努力,堂而皇之地开始打感情牌,问我们有没有学习压力,下边就有同学喊干脆别月考,少点考试。老班声音一扬,不考是不可能的,考试只能更多,月月考,周周练,天天乐……莫名地又被绕了进去,无非是努力学习,天天向上。
老班一拍手,说来活跃下气氛,找个人唱歌哈。
班上一阵哗然。
我在桌子底下频繁地开关手机界面,滑动着APP,没有一条信息。
老班说来个唱歌好听的先起个调。有人开始喊我的名字,赵恒推了我一把,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像回了魂,迅速地将手机踹到兜里,深吸口气,问唱什么。
前座女生说就小幸运吧。汗水荣辱交织相映,带着阳光气息的衬衫,像是影片里边那种,青青草地,远方下课钟声响起,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
我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后面都一起跟着唱起来,但我嗓子渐渐哽住,发不出声音,我踹在裤兜里的手疯狂地不住地摁着开关键。
班主任可能总觉得,过会儿说不定来电了,可硬是拖了大半个小时,只好松口放我们回去,明早一样的来考试。
我收拾了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前桌和几个女生搡着过来在门口拦住我,递过来一张小卡片,支支吾吾半天。
他们说我高冷,赵恒有次神经兮兮跑来说现在小女生可喜欢这款了。我摇头无奈笑笑,我以为都会更喜欢那种荷尔蒙爆棚类型。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
赵恒说我不该这样直接,我说那也不好收下来的,他吱唔说也没想出什么更好的法子。
天挺黑的,我走的很快。
我很久没在学校里碰到他了。
第28章
也不是很久,就是隔上那么些时间想想,就会嫌时间过得慢。
这学期一来便分了班,我当然是学理,教学楼都挨得近些。赵恒这鬼之前嚷嚷着要学文,在班上都是被鲜花包围。我说这话你可小心着说。忘了提一句,后来兜兜转转,他还是和陈冉学姐在一起了。问他毕业要怎么办,他难得如此严肃,过了好久又笑,毕业再说呐。一把拦住我鬼鬼祟祟说,哥哥告诉你,要珍惜当下。
我反手就是一巴掌。
但是这话,挺有理的。
老班还是那个老班,哥几个都还在一块儿,这回调在一个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