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我联系不到你。”
我只顾点头。等烟味散的连踪迹都寻不到了的时候,他拍我的肩:“下去睡吧。”捡了地上的烟头下楼去了。
我到后来才记起那天是12月31日,但我错过了。
我才后知后觉发现,我一直没有问他一句:你怎么样。
我又来了!
第22章
渐入的冬天越发寒冷,一早上起来竟然是成片的白色,堆积在屋顶,树上,草丛里,再往下——正瞅上他走出寝室楼。
天色尚早,我赶忙收拾奔出去,迎面撞上室外的冷气连忙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将下巴罩在衣领里。
从宿舍楼那头绕过去一如既往地看到他在跑步,正好对着他的背影,清冷的空气中犹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眼瞅着他渐渐跑远,我连忙喊上一声:
“哎!”一瞬泛上来的急切我连忙叫住他的步子,他正踉跄一晃诧异地回头,正对上我的视线。
“怎么来了?”他放缓步子往回跑,隔着栏杆和我说着话。我将手向前伸去,手指冰凉。
我在栏杆外面咪咪对着他笑,晃地奔起来去绕过这绿绿的围栏。他也同我一同向前跑,隔着一排绿坛,并肩。风灌进衣服里,下一刻,是往左转。
我窜地转身,他只着一身薄薄的毛衣,想扑过去,还是理智站了上头,在跟前刹住脚,鼻腔里灌进的冷气很不舒服,我扭过头打了个喷嚏。
下一刻他便接过我的包挂在门栏上,跟着被扯过去狠揉了一顿头,我手抬起来搭到他背上,散发热度的触感另我猛地一顿,往后退上一步。脚跟还没站稳就被他搂住了脖子,往前带上一步。
“没感冒吧?”他向上扯了扯我的衣领,顺了顺额前的头发:“跑上几圈?”说着拍上我的背,顺势松开。
热度一瞬间散开,我抿上唇,跟着他后面慢慢跑着,手臂上下摆动,呼出的热气向上团团散开。
还没跑上多久,他放缓步子踱到外圈,同我并在一起。
便很多个早上,天色刚亮的时候从阳台往下看到他靠在还亮着的路灯上,我便拿了书包快速下楼,再去操场上跑几圈,很多时候甚至没什么话聊,单单是凑在一起。
跑完之后他给我书包里放上一瓶牛奶,渐渐觉得牛奶的味道也可以忍受,渐渐地喜欢喝。
渐渐地,天气越来越冷了。
我知道他们这段时间在写一首新歌。
后面才突然意识到早些日子他问我的话,喜欢什么歌手,有什么喜欢听的歌诸如此类。但那会儿脑子里一时没有任何印象,似乎什么都还可以,似乎都能接受。就好像一下子不太能接受抒情平淡类的歌,太过无趣,过段时间又听不得rock,但是又喜欢上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声音。走在路上瞎哼哼些些调调,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很早前,从广播中传出的曲调,我犹记得那一刻我内心的澎湃,有种想呼之一切的冲动……我想到曾窝在一起听广播的时候,曾经并肩的一个身影。而这个身影现在想起来都要模糊了。
算了。
运动会过后刻意躲开,没多久我又想清楚了,便早上仍是等着他出门去跑步,虽说早上见面,但交谈实在有限,有几次话要出口又咽下去,怕他多想。我跟着去和他们一起排歌,四个人的队伍里我只是在凳子上坐上半个小时就返校,借言天太晚得早些回去。我怕我呆太久得说出些什么,或者做出些什么。
他欲言又止盯着我站起身,我有些局促,他只是给我拉拉衣领,叫我路上小心。
正好两边有事绊住,早上班上女生叫我一同去参演话剧,我脑子里一直没什么概念,想起早些时候他说他起的去年那场,他演雷雨中的周萍,有如飞蛾扑火。鬼使神差的,我应了下来,还是曹禺先生的本,原野,在荒诞中挣扎。
在舞台上,灯光黑下来的时候,心里很平静,是那种一片空白的平静。
等到大星倒下的那刻,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软弱,之前只是不满他的愚蠢,他的踌躇,以为只要说出来就能解决掉矛盾,说出来就好了。
说出来怎么就好了?天道好轮回。
我成想第二天晚上去看他们的现场,兜兜转转,还是没去看成。
一年就这么跨过去了。
我缩紧衣袖下了楼,在楼梯当口回头瞅上他一眼,在黑暗里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第23章
我妈单位从县里调过来,医院分的单间,暂时在这边照看我爸。周末我赶过去瞅上一眼,仍在昏迷中,挨得近了居然徒生一股局促,周末仍躲在学校,空教室和宿舍两边倒。临近期末还有半个月,我只好以这个理由来掩饰我和妈在病房里的沉默相对,待上一个中午又赶回学校。
每次他都送我过去,在楼道口咬着一根薄荷味的爆珠,等我出来的时候又收进烟盒里,拉了我的围巾再缠上一圈,坐上他的自行车回去,再淹没在题海里。
我将要不明白自己写的是什么了,只有在疯狂的刷题中大脑高速运转我才不会再想些什么多余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期末考完一段时间一直在补课,那天打扫完卫生快到下午了,班上同学如释重负一拍而散,吵吵哄哄地嚷着假期生活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