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微雨愤愤地想要说什么。却被阮育黎拦住。
阮育黎看了看寿眉,质问道:“你口口声声说进宫来是为了毒杀陛下,陷害娘娘,如今既然你已经成功地陷害了娘娘,为何又要出来自首?”
寿眉无奈地一笑,道:“没办法,谁叫我跟了个很麻烦地主子呢。”说着挑眉看着阮育黎,缓缓道:“还是说,丞相大人找到了真凶还不够,非要拉着娘娘下水。不知。您是想置娘娘于死地呢,还是想置娘娘腹中的孩子于死地?”
阮育黎面色一变,冷声道:“既然如此。你的主子是谁?”
寿眉不慌不忙地笑道:“我地主子,难道不是丞相您吗?”
“一派胡言!”阮育黎甩袖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本相欣赏你地胆子,你现在实话实说,还不晚。”
“怎么?”寿眉冷冷一笑,“只许你诬陷别人。就不许别人说你地不是吗?阮丞相!”
阮育黎目光阴沉地看他一眼,回身对赫连长频道:“公主,臣认为,此人居心叵测。虽然他已认罪,但是还不能肯定此事就与娘娘绝无关系。况且许太医离奇死亡,更是增加了疑点,还请公主详查。”
“查!自然要查。”赫连长频面色缓和许多,道:“范卿,你先将寿眉压进天牢。听后发落。母妃。”她对我微微一笑,“您受惊了。不过为了避免嫌疑,还是请您谨言慎行,不要随意走动,待儿臣将事情弄清楚,还母妃一个清白。”
“公主,臣认为,对于娘娘,也应该谨慎处置,事关陛下安危,觉不能有半点疏忽。言下之意,是应该将我同寿眉一同处理,压进大牢。
“阮卿,”赫连长频皱眉道,“你一定能肯定母妃是有罪的吗?若是将母妃压入天牢,怀中地龙种有了半点闪失,你担待得起吗?”
“臣认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
“你的一人中,可能包括本宫的亲弟,父王地太子,连章将来的皇帝!阮卿,你究竟居心何在!况且,刚才寿眉说,幕后指使也许会是丞相你,难道你也想进天牢呆几天吗?”赫连长频冷冷说道。
“公主!”阮育黎着急道。
“好了,此事暂时就这样吧。范卿,你还不将寿眉压紧天牢!”
“且慢!此人来历不明,十分危险,就算是押往天牢,也需要万分小心。”阮育黎大声道,“来人!”
应声从他身后走出一名太监,躬身失礼,一言不发。
阮育黎看了看寿眉,突地一笑,不待赫连长频说话,便对那人道:“你知道怎么做?”
那太监点点头,紧走几步来到寿眉面前,飞快地抬手,按上寿眉两边的肩头。手下用力,只听“卡嚓”两声,寿眉的锁骨应声而断。
我轻轻楚楚地看见一缕鲜血顺着寿眉的嘴角流了出来,他闷哼一声摔倒在地,身子微微颤抖着,想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却没有一声呻吟。
“寿……”我直觉的想上前一步。
一纸千金第九十三章帝劫
手腕却是一紧,是站在我身边,一直扣着我的手腕的白凡。见我要有动作,他手上施了力,一把将我扯住,满眼的不赞同。
他的意思我何尝不懂?
到了这个时候,我能做的最好的选择就是一声不吭。我现在站出去,不但对我没有好处,更重要的是对寿眉也是百害无一利。
可是我忍不住,他才十三岁,我怎么能让他带着伤孤零零地被人带去天牢?
手腕渐痛,我知道白凡又加了力,他不准许我过去。
那痛提醒了我,只要我还在外面,我总是还有希望救他出来。
忍着心痛,我找回我的理智,不着痕迹地甩开白凡的手,慢慢后退了一步。
“阮卿,你这是做什么?”赫连长频质问道,在她面前,未经她同意便擅自对犯人用刑,无疑是在挑衅她的权威。
“臣只是为了陛下和娘娘的安危着想。”阮育黎不慌不忙,躬身道。低头那一瞬间,眼角分明向我这个方向扫了一眼。
冷冷看他一眼,赫连长频喝道:“范白,还不将他带下去。”
“是。”白凡走到寿眉跟前,命人将他绑了,带往天牢去了。
“惊扰了陛下和娘娘。望公主见谅。臣告退了。”阮育黎知道赫连长频执意要维护我。暂时奈何我不得。但是重伤了寿眉。也算是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见阮育黎带人离开。我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床上。又气又急又痛。寿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毒杀皇上地罪。是随随便便就能认地吗?
若是你出了事。让我于心何安?我当初救你。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今日替我去死地吗?
赫连长频看了微雨一会儿。道:“你当好好伺候母妃。切莫再做这些搬弄口舌是非地事情。”
“是。”微雨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出去了。
“没想到。我左防右防。在这宫中。竟然还是有你地人。你地能耐不小啊。”赫连长频挥退左右。冷冷道。“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缓缓抬头,看着赫连长频,道:“你想杀他?”
“怎么,不可以?”赫连长频很感兴趣地一笑,道,“他既然想为你顶罪,现在趁别人还没查出什么将他灭口,此事就可不了了之,不是正好?”
“你不能杀他。一旦你杀了他,就是称了别人的心意了。我想。你不想为他人做嫁衣裳吧!”我冷冷地说,挺直了腰,慢慢回头道:“你说是不是呢?殇夙鸾?”
随着我地话。一直躺在床上的人发出诡异的笑声,由小渐大,回荡在大殿中。
“你……”赫连长频脸色霎那间变得如纸般雪白,目光直盯着床上那慢吞吞坐起地身影,“你怎么会在这里?”
“嘶啦”地一声揭开面具,露出那张令人心惊的绝美的脸。殇夙鸾甩了甩头,藏在假发中的头发倾泻下来,更增加了几许狷狂。
“来看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啊。”殇夙鸾用长指理了理头发,挑眉一笑,道:“不归何时知道我在这里?”
坐着睡了一宿,又经历了刚才的事,浓浓的倦意涌了上来。我看了殇夙鸾一眼,身子动了动,抱膝坐在床尾。正对着他道:“我猜。是昨日下午,你和丰隐恻趁我睡觉地时候彼此交换吧。”
“为何这么肯定?”殇夙鸾微笑地看着我。问道。
“因为从昨天晚上开始,你一直没有喝酒。茶衣也一直没有出现过。”我缓缓回忆着,“昨夜,赫连长频过来喝酒,你居然一声没吭,直挺挺地躺着。今天早上,你也半点没提起喝酒的事。”
看他一眼,我道:“其实依你的心计,应该是能想到这点。但是一旦你不再装连章王,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一句话不说。人的声音很难改变,你是怕说话暴露,所以干脆装死到底。”“可是,这只能说明装连章王的不再是丰隐恻,不代表就一定是我。”
“因为帝劫。丰隐恻说,帝劫是皇家特有的毒药。能轻易拿到这种毒药,又与丰隐恻有关联的,只有你和赫连长频。”我扫了一眼犹自震惊不已的赫连长频,接着道,“但是赫连长频没有理由陷害我,她想杀我容易得很。”
“要我说,那仅仅是个巧合呢?那个宫女所拿的帝劫,也可能是阮育黎自己找来的。并不一定是我提供地。”
“阮育黎野心勃勃,他手中一旦有了帝劫,一定会直接用药毒杀我和他以为的连章王,而绝对不会绕这么大的弯子来陷害我。”我静静地说,“所以我想,你当初给他毒药地时候,一定告诉他说这种毒药是曼陀罗,否则,你也不用让丰隐恻特意将毒药换过了。”
“好吧,”殇夙鸾摊手道,“就算毒药是我提供的,也不一定代表与丰隐恻交换的就是我。”
我淡淡笑道:“关于这个,其实,我也不十分确定是你,但是最可能的人却偏偏是你。”
“此话怎讲?”
“知道丰隐恻的身份,能让他听话地与你交换,能神不知鬼孤绝地潜进连章王宫,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我叹了口气,说:“现在想来,帝劫应该是一个信号,告诉丰隐恻,你已到了连章。”
“这么想来,确实很好看破。”殇夙鸾凑近我,伸手拂开我低垂的发,柔声道:“瘦了好多,这阵子很辛苦吧。”
挥开他地手,我直视着他的眼,冷冷道:“轮到我问你了。殇夙鸾,你为何要唆使阮育黎陷害我?”
“不归这么说,真是太冤枉我了。”殇夙鸾垂目而笑。伸手拉过我的手,略带凉意的手指搭上我的手腕。
“怎么会是冤枉你?当丰隐恻看到帝劫那一刻开始,你们的计划就开始了。我不知道这个计划是你什么时候设计地。但很显然,这一切绝对不与逃不开干系。就连那思情之毒,也可能与你有关。”
“为什么要这么想?”殇夙鸾闭着眼,手指依旧搭在我的手腕上,时重时轻地按着。
“因为没有思情,我根本不知道丰隐恻对毒有研究,这样的话。即使我后来从微雨手中拿到帝劫,也绝对不会想起去问他,他就不会将毒药换过,这样不管你们地计划有多么周密,都会功亏一篑。”
“可是,我何必多此一举?可能我最开始给出地,就是曼陀罗而不是帝劫呢?”
“药包折叠的方式,”我肯定地说,“我给丰隐恻之前,和他还给我之后地药包折叠方式不一样。而且。曼陀罗是很常见的毒药,没人会用这么普通的东西当作计划开始的信号。”
“那么,你认定是我要害你?”
“不是你吗?”
“是我。”殇夙鸾摊手。很爽快地承认道:“不归还是这么聪明。真是,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呢?”
“为什么?”我实在不懂,他为什么如此处心积虑地要害我,我究竟什么地方让他如此防备?
“因为我喜欢你啊。”殇夙鸾松开我地手,含笑看着我道。
“这种喜欢,还真是别致得很。”轻轻一哼。要是他再喜欢我一点,我岂不是要连命都搭进去了?
“是真话。”殇夙鸾笑道,“我从没见过像你一样聪慧的女子。我忍不住想,你还能聪明能干到什么程度呢?每一次试探,都忍不住让我更喜欢你,也更令我好奇,你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那么谢谢你。你可以不再喜欢我吗?”我瞪了他一眼,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那怎么行?我对感情可是很专一的。”殇夙鸾看着我,唇边一直带着温和的微笑。
“你们要是想打情骂俏。可以换一个地点吗?”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赫连长频突然插言道。
我皱了皱眉头。刚想说什么,却见对面的殇夙鸾陡然敛了笑意。接着眼前一花,他已经站在赫连长频的面前,冷声道:“我有允许你说话吗?”
赫连长频的衣袖微微抖动,抬头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还有,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诡异一笑,殇夙鸾伸手托起赫连长频地下颌,调笑道:“想你了,来看看。至于怎么进来的,我怎么会傻到告诉你,让你有所防备呢。”
“放手!”赫连长频挥开他的手,后退几步,厉声道:“我还没问你,为何要陷害她?为什么要破坏我地计划!”
“帝劫,帝王的劫难。我觉得我已经将意思表达得很明白了。”殇夙鸾勾起唇,眼角眉梢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我这也是心疼你,你支撑连章,也已经足够久了,你会很累的。”
“你出尔反尔!不守承诺!”赫连长频低吼道。
“怎么会是出尔反尔呢?你当初求我找个忠实可靠的人做你父王的替身。直到现在我可是还有好好地履行承诺的。至于别的方面,是你技不如人,怨不得我吧。”
“你!”赫连长频显然明白了殇夙鸾执意要对连章不利,一时恼怒非常,扬手就要给他一记耳光。“很久没握过你的手了,还是这么柔软。”殇夙鸾迅速地接住她的手,柔声说,然后话锋一转,慢条斯理地道:“我听说,你曾经用这只手,打了不归一巴掌?是么?”
赫连长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用力挣了几挣,却始终也挣不脱。
“啪!”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惊见赫连长频已经被殇夙鸾一耳光挥倒在床上,唇角一片青红。
而殇夙鸾则站在原地,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温柔地对我说:“我还听说,你被关在这个屋子很久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你……什么意思?”我完全跟不上这个人的思路,呆呆地看着他。
“你很久没晒太阳了吧,皮肤这么苍白,脸色也不好。不想出去走走吗?”殇夙鸾走到床边,弯下腰看着我,笑道:“放心,我还有事要和频儿商量呢,绝对不会跟踪你。你可以去做些你想做的事,不好么?”
一纸千金第九十四章威胁
“你要和她说什么?”
“说什么?当然是说些私事,怎么,你想加入?”殇夙鸾懒懒地看着我,抱臂而笑。转载自我看書齋
“不了。你们慢聊。”
我看了看赫连长频一眼,转身往殿门走去。在转身的那一瞬,我清楚地看到她微微地瑟缩一下,看起来莫名的脆弱。
脚步微顿,我刚刚犹豫地停下脚步,只听身后殇夙鸾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不归是怕出不去吗?要不要我送你出去?”
“不劳你费心。”我捏紧裙角,冷冷扔下一句,提着裙子向殿门跑去。
到了殿门,一个陌生的宫女拦住我,怯声说:“娘娘,没有公主的命令您不能出去。”
“好。我不出去。”我很好脾气地道,见那个宫女舒了口气,突地冷清一笑,对旁边的太监和侍卫命令道:“将她拉下去,斩了。”
“娘娘!”小宫女顿时吓得萎顿在地,不听地磕头哀求道:“请娘娘开恩!”
太监和侍卫都不明就里,均是呆在那边,动也不动,只犹豫地看着我。
我闲闲靠在门口,低头摆弄我的指甲,冷声道:“公主不让本宫出门,可有说不让本宫杀人?”环视一圈不敢说话的众人,我低喝一声:“既然没有,你们还都愣着做什么!”“娘娘开恩!娘娘开恩!”宫女不停地磕头。只片刻工夫,额头就见了红。
微微一笑。我指着一个侍卫。道:“你。将她拖下去。斩了。”
“娘娘?”那侍卫不敢真动。又不敢不动。只得磨磨蹭蹭地走过来。不时偷瞄我一眼。
“废物!”我皱起眉。待他走到近前。看着他犹犹豫豫磨磨蹭蹭就不下手去抓那个宫女。我低骂一声。伸手将他佩在腰间地剑抽了出来。
“娘娘!”那侍卫大惊。立刻伸出手来想要将剑夺回去。将将碰到我地手指。又迅速地收回。跪地道:“剑乃凶器。请娘娘将剑还给属下。”
“怎么。本宫想杀个人。还需要你们同意么?有胆量。就过来抢!”
“属下不敢!”
轻哼一声,我提剑架在那宫女的脖子上,剑身很重,我又从来没拿过像样的兵器。持剑的手不是很稳,长剑架在那宫女脖子上轻轻抖动着。
一颤之下,一道血痕隐隐出现在那宫女的颈间。
那宫女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而透明。吓得句子都说不全了,片刻之后,情绪陡然崩溃,嚎啕大哭起来。
我皱眉看着她,我地剑本来就拿不稳,她这一哭。身自然颤抖不已,两相碰撞之下,先前的小口便逐渐加深起来,四周也多了不少细微的伤口。我看书斋
鲜血瞬着伤口细密地淌出来,洇红了翠色的宫衣。
再这样下去,就算我无心杀她,她也能撞到剑上把自己害死了。
到时候算什么?自杀还是他杀?
不过话虽如此,我依然握紧了剑,硬下心肠道:“你们不让本宫出去。本宫就不出去。不听本宫的话。本宫就亲自斩了这丫头。你们还想拦着本宫的话,莫非你们想造反不成了?”
“奴才不敢!”一干仆从见我动了怒。端出造反的大罪,纷纷跪倒在地,高呼:“娘娘息怒。”
“息怒?”我语气一挑,笑道:“本宫怎么敢怒?你们都是公主面前地红人,自然不会将本宫放在眼里。不过呢,本宫料你们这么忠心,将来都是要为公主尽忠的。不如本宫今日就成全了你们。你们拦着本宫,是你们的本分,本宫不敢怪罪。不过,本宫杀你们,是本宫的权利,你们也别怪本宫无情。”
说着,我长剑一挥,就冲着那宫女劈了下去。
“扑通!”
还没等我的剑劈到,那宫女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不要啊!“之后,双眼一翻,身子一歪,晕倒在地。
我勉强将剑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