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行不是赵七,也明白燕儿与六名暗卫的死不是孟初一刻意造成的结果,但毕竟那些人是因为那场本可避免的灾劫而死亡的,即使暗卫们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多少还是有些情绪。
也正因为这种情绪,虽然暗卫都严格执行他的命令对整座宅子严密监控,但明里暗里,多少有些疏漏。
容珩瞥眼过去,眸光微深,却没有说什么。
他固然要求下属的忠诚,但忠诚之余,他更希望他们能保留自己的心意,而且燕儿的死是梗在他们心口的一根刺,强行拔出,只会留下一个永不结疤的伤口,与其这样,不如徐徐图之。
况且,他心里一直芥蒂着一件事……
他抬眼,目光淡淡,“宁缺回来了,赵七如何说?”
想起前任组长,周行不由微微黯然,“赵七守在棺木前一言不发。”
生来发肤不敢损伤,虽然都是习武之人,燕儿已经芳魂无踪,再来损伤肌骨,赵七怎么能忍。
容珩不怒不喜,声音淡淡,“今日已是第四日,告诉赵七,如果他明日午时还下不了决定,就送燕儿回乡安葬。”
周行一凛,“是!”突然想起一事,“主子,献王殿下已经侯了四日了,再不回去,恐怕那边瞒不住。”
“瞒不住?”容珩一笑,笑容冷冷,“或许能瞒得住别人,有些人一定是瞒不住的。”
周行了然,但他性子不如赵七活跃,秉性偏于坚忍,沉默点头,“需要安排什么么?”
“何必?”容珩长眉微挑,隐隐讥诮,“我倒要看看,会是谁先跳出来,布局这么久,也该到收网的时候了。对了,送慕容驰回荆州,沿途派人护送,不能闪失。”
“明白。”
周行匆匆离去,容珩斜斜倚靠栏杆,百无聊赖的抚着手中玉瓶,忽而眼底精芒一锐,身形一掠,衣袂微动,整个人已经消失在雪里。
“小姐,外面雪这么大,你开窗做什么?”红玉怨怼的看着倚靠在窗边的孟初一,忍不住搓了搓手,有心靠近,可看着窗外纷纷扬扬鹅毛般的大雪,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只能缩在火盆边,“你关上窗户嘛,你现在又不能出去。”
“不能出去不代表我不能开窗啊,看看又无妨。”孟初一好笑睇眼火盆边瑟瑟缩缩的小丫头,挥挥手,“怕冷就去别的屋子待着,守这里做什么?”
“我怕你出去玩雪。”红玉撇撇嘴,好生无奈。
她最怕冷,偏偏遇上一个最不怕冷的主子,而且还是个对雪极有偏好的主子。
孟初一咳了声,诚恳的道,“我保证不出去,你先回吧。”
“才怪,早上我就端碗药的功夫,你人都出去了。”红玉撇撇嘴,摆明了不信。
劝说失败,孟初一叹口气,整个人懒懒缩进黑色貂皮大氅里,愈发显得眉眼精致肤如白雪,仿佛一个雪做的人儿。
瞧这漫天大雪洋洋洒洒,多像是最写意的水墨画,出去打个雪仗堆个雪人,哪怕是摸一摸也是好的,偏偏屋子里守着个最怕冷的小丫头。
怎一个悲剧了得。
所以她的心情很不好,十分不好。
红玉看着她懒懒恹恹的样子,不由发愁,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小姐,你让我打听的事我到现在都没打听的着,雍王府的人看管的严密,尤其是那个赵七,几乎寸步不离,就算我们知道棺材在哪,我们也进不去啊,干脆你去找找雍王殿下呗,这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么。”
“不去。”孟初一眉头一挑,答的果断。
“小姐……”红玉愁眉苦脸,“你跟雍王殿下……有什么事不能摊开来说嘛,殿下不来,那些暗卫一个个乌眼鸡似的瞪着我,我每次出去,都怕人踹我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