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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陆泽玉在自己房间里等大家都睡了,又偷偷摸摸来到范强的房间门口,轻声道:“强子,开门,老公来找你偷情了。”
前两晚,范强一直都会等着陆泽玉的敲门声。只要是陆泽玉在门口弄出点声音,他就会出来的。
这次,陆泽玉都等了三分钟了,范强还没有来。
屋里一点儿亮光都没有,这傻逼是睡着了?不可能吧,今天都没有干多少活儿,累成这个样子?
他正想给范强打电话,听到对面范辞然的屋里传来了声音。
“哥,我跟你讲,我在工地的时候,有个黄毛老欺负我。每次吃饭就故意挤我!那个人真的是太没素质了!”
“为什么欺负你,你没跟舅舅说吗?”范辞然问。
“就是因为舅舅是工头,那黄毛才欺负我。觉得我是靠关系才当上的挖机师傅。”
“明天我给舅舅打个电话,让他处理一下。”
哥俩正聊着呢,门就被推开了,陆泽玉站在门口道:“人家欺负你了,怎么不跟我说。在这儿和你哥诉苦有什么用?”
范强正躺在范辞然的床上,玩着他哥的iPad。他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小玉,你在门口干嘛呢!”
陆泽玉只是一脸怨愤地看着他,也没说话。
范辞然正在叠衣服,他也转头看向陆泽玉:“小玉,是有什么事儿吗?”
“范强,你给我出来。”
“干嘛啊你!”
“出来!”
范强把平板放下,踩着拖鞋走出来。还把门给关上了。
陆泽玉拉着他来到楼梯口,掐着他的胳膊问:“你什么意思,不在自己房里待着,跑你哥那儿去发什么妖呢!”
范强揉揉他的腰:“差点忘记跟你说了。我今晚跟我哥一起睡,你别过来找我了。”
“跟你哥一起睡?你他妈有病吧!”
范强理直气壮:“跟我哥睡怎么了,他是我亲哥。”
“你裤裆里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他就算是你亲哥,你也不能跟他一起睡!”
范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毛病啊你,我是我哥带大的,小时候我都是跟他一起睡的!他好不容易回一趟家,我想跟他聊天,一起睡怎么了。”
“我不允许!”
“你说不允许就不允许啊,你什么人啊。我哥是对我最好的人,你别在这里犯贱,越来越没礼貌了你。”
陆泽玉咬咬牙:“你今晚一定要跟他一起睡,是不是?”
“对啊,我就要跟他睡。”
陆泽玉点了点头,语气也染了狠劲儿:“行,你去睡。以后就别跟我在一起了。”
陆泽玉这态度,把范强给弄得浑身不自在。他上一次见到小玉这种眼神的时候,还是第一次嫖娼时,小玉掐着他的脖子,问他是怎么来到房间里的。
刚开始认识小玉的时候,范强老觉得这人很凶,散发的气场很能唬人,很爱装逼。后来在床上搞了几次之后,小玉身上的戾气就散了,只剩下犯贱。
他估摸着,小玉这次是真生气了,拉着他的手,放到唇上亲了亲:“又在生什么气啊,每天都这样。这样下去,我哥该对你有意见了。”
“你心里就只有你哥是吧,那你跟你哥过去吧!别来找我!”
说着,陆泽玉把范强往楼道里推:“赶紧跟你哥睡觉去,看他给不给你舔逼。”
“你他妈的,嘴怎么这么脏!”
陆泽玉回来自己的房间,把门重重甩上。
范强倒是也没想得太多,反正小玉每天都这样,阴阳怪气的。让他自己消消气,明早上应该就好了。
这么想着,范强又回到了他哥的房里,跳上了床继续拿起平板。
“他怎么了?”范辞然问。
“犯贱呢,说是想泡脚,让我去给他打洗脚水。整天就发疯。”
范辞然坐到床边,把笔记本电脑打开,沉默了片刻,又问:“小循,你和小玉是什么关系?”
范强心虚,目光闪躲:“就是好朋友啊。哥,你别看他经常犯矫情,其实他这个人挺不错的。”
“他真的是服务员吗?”
“对呀,就是我们工地旁边那个酒楼的服务员。他虽然长得帅,但是小学都没念完,文盲一个,也就只能当服务员了。”
范强刻意转移了话题,拿着平板坐过来,翻阅着里头的相册,说:“哥,这是你们学校的照片吗?”
“是的。”
“哥,你再给我讲讲大学里的事儿呗,我真好奇大学生和研究生都是怎么上课的。”
范强最爱听他哥讲学校的事情,那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地方,是他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去城里打工之后,有次路过一个大学,他听舅舅说,就算不是学生也可以进学校里参观。
在大门口徘徊了好久,他还是没进去。他觉得大学这种地方是神圣的,只有他哥那种优秀学子才能进去。他一个民工
', ' ')(',进去了那是对知识的亵渎。
范辞然道:“等年后你去我那里了,我带你去大学校园里逛。”
“那别人看不起我怎么办?”
范辞然笑着:“有哥在,谁会看不起你?”
范强挠挠头:“也是,到时候你带着我。我算是你的家属,也算是有正当理由进去了!”
......
第二天,天刚擦亮。
“小玉,是不是强子又欺负你了,阿姨这就说他。你先不要着急啊......”范新秀拉着陆泽玉的行李箱,不让他走。
“阿姨,不是这样的,我没跟强子吵架。就是我家里有事儿,我得回去一趟。”
范新秀天生的皮肤白,平时晒不黑,但会很红。这下子她急得脸更红了,喊道:“老赵!你赶紧把强子叫下来,他又惹小玉生气了。”
赵大桥穿着睡衣从一楼出来,头发还有些乱:“怎么回事啊。小玉,你把行李箱拿下来干嘛?”
“别问了,赶紧把强子喊下来!”范新秀道。
赵大桥也是心急,没上楼,直接在底下朝着二楼的窗子喊话:“强子,你快点下来!你怎么搞的,又让小玉生气了!”
范辞然从二楼伸出头来:“爸,出什么事儿了。”
“小玉要走了。肯定是强子又凶他了,赶紧把他叫下来!”
范强睡得很死,整个人钻在被子里,手里还拿着平板。范辞然拍了拍他:“小循,你醒醒,别睡了。”
范强迷迷糊糊醒来,擦了擦口水:“怎么了,哥。”
“先下楼。”
哥俩一起来到院子里,看着陆泽玉拉着个行李箱,范强傻眼了:“小玉,你干嘛呢?”
“我要回城里。”
陆泽玉语气很淡,没有平日阴阳怪气的贱样,这让范强心慌了。平时小玉犯贱了,他就跟小玉唇枪舌战。现在小玉这副冷冰冰的模样,他也骂不出口,一时手足无措。
“不是,你回城里干嘛啊,不是说在这里玩七天吗?”他拉着陆泽玉的行李箱,放到一旁去:“之前一直让你干活儿是我不对,我爸妈也说我了。现在稻子也割完了,今天我就带你去水库玩,好不好?”
陆泽玉没回话。
范强又道:“你到底在生什么气。你自己数数,来我家这几天,你生气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吧!村里人都在看笑话呢!”
陆泽玉声音也大了起来:“我为什么生气,你不知道吗?范强,我跟你讲,你要是还这个样子,我们就散了。我懒得跟你玩了。”
赵大桥挪着步子,走到范新秀身边,悄声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范新秀摇摇头:“不知道,我一起来就看到他拿着行李箱出来,这才拦住了他。”
范辞然走过去,说:“小玉,我弟还小。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替他跟你道歉。”
陆泽玉把脸转向另一边,也不回应范辞然。
范强拉他的手腕:“你怎么总是这么任性,我哥跟你说话呢,你还甩脸子。”
这个时候,四贵叔骑着摩托车过来了,停在院子门口问:“怎么了这是,一清早的怎么都围在这里啊?”
陆泽玉甩开范强的手,大步走出来,问:“叔,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镇上一趟呢,得去买点机油。”
陆泽玉拿出钱包,往他手里塞了一百块现金:“叔,您捎我一趟,我也去镇上。”
四贵叔摸着手里钱,道:“可以啊,不过叔可不能收你的钱。”
“收下吧。我家里着火了,急着回去。”
“好好好!那行李箱是你的吧,叔帮你拿过来。”四贵叔正要从摩托车上下来,被陆泽玉按住了。
“行李不要了,直接走。”说完,陆泽玉抬脚一跨,坐上了摩托车。
范强跑过来拉他:“小玉,你给我下来!”
“四贵叔,开车。”陆泽玉道。
四贵叔收钱办事,也没耽搁时间,开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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