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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相逢永参商(2 / 2)

“信念不同,或者有所误会。”下意识将自己代入进去,已成长许多的玄霄,同样失神的看着篝火,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却不知自己究竟是在回答这个不知名姓、萍水相逢的神族,而是回答当年那个偏执的自己。

飞蓬怔怔看着篝火:“信念不同…有所误会…”

想到轮回千年来重楼的世世追寻守护,玄震那一世在炼魂阵法中救下自己,景天那一世阻止景天封塔,为此散尽魔力,再想到今日从白天到黑夜,所有见到的魔族除了玄霄,对自己的身份都是同一个看法——禁luan,飞蓬忽然就再抑制不住多年来的爱与恨。

他情绪崩溃的起身,一脚踹翻篝火:“信念?误会?”飞蓬的笑容惨然到极点,笑声也喑哑之极:“哈哈!那得是什么样的信念不同,什么样的误会冲籣突…”

“才能…”他握紧拳头重重砸进了山壁里,手背上多了道道血痕,也没有在意,声音更是低落到若非玄霄走近,定会难以听闻:“才能…让我最信任的挚友,对我做出这样的事?!”

之前那句自己走神了的疑问,再加上现在这句质问,所透露籣出的事实令玄霄的眼神顿时变了。他再看飞蓬时,同情怜悯之色已尽数收敛。

与魔尊同辈成长的无一不是各籣界高层,还很有可能还掌握了法则。这样的强者即便沦落至此,也绝不需要外人的同情怜悯。

飞蓬低喘着,呼吸相当急促,星眸里闪动几分水光,濡籣湿籣了长长的睫毛。

半晌,他收回手,面上已没了适才无法克制的憎恶怨怼,恢复为玄霄最初所见的淡漠冷静:“失态,见笑了。”

玄霄微微摇头,没有吭声。

“短短一天,见过我的魔…”飞蓬看向玄霄,意有所指的提醒道:“除了你,已经全死了。”

玄霄了然:“但他们是你杀的。”他的目光停驻在那把古琴上,残存的魔力已极少了,取而代之是无比精纯的灵力。若非在阵法内,想必已因为和本地灵力的属性不同,被其他魔族注意到。

“是,可若我不杀,他们也不见得能活下来。”对于玄霄的敏锐,飞蓬淡淡的笑了一下:“就比如魅央。”

他扫了一眼魅央还挺籣立着的尸体,轻声道:“若你们真把我送回去,迎来的不是软籣禁,就是灭籣口。”

玄霄心里一惊,红眸不禁一缩。

离山洞较远的地方,深雪域一角,重楼踩在雪里。在他面前,几个被搅得很碎的散魄,正漂浮着。

“果然与人交手了。”重楼弹了弹手指,魂魄碎片瞬间化为精纯灵气,挥发于天地之间。

他拧起眉头抬步就走,又来到第二个同样充满外界金属性魔灵力的地方。正常魔族之间交手,魔力气息会充满个人风格,只有飞蓬动手,才会留下这等痕迹。

不过,上一波死去的几个魔,魂魄被搅碎,周围灵气也恢复平常。若非自己将别居安在这里多年,对周围情报尽握在手,对于这个时常出没此地,将孤身一人、毫无背景的族人充作奴籣隶的捕奴队也算了解,还真把这个线索给放过了。

他们实力不强,但那套联手对敌的战阵也算不错,非天级九重无法对付。也就撞上阵道修为高深的飞蓬,才会那么轻易湮没在魔界历籣史里。

当然,重楼对捕奴队毫无好感,往日不在面前出现就罢了,敢把目标打到飞蓬头上,便是作死了。所以,他直接下了重手,连被飞蓬搅碎的碎片都不留。

“有趣。”站在飞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重楼搓了搓下巴。此地灵气未曾恢复,显然飞蓬当时是力有不逮。对付不了天级九重的敌人,那是不可能的,估计是周围又有魔接近,他大战一场耗费体力不少,才退避离开了。

这么想着,重楼再次伸手,从上方的魔界天际里,把陨落于此地的魂魄,直接拉了下来。

以魔界法则的速度,此人作为天级九重,当保留记忆万年左右重凝魂魄。可若是自己插手为其理顺魂魄,速度当能极快,作为等价交换,自己查看他的记忆,也算公平。

就在重楼的手指触及魔魂的瞬间,整个魔魂化为一片雾气,侵向重楼四肢百骸。猝不及防的魔尊立即运用空间法术,但这些附加了时间法则的雾气显然就等他这一招,竟立即与空间法术相融,强行凝固了时空。

被禁籣锢的重楼挑籣起眉头,缓缓露籣出了一抹冷笑。炎波血刃霎时间飞起,直直撞向了束缚,短时间未果。

山洞之中

“噗!”飞蓬猛地喷籣出一口鲜血,那个画面印入了眼帘。他嘴角绽放一抹笑容,捡起魅央的剑,毫不犹豫刺入自己心口。

玄霄被飞蓬突如其来之举惊到了:“你作甚?”

正在此刻,最后一缕魔气也化为了精纯灵气。飞蓬心口迸溅的鲜血洒在凤来琴上,指尖划拨着刻画下一个阵法,又快速打起了手势。轮回秘法的加强版,在他的动作下缓慢成形。

“你走吧。”飞蓬淡淡说道:“立即离开深雪域,也别和任何人说起我,这样或许能保你一命。”

玄霄明白过来:“魔尊来了?”他犹豫一下,竟是没有离开:“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和你投缘,很是莫名。”

“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玄霄低头,握紧了手中的羲和剑:“我为你护籣法。”这个念头相当疯狂,可以说是找死,但玄霄奇异的并不后悔。

飞蓬怔了一瞬,忽的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也罢,这与我,或许也是此生最后的时光,又或者是另一端噩梦的开始。可有友相陪,也算不枉。”

阵法已开启,他解下籣身后的布袋,在玄霄的瞠目结舌里,把一瓶瓶的神魂取了出来。与此同时,飞蓬划破自己的手腕,嘴里念出一个又一个名字,将这一个又一个魂魄投入阵中,每一个都施加以自己鲜血刻画的保护咒语。

玄霄看得出来,保护的是这一生的记忆,也保护整个魂魄不会因劫籣难而毁灭。但他修为低微,别的是一概看不出来。

可若是重楼在此,便会直接暴怒了。只因飞蓬不仅用了鲜血,还将与身籣体融为一体的神将气运,强行剥离一点又一点、一滴又一滴,与咒语相融合。

另一边传来的画面里,以时间法术和心头精血刻画的牢籣笼,已开始摇摇欲坠。飞蓬捂着心口,干咳着擦籣拭唇畔的鲜血,一点都不浪费的继续涂抹。他手中的魂瓶,只剩下寥寥无几了。

“古琴也是魂魄吗?”玄霄震撼之余也隐隐明白过来,佩服的同时他举一反三,若有所思问出了这个问题。

飞蓬轻轻笑了一下:“不止,古琴是本体,神魂被籣封印在里面了。”他拍了拍古琴,眼神透着些许温和,这是长辈的目光:“是我徒籣弟,仗着晋级元老境界,胆子长肥了,敢直接和魔尊动手,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徒籣弟是新晋元老。玄霄几乎是脑子一震,这么高的境界于现在的他来说,太过高不可攀了。

“咳咳。”反震之力越来越重,飞蓬明白,自己那一半的心头精血已快要消耗殆尽了。他低下头看着阵法,最后一个魂瓶已空了,这剩下一半心头精血刻画的阵法,却还能再坚持片刻。

飞蓬摸了摸手中的古琴,半点不犹豫的运用所能调动的全部灵力,还有目前所能撕扯下来的全部神将气运,将之缩小成挂坠那么大,才连同魂魄一起丢下去。

这样,轮回会主动将长琴的魂魄拉出来,且出生的时候凤来琴会跟随,自行保住长琴的记忆,并随着长成渐渐恢复。

“轰!”耳畔的炸响近在咫尺,破空的动静已能感觉到,飞蓬依稀感受到重楼暴怒的注视,却把玄霄往角落里一砸,确保他不会首当其冲阻在重楼的脚步前,他自己也微笑着向后一倒,坠入轮回阵中。

我的气运经过你的手,你不可能没动什么手脚。如今强行撕籣裂,由我的属下们带着分散的气运入了轮回,你纵有后手,被我阻了一时片刻,现在也无计可施了吧。

至于我,鬼帝不在,天籣道混乱,身为先天生灵放光血脉、自伤气运、被炼本源、自坠轮回,魂魄除境界之外,气息等同于普通人。生死簿上当查无此人,饶是封印加身,下落亦无法推算,下场无疑是轮回中生生世世惨淡收场。

但哪怕短时间无法恢复真身与记忆,哪怕可能会遇上未知的危险,也强过留在魔界,成为无力反籣抗、无法逃离的禁luan好。

待漫长轮回自行洗去封印、恢复本源,记忆便能复苏。到时候,重归巅峰不见得就是奢望。此番之辱,本将必会让魔尊以命相抵!

祝你成功吧。瞧着已负手立于山洞内,浑身上下气势不稳的魔界至尊,被砸到角落里的玄霄轻手轻脚爬起来,明智的没敢上前,也没敢逃走。他看得出来,这位魔尊心情糟透了。

“你想用轮回逃走,也得看本座放不放!”满室神血的腥香,土地上星星点点暗红,都让重楼知晓发生了什么。

他邪气十足的血瞳,充斥着血丝:“你以为,本座为什么不急急忙忙搜寻?那是因为,本座的别居不是牢籣笼,深雪域才是!”

随他话语,轮回阵法整个儿停滞,即将坠入轮回的飞蓬硬生生停在轮回通道之中,被一股强籣势的力量裹籣着,飞向坠入的入口。

神将自是极力挣扎了,但耗尽鲜血和力气的他哪里还有挣扎的力量?落入魔尊手中,被扣住脖颈狠狠砸在山石上时,他艰难的扫了一下地表。

连成一片的蓝与红,让飞蓬明白了过来,喃喃道:“水火地脉,炼化一体。”

是的,深雪域最深处的那一汪阴阳泉,便是此地灵脉的中枢,堪称一地之地脉。一旦有强者以大手段将地脉炼化,便是掌控了整个地域,比被任命的一地主管魔将要强了无数倍。

可炼化地脉,首先要有元老修为,其次要灵气纯净,能帮助地脉成长,最后也是最困难的一点,要地脉不排斥。

但地脉无思无想无智慧,对魔族又怎会另眼相待呢?除非有人在地脉晋级之时帮助过祂。作为魔界之主梳理过各地灵脉的重楼,无疑是符合这个条件的。

而一旦成为地脉之主,想籣做什么就方便多了,因为站在其对面之人,将要应对的是整个地脉的力量,还有地脉上的所有生灵。

生存于地脉上,以地脉灵力修籣炼,关键时刻,地脉自然能抽取一部分原属自己的力量。每个人一丁点,甚至不会引人注意。

若飞蓬全盛时期,面对这股力量,确实能闹个天翻地覆。可这个轮回阵法,只是飞蓬用半数心头精血所刻画,能利籣用的轮回之力并不多,只是能送人入轮回罢了。

重楼之所以不急,便因为他掌控地脉,将飞蓬的气息输入到其中,飞蓬一旦走到深雪域最外围,便会发觉他走不出去。正因为如此,重楼才对炎波血刃称此为“困局”。

“不错。”重楼松开手,放任飞蓬滑籣到在地,目光居高临下、冰冷至极。

忽然,他笑了一声,语气充满嘲意:“我早就暗示过,你的心软早晚会害死你。若今日籣你自己先入阵,而不是给他们断后垫底,本座断断阻不住你。”

“本座可还没有隔着界膜,将已投胎的魂魄拽回来的本事!”魔尊嗤笑,杀意凛然的目光转向了角落,这才认出来是谁,不禁迟疑了一下:“玄霄?”

魔尊知道自己?玄霄眼底滑过一抹惊讶:“是,晚辈见过魔尊。”他淡定自若的行了个礼,面上是该有的敬重,别的情绪一概没有。

“原来是你,难怪还活着。”重楼了然,想了想,终是将杀气收了起来,只丢籣了个束缚过去。

之后,他又将目光转向飞蓬,目光一下子暗沉到让人想起阴雨天的乌云密布:“放光血脉、撕籣裂气运,反噬的滋味好受吗?”

正极力忍耐无处不在的痛楚,意识几乎要疼得涣散开来,飞蓬躺在地上,听见此言竟精神一震。

他昂起头来,甚至提起仅存的力气拨籣开ru湿的发籣丝,明亮的蓝眸哪怕染了死寂,移过来的时候,目光也锋锐到让重楼和玄霄都隐隐觉得脸颊生痛。

“多谢魔尊挂怀了。”而后,飞蓬缓缓笑了,那笑容看似温和,却如悬于锋刃下的水珠,也沾染了来自利刃的冷与寒,还有不言而喻的冷嘲讥诮:“本将倒觉得蛮好受的,比在你床籣上好受多了。”

玄霄清晰的听见了,来自于魔尊的粗chuan声,显是被气急了。但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魔尊的发火。只瞧见魔界的主人和被他禁制的囚徒一站一倒,在空气中沉默对峙,偏偏周围温度越来越冷。

过了好一会儿,重楼终于开口,带着几分疲惫说道:“你伤势太重,即将沉睡,必须跟我回去。”他走上前,蹲下籣身想要将飞蓬抱起来。

明明可以用空间法术一步到位,为什么明知道对方不会搭理,还是上前搭话?对此,玄霄是有些惊讶的,隐约也有了一些明悟。

可他也丝毫不意外于另一个人的反应,那个骄傲的神族推开魔尊的手,喑哑的声音里都是冰冷和厌恶:“惺惺作态。”

“你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重楼并未在意飞蓬的态度,制住对方徒劳的反籣抗,将人抱了起来,还收起了被丢在地上的亵衣、亵裤和狐裘。

他拢好飞蓬凌籣乱的衣衫,目光在jing间和xiong口大片jifu的明显wen痕上,稍微停留了一霎,忽然抬手将对玄霄的束缚加得更大,让人听不见也看不见。

“这么冷的天,你宁愿委屈了自己,都不肯接受本座的心意。”重楼布下结界,解下飞蓬身上破破烂烂的戎装:“但现在又如何呢?”

他从空间器物里摄来崭新但依旧丝质上佳、珍贵无比的亵衣亵裤,手脚麻利的给飞蓬换上,语气平静轻柔,却给人带来更大的打击:“还不是一样的嘛?你从里到外,哪里都是本座碰过的,什么都是本座准备的。”

“至于接下来,别想以沉睡逃避,本座不会让你睡太久的。”最终,魔尊为神将披好一件崭新的狐裘,轻轻一掌切在对方后颈。他清楚的看见,那双蓝眸在闭阖之前,充盈着痛苦、恨意与不甘。

开启了一道空间裂缝,重楼抱着飞蓬走了进去:“玄霄,你也与本座一道走。”他想,飞蓬曾经的师籣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知晓太多,已没了别的选择。

事实也确实如此,被解籣开束缚的玄霄板着冰块脸,踏步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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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蓬要沉睡一段时间了,但大家都明白,他醒过来要面对惩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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