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玗目光垂落下来,落于一只正在石桌上缓慢爬行着的蚜虫之上,冷笑道:“我只是觉得,父皇这病情,时好时坏,拖了这么几年,病情每有加重之时,都‘恰逢其时’。”
晏遥心中一凛。
她原以为李临做此决策,是因为多年心结已解,又加之对李玗心歉疚,此举多少是带了些补偿之意。
现在看来,事情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前些日子东越国背地里支持西南寇匪,犯我阙国边境,已攻下图瓦堡,父皇本想委派舅父率领白虎之师前往镇压,舅父却以旧疾复发,力不从心为由推托,反向父皇举荐了徐子昂,称其年少有为,必能借此机会立下军功,扬我国威。”
晏遥眉头微蹙。
公孙渊此举,无异于是对李临的挑衅。
他心知李临如今无人可用,称病推托便也就罢了,竟还将那徐子昂给推出了台面。
一个只知纸上谈兵,从未上过战场的公子哥,如何能够率领军队御敌?
他这不是在举荐,分明是在表达他对于李临重用五皇子一党的不满。
而李临呢?
他心中自然容不下这般居功自傲的臣子,可此时此刻,却偏偏拿公孙家没办法。
他既不肯对公孙渊低头,又想要请人家出师,这才自退一步,索性将李玗推了上来。
晏遥真盼着自己能开口,说些模棱两可的轻巧话,打个圆场。
可那些话,她说不出来。
便是说出来了,似李玗这般心如明镜的,听了又真会奏效吗?
她想了想,只得宽慰道:“无论如何,这总归是个机会,殿下心中抱负,如今终于能够得以一展,再无掣肘。”
李玗一怔,不再去看那只蚜虫,抬眸看向晏遥,眉眼间终于舒展了些,温言道:“你说的是。”他若执着于那因,便会错过那些“果”。
若非晏遥提醒,他只怕还会在这些无关情绪上面浪费思绪。
叹了口气,又道:“是我狭隘了。”
晏遥展颜,“殿下亦是凡人,既是凡人,七情六欲,爱恨嗔痴,乃是常事,何必对自己过于苛责?”
李玗笑了,“那日见太子妃与禅师不过闲话了寥寥数语,现在说起话来,倒也颇有意趣,看来,我也得找个机会,去拜会一下那位禅师,多多聆听禅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