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影冷得彻骨。
喻楚楚闭了闭眼,开口:“我们……不合适。”
金予空讽刺的“嗤”了一声,似乎觉得她说的这个理由很搞笑,男人凌厉的目光射向她,反问道:“这个在结婚之前你不清楚?”
喻楚楚长长的睫毛垂下,她的双手放在大腿上,手指头紧紧的捏在一起。
她知道,提出离婚是她理亏,在结婚之前,金予空将所有的条件都摊开了跟她讲,包括知道这个男人婚后的冷暴力也算其中之一。
“对不起,算是我爽约,你放心,离婚之后我不会要一分钱,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一个也不会拿走。”
就当作是梦一场。
空气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
金予空紧抿着唇,目光冷冷的盯着喻楚楚低垂的眉眼,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良久方才开腔:“如果是因为梁施洛,她已经走了。”
以金予空的性情,是不会对任何人解释什么。
这一声解释中,能听出他满满的无奈和做出妥协的暗示。
喻楚楚苦笑:“这个已经无所谓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
男人的嗓音冰冷无情。
喻楚楚抬眸看着金予空,空洞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的潮红,她带着祈求的语气说:“予空,我们就放过彼此吧,我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我,我们在一起不会快乐。”
“别给我来这一套俗得掉牙的说辞,不给我个合适的理由,这婚离不了。”
男人的强硬表现得淋漓尽致。
喻楚楚唇齿在发抖,她望着金予空,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的面容冷峻,他依旧面无表情,可那隐隐透出的怒火喻楚楚轻易便能感受得到。
金予空的霸道,喻楚楚承受了两年,她并非没有料到他不会那么容易同意。
像他这种身份的男人,被离婚对他而言应该是一种耻辱吧。
喻楚楚知道,自己若拿不出让他信服的理由来,他是不会放她走的。
她定定的看着他,声音轻轻飘出,夹杂着一丝忧伤问:“你爱过我吗?”
金予空怔住,再一次面临这种问题,一时迟钝半晌。
喻楚楚看着金予空,神情疲惫,她的声音不大,却在这安静的屋子里落下时听起来特别的响亮。
她继续问:“我爱你你知道吗?”
这一次,喻楚楚看着金予空的目光十分坚定,似乎想要从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身上察觉出什么情绪来。
金予空接连被反问两次,微微有些怔住。
他没想到喻楚楚会来一段如此直白的表白。
这个逼问太过沉重。
“予空,我承认我一开始选择嫁给你是有私心的,因为我想要接近你,想要跟你在一起,我以为日子久了之后你也会爱上我,但我发现我错了。你不会,你不会爱上任何人,可是,这样的婚姻我不想要了,我不想守活寡,对我来说,我的人生一定要有爱情才能圆满,但于你而言,爱情是最为无足轻重的东西,所以,我们不合适。”
喻楚楚说着,她感觉胸口犹如针扎般,眼眶也渐渐潮湿,爱的天平已经严重失衡了,她的那颗心愈坠愈沉,现在的她就好像溺水中的人,无助的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一根稻草,便是离开金予空,彼此解脱。
金予空性感的喉结滚动着,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的,不知为何,看着喻楚楚带着泪花说着这些决绝而伤感的话,他感觉胸口隐隐作痛。
喻楚楚向来将对他的那份情感表达的淋漓尽致,也许金予空一开始质疑过,然而现在再清楚不过了。
这个女人因为爱他而选择跟他结婚,如今又因为爱他而决定跟他离婚。
金予空心底有些犯堵,他唇齿微启,不由得咽了口唾液,他望着喻楚楚,低沉的嗓音发出:“我可以爱你。”
他的声音低沉,清晰,清清楚楚流入喻楚楚的耳朵里。
这一句话意味着金予空在让步,然而喻楚楚听了却莫名的苦笑起来。
“你是在施舍我吗?你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想做什么吗?金予空,你真的爱过我吗?”
喻楚楚的语气咄咄逼人,连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金予空端坐着,依旧看起来十分淡定和冷漠,这样的他令喻楚楚凉彻心骨。
忽然,一道十分违和的声音发出:“我爱你。”
这三个字,似从金予空的喉咙里艰难的爬出,听起来似带着一丝疑虑,这三个字听在喻楚楚耳里,似是后面带了个问候似的,连金予空自己都很迷茫。
“谢谢你爱过我,如果爱一个人有一百分,予空,你爱我有多少分?”黑暗中,喻楚楚眸子幽亮亮的。
金予空来不及回答,似有在思考她的问题。
喻楚楚追问:“有十分吗?”
这一声带着一丝讽刺。
金予空沉默,也许,连他也不清楚吧?可喻楚楚从他身上感受到的爱是很少很少的,或许金予空是有那么几分爱她的,然而爱的天平已经严重失衡,喻楚楚接受不了他分给自己的爱如此的浅。
“予空。”她从未如此冷静过,喻楚楚的眼神空洞而绝望:“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一定不要嫁给你。”
金予空瞳孔裂开,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