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楚楚站了起来,她拍了拍掌,打开卧室的声控灯,然后转身到放着今天背回来的那个斜挎包的桌子前,拉开包的拉链将离婚协议书拿出来,她走到金予空面前,将手中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你看了如果觉得没问题就签了吧。”
金予空瞳孔撑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喻楚楚,连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就那么迫不及待跟他离婚?
金予空的眼中冒出一丝怒火,眼神犀利无比,他接过离婚协议书,一下两下撕成几块“啪”得一下拍到茶几桌上。
手掌击在桌面上在诺大的卧室里弄出刺耳的声响,喻楚楚闭了闭眼,她能感受得到金予空的怒火,这个男人一向是她所敬怕的,即使她伪装着再镇定,却无法去忽视他的情绪。
金予空很生气,她不敢去注视他的目光。
这时,喻楚楚的手腕被人拽住,用力一扯,她的身体摔在了沙发上,金予空高大的身躯欺压而下。
他的眼中冒着怒火,喻楚楚不敢与其目光对视,她能感受到手腕处由于被紧紧拽着传来刺痛感。
男人的嗓音凉飕飕的在她的耳边响起:“喻楚楚,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离婚?”
喻楚楚咬唇,点了点头。
她清楚自己跟金予空的差距,她与金予空之间,不仅仅是爱的天平失去了平衡,如今两人的家世也是天差地别,加上年龄上的代沟以及理想的选择。
她与他之间,真是千般万般的不适合,当初是那片痴心在妄想维系着坚持下去,如今发现这个男人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她知难而退了。
金予空的怒火愈盛,修长的手指头紧紧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四处逃避的目光对上他的。
喻楚楚从未见过金予空发这么大的火,喻楚楚知道,是自己挑衅了他的耐性。
她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想结就结,想离就离,你当我金予空是什么?”他咬牙切齿着,那双凤眼低低敛起,剑一般的眉峰锁的紧紧的。
喻楚楚望着这张自己疯狂迷恋过的俊脸。
她抽出自己的手,抚摸上这张英俊的脸庞。
她手下的力度轻柔,每一下都是爱的抚摸,喻楚楚看着这张脸,眼泪禁不住从眼眶中冒出。
泪水滴在他抓着她下巴的手指上,冰冷的温度使金予空的指尖一颤,他松开了她,眼底闪过一丝错乱。
喻楚楚将他的脸拉下,与自己的近在咫尺,男人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是熟悉的气息。
她轻轻吻着他的唇,嘴角有沾着泪水的咸味,这个吻,意味着道别。
金予空能感受的得到她这个吻中的酸楚,还有泪水的苦涩味,不知为何,金予空感觉心被刀扎一般。
浅浅的吻意味厚沉,喻楚楚松开他,泪眼望着他,哽咽着说:“予空,咱们好聚好散,行吗?”
*
这一夜,金予空和喻楚楚彻夜未眠,鲜少抽烟的金予空抽了十几根烟,烟灰缸七横八竖的堆满了烟头。
天蒙蒙亮之时,喻楚楚收拾好了行李,她就带了一些自己的证件和几身换洗的衣服,化妆品首饰都没有装进行李箱,她脱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放到了梳妆台上,不舍的望了几眼。
她转身,手里捏着一份完整的离婚协议书轻轻放到金予空面前,她盯着男人那张冰冷的脸,一夜不眠的金予空眼中布满了血丝,五官线条多了一丝凌厉的光芒。
知道他还在生气,恼火中的金予空令喻楚楚心惊胆战的,然而她却不舍得将视线从他身上离开,她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我的东西如果你不要的话就扔掉了吧。”
金予空的视线死死的盯着桌面上那份离婚协议书,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发出:“我再给你一点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
以金予空往常的作风,断然不会去挽留谁,在他的眼里应该只有利益关系。
可这一刻,他心底有一道声音,他不想让她离开。
喻楚楚并不认为金予空挽留自己是因为对自己有情意在,就像他当初为了法人形象才跟她结婚一样,离婚了不免会遭到外界的揣测和非议,金予空可是最烦处理这些舆论的人。
“不需要再考虑,我说过了,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不会嫁给你,也不会爱上你。”
喻楚楚相信,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决绝的事情,也是在金予空面前表现得最硬气的一次,然而无法忽视的是,当她说出这些话时,她的心好痛好痛,她爱惨了眼前这个男人,当初爱得有多深,如今割舍下来就有多痛,她感觉自己整一个心脏已经痛到麻木了。
金予空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他薄唇紧紧抿着。
他这个几乎分裂了的眼神像是要掐死她。
“予空,祝你幸福。”
随着这一句话从喻楚楚口中说出,喻楚楚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与绝情,她转身,拖着行李箱决绝的离去。
像是怕自己后悔似的,喻楚楚的脚步加快。
金予空望着那道背影,当她的身影渐渐远去之时,金予空感觉胸口传来了刺痛感,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一个连自己或是别人都不相信他有爱人能力的人,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离开而感到心痛?
喻楚楚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卧室,金予空握起拳头,手上青筋突兀。
脸上被屋内微弱的光线打下大片阴影,显得阴森沉郁,像是想起什么,金予空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窗前,从窗户往下看是楼下院子,喻楚楚刚好拖着行李走出来,天蒙蒙亮,天边微光射下,将喻楚楚的身影笼罩着显得格外渺小瘦弱。
不一会,像是心电感应般,喻楚楚站定偏头往楼上看去,与金予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这一对视,不知为何,金予空感觉心被一只爪揉成一团,有些窒息,很快,喻楚楚落寞的转身,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外走,金予空的心脏咯噔一下,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往外追,于是他转身冲了出去。
金予空跑得有些快,家居鞋踩在地上传来“啪啪啪”的声响。
金予空往楼下跑,因为步伐太过仓促,在剩下的几个台阶上翻滚了下去,安姨刚刚起床,听到声响跑了出来,看到金予空摔在地上,手臂擦出了醒目的血,她吓了一跳,赶忙要过去扶起他,金予空率先站了起来,他往外跑去,安姨在后面喊:“先生,您擦点药吧?”
安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平日里沉稳端正的金予空从未出现如此狼狈的一面。
金予空来到院子的时候,喻楚楚已经不在了,他焦急的冲出大门,潮碧园别墅的道路宽敞,这个点尚未见什么人影,喻楚楚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空荡荡的街道,有几片落叶飘落,卷起一阵凄凉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