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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宅太大了,齐书白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生活可以是奢靡成这个样子的。
他住在二层的客房,房间很大,单是一个卧室,就要比之前他的出租屋宽阔不少,屋内有浴室,和一个小的衣帽间,当齐书白把自己那几件洗得发白的衬衫挂进柜子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了极简的单薄。
他虽然搬进来了,但是并未带来什么琐碎的东西,能够看得出区别的就是床旁的手柜上多了几本书,和一张压在书底下的旧照片。
时闻野住在他的楼上,不过平日他的工作太忙了,回时宅的次数并不多,毕竟市中心的高级公寓离公司的距离更近一些。齐书白和学校那边告了一段时间的假,打算养两个星期就准备回家。
大抵是时闻野交代过,宅子里上上下下的人对自己都客气的很,齐书白没有什么要求的时候,大家都各自忙着手头上的事,让他乐的清闲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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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
手机铃声在他的口袋里响了起来,齐书白合上正在看的书,伸手去摸电话,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是韩辞打来的。
因为他是小墨的主治医生,当时又把小墨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齐书白对他是很感激和尊敬的,加上要经常沟通小墨的病情,两个人留了联系方式,加了微信,一来二去就熟络了一些。
不过平常他并不怎么给自己打电话,大都是发微信,怎么今天这么突然?难道是小墨出了什么事情?
齐书白心里咯噔一下,手有些出汗,不过还是快速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韩医生,有事情吗?”
和预想中的不同,韩辞笑吟吟地问齐书白:“没什么事情,就是我手里有两张杜勒莫先生关于健康信息传播的讲座票,想看看你有没有兴趣想去看一看。”
齐书白微微一顿,他看了一眼正搁在桌上那本杜勒莫的新书,有些心动。他是学传播搞理论的,近几年形式有了新的发展,他一直想向健康传播这个方向靠拢,毕竟这是一个很值得研究和探索的领域。
齐书白喉头动了动,问电话那端:“那,您大概什么时间有空呢,我确实对杜勒莫教授的相关研究很感兴趣。”
韩辞似乎早有预料,他低声笑了。
“今天下午三点,不如我去接你?”
齐书白连连拒绝,他现在住在时宅,来往交通还算便利,倘若真要韩辞来接,反而让事情变了味。自从那晚之后,他对身边的任何男人都保持着防备,毕竟他不相信一个能够悄无声息把自己绑走又送回的人,会是人海里的陌生人。
韩辞见电话那端没了声音,也没在强求,他和齐书白约好了时间,就挂掉了电话。转头看着鲜少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男人,无奈地耸了耸肩,对他说:“时哥,你想约他的话,自己出面不就好了,干嘛还要搁我这儿绕一圈?”
时闻野倚靠在韩辞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解剖图,眯着眼睛笑了。
“算是你帮我的忙。”
韩辞哪敢承他时大公子的情,忙摆了摆手,从抽屉里拿出那两张票,递给了时闻野。
男人接过票放进自己风衣的口袋里,准备起身离开,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停住了动作,低声问韩辞:“齐书白的弟弟情况怎么样?”
韩辞正低头处理手头的文件,听到他这么一问,也就随口回答:“他弟弟情况挺稳定,用的药,接受的治疗都是最好的,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时闻野听到这一句,微微挑了挑眉,却没再回话,直到拉开韩辞办公室的门,才对男人说了一声:“走了。”
韩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坐在电脑前,并不知道这大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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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书白那边刚撂下和韩辞的电话没多久,时闻野就打了进来,吓了齐书白一跳。
不过他的手机正好还握在手里,所以接听的速度也格外快。
“喂?时先生。”
男人的声音很温和,像是寂静森林里斜斜落下的几缕难得的晨曦,穿过阴霾和黑暗照在了齐书白的身上。
他说,韩辞临时接了一台手术,今天下午的讲座,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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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齐书白坐在车后座,他才回过神来注意身边的时闻野。男人今天看上去刚刚结束几个会议,眉间有了些疲倦,靠在车的椅背上。
司机开的很稳,齐书白也不好意思在男人的注视下一直翻看自己手里的书,只好把书合上顺着视线望了回去,又觉得不说些什么太过尴尬,只好张开嘴问候了几句。
“时先生今天很忙吗?”
时闻野掀开自己眼皮,眯了眯眼睛笑了,隔着镜片打量着齐书白。面前的男人坐的端正,身姿挺拔如寒松,低头时候,让人想到书里头写的山谷幽兰,他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清冷感和易碎感,像是一只精致的细口白瓷花瓶,让人很难挪开视线。
齐书白似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场即将要开始的讲座上面,所以
', ' ')('并未感受到时闻野那种打量猎物一般的眼神。
“和平时一样罢了。”
时闻野在口袋里拿出那两张千金难求的讲座票,递给了齐书白。
“哥哥拿着吧,一会儿进会场之前,你要不要去见杜勒莫先生一面?”
齐书白整个人保持着那个接票的动作呆滞了好一会儿,有点不敢置信地重复着时闻野刚刚说的那句话。
“我?见杜勒莫先生?”
时闻野看着平日里冷静自持,淡漠寡言的男人如今这个按耐不住激动的样子,竟然觉得别样的可爱,他低头笑了笑,心情很愉悦。
“是,父亲从前与他相识,我也要在讲座开始之前去问候他一下才好。”
他顿了顿,声线十分温柔地发出了邀请:“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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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到场地的时候,时闻野似乎接到了一通很重要的电话,并未和齐书白一同下车,只是告诉他杜勒莫先生的休息室,并要求自己的贴身秘书陪同齐书白一起前往。
齐书白今天穿了件白衬衫,普通的材质,是市面上百十来块就能抓出一大把的样子,但是在他身上是那样的妥帖合衬,男人清俊的侧脸和因为激动泛红的耳尖儿都像是隐形的、张牙舞爪的藤曼,缠上了时闻野的心脏。
男人一手举着电话,漫不经心地回复着,见齐书白要下车了,他动作极快地伸出手碰了一下他继兄的手背,冰凉的指尖轻轻擦过男人的皮肤,然后轻轻捏了捏对方的手,用口型对人说着:“等我,我很快就去。”
齐书白当时正把身子探了出去,时闻野的这个动作把他惊了一下,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秘书下了车。
男人刚刚消失在停车场,时闻野就打断了电话那边正在大声念着公司本月财务报表的总监,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他伸展了一下身体,并未着急下车,而是把自己的眼镜摘了下来,捏了捏鼻梁,那双刚刚还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燃起了欲火,深邃的眼神像是将人吞噬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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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闻野的秘书叶舟很年轻,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爬到了这个位置,能力手腕自然不说,也是一副西装革履的精英样子。时闻野叫他小叶,齐书白可不敢这样叫,还是客客气气地喊他叶秘书。
讲座办在市里的高级酒店会议厅里,而杜勒莫教授也正下榻于此。齐书白刚跟着叶秘书走进了酒店大堂,前台经理满面笑容的亲自迎了出来,令齐书白有些吃惊。毕竟叶秘只是时闻野的下属,这些生意人都如此巴结,可见时家在杭城的地位着实不一般。他暗自腹诽,但面上还是淡淡的,不远不近地跟在叶秘书的身后。
在等电梯的空隙,叶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齐书白就站在电梯旁等着他,不过看着男人接起电话的眉头逐渐拧了起来,齐书白还是张口问了一句:“是您有什么事情吗,叶秘书?”
叶舟挂掉电话后有点苦恼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无奈地说:“我女儿的学校打来电话,说孩子有些发热。”
男人的家庭情况齐书白倒是也略有耳闻,博士学历,和前妻是研究生同学,两人顺其自然地恋爱、结婚,但是夫妻二人都是事业型的工作狂,当时这个孩子的到来让两人似乎产生了巨大的分歧。而女方在孩子还未满一岁的时候干脆利落地提出了离婚申请,坐上了去美国的飞机,所以是叶舟这几年既当爹又当妈地把女儿拉扯大的。
他看着男人手机壳里夹着的那张笔迹歪歪扭扭写着“爸爸开心平安”的小便签,微微点了点头,对叶舟说:“小朋友的身体最重要了,可能是春天的昼夜温差有些大,孩子着了凉。”
齐书白看着电梯上飞快变换的数字,思忖了一会儿,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把杜勒莫先生的楼层给我就好,我在楼层里的公共休息区那里等时先生吧。”
见叶舟还有些犹豫,他笑了笑,看着男人说道:“没关系的,你把我都送到这里了,我这么大的人难道坐个电梯还会跑丢吗?”
“快去接你女儿吧,孩子发热等不得的。”
叶舟收起了手机,他看着眼前这个生得极漂亮清冷的男人,有点感激地点了点头。
“杜勒莫先生的房间在29层,您有任何问题及时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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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齐书白拿着书站在29层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
29层的房间并不多,但是数不清的走廊分叉到不同的方向,齐书白作为一个路痴,再一次感到了无力。他有些踌躇地迈开步子,准备走向视线内能看到的那个公共沙发。这一层是高级套房,走廊里铺了厚厚的地毯,人踩上去什么声音都没有,倘若房客没有特殊要求,也鲜少有服务人员出现。
齐书白慢吞吞地走着,他低头看了看腕表,二点半整,有些奇怪时闻野为什么还没出现。
而就在这时,他意识到身后好像有簌簌的动静,还未等齐书白回头去看,下一秒,一只拿着沾满迷药粗布的大手再一次捂上了齐书白的口鼻,齐书白咬着牙用最后一丝力气
', ' ')('转过身,想要举起拳头往那人的脸上砸,却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那本杜勒莫的书就掉在了地上,没有人再把它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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