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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闻野一整晚都没睡,他赤裸着上身靠在床头,看着身边仍然陷入昏迷的齐书白,他似乎刚刚在浴室出来,带着扑面而来的的温暖水汽和清淡的香味,就这样倚在齐书白身旁抽烟。
身侧的男人还在昏睡着,黑绸并未解下,与齐书白略显苍白的脸色相衬。
看着齐书白身上青紫的咬痕,时闻野喉头上下滚动了几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有些懊恼昨晚下手失了轻重,让人昏过去这么久。
他仰着头,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香烟,但却没有认真地吸上几口,而是一直盯着眼前的男人,赤裸裸地、毫无遮掩地,带着欲望地盯着对方。
如果眼神也可以做爱的话,齐书白现在早被折腾的不成人样了。
他拉过床上滚的凌乱的被子,盖在一丝不挂的齐书白身上,像是这样盖住男人的身体,就可以扑灭自己翻滚的欲望。
天早亮了,暴雨过后的空气很清新,时闻野轻轻下地推开了一扇窗,随手披上了一件外套,坐在桌前抿了口稍烫的浓茶,扯了扯嘴角,看上去十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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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酸。
痛。
浑身无力。
齐书白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昨天夜里似乎下了场大暴雨,有一个角落的白漆已经被泡的翘起了皮,簌簌地往下掉渣。
窗外是明媚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身上,可齐书白却觉得自己冷极了,那种恶寒从脚底直直地爬升到他的头顶,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他吃力地抬起一条胳膊,发现自己的衣服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甚至连纽扣都一丝不苟地扣了起来,昨晚记忆中那些疯狂的一切,就像是场真假难辨的梦。
当然,如果不是齐书白浑身疼到无法动弹,僵硬的身体甚至连挪动一下都困难,他这辈子都会把这次令人窒息的经历当成一场噩梦。
但是浑身青紫的伤痕让他无法再自欺欺人地逃避,他无力地瘫在床上,脑袋里一片空白。被击打的那一下让自己许多记忆都混沌极了,到现在为止他都无法彻底记起全部的细节。
他两只手想要撑着床支起自己的身子,可胳膊酸痛的要命,连这样简单的小事都没有办法做到。他就这样仰面躺了很久很久,躺到后背发麻,才有了一些力气支撑自己起身。
齐书白踌躇着挪到桌边,想要去拿他的电话,但男人把他折腾的太狠,他走一步就要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身体状态是没有办法去上班的,齐书白只好慢吞吞地和各个工作负责人请了假,扶着腰又挪回了那张小床。
床很旧,床头的木板都褪了色,一坐下就会发出吱呀的声音,从前齐书白并没有什么察觉,可如今他哪怕听到老旧床腿发出的声音,也会想到昨晚那场非人的强暴。
齐书白把整张脸埋在手掌里,身体不停地在发抖,他的脑袋太乱了,不知道是不是灌药留下的副作用,他不像从前那样理智冷静了,他现在像一只被人剥下硬壳的蜗牛,只剩下柔软脆弱的一层嫩肉,任人随意践踏蹂躏。
最可怕的是,当他打电话报警时,他对侵犯自己的男人甚至没有一点有用的记忆,他的轮廓,声音都像是一团看不清的浓雾。而问到报警的原因,他又该怎样说自己被一个男人侵犯了呢?齐书白死死攥着手机,支支吾吾地吞吐了几个字,警局的接线人员就敷衍地挂掉了电话,只剩下一个茫然无措的男人和一阵手机忙音。
齐书白就这样呆坐着,直到窗外已经变成了浓稠的黑夜。他仍然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心思还在原地打转。忽然,他眼睛亮了一下,起身去拨电话,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整个房间回荡着。
小小的出租屋里,男人一半在月光下,一半在黑暗中,宛若一幅漂亮的油画。
他带着一些请求的语气对着话筒那头说道:“时先生,我是齐书白,很抱歉地打扰到您,我需要您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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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被绑架了?”
时闻野双腿交叠,坐在齐书白的对面,轻声问。
齐书白两只手垂在桌下,无力地在空中虚无地抓了抓,但随后他握住身前的那只咖啡杯,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杯壁,低着头回答说:“嗯……实际上,其实……”
他叹了口气,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
齐书白从小生活的环境十分保守传统,他并不知道要怎样向一个男人讲述自己被另一个男人绑架并且睡了的事实。
身上的酸痛还未完全褪去,他有些坐立难安,最后咬了咬牙抬起头看向时闻野,却发现面前的男人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他,那种眼神很奇怪,奇怪到,并不像是兄弟之间该有的眼神。
虽然是温柔的,耐心的,但太过柔情,太过宠溺,更像是——
看向爱人的眼神。
齐书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急忙摇了摇头,在心里骂自己的胡思乱想。却未曾发现对面的男人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后,笑意深了两分。
时闻野并未着急说话,他微微俯
', ' ')('身向前看着齐书白,这时才笑着说道:“不急,你慢慢讲,我在听。”
齐书白此刻稍微平复了自己内心的波澜,稍微正了正自己的身子,低声说:“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嗯……事实上,那个绑架我的男人,还侵犯了我。”
时闻野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睛里充斥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他看着眼前低头说话的齐书白,几乎快要克制不住自己体内叫嚣狂躁的欲望。
他垂下眼帘,配合着齐书白皱了皱眉,看上去十分同情对方的遭遇。
时闻野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桌面,配合着男人的讲述,半晌,他停下了动作,像是十分认真地询问齐书白:“那,你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或者是声音?”
齐书白茫然地摇了摇头,那双漂亮清冷的眼睛最近布满了血丝,他一整晚在床上辗转难眠,人在床上翻身,惹得老旧的床腿咯吱咯吱地摩擦着地面,在寂静的夜里像是声声特殊的呻吟,齐书白被自己心里的恐慌和无助折磨疯了,人看起来十分没精打采。
“我没有任何印象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无力地埋下了头,叹了口气。
时闻野像是终于把猎物引到陷阱前的猎人,他喉结微动,沉寂冷静的眼底滑过了一丝清浅的波澜,轻声地说:“你那里太不安全了,是没办法住下去了。”
接着,他并未给齐书白张嘴的机会,继续说道:“不如搬来时宅,和我住一段时间,我正好也帮你查一查这件事。”
“医院那边我也会照看的,你先把身体养好吧。”
齐书白的眼睛像是有片刻的失神,他有些艰难地翻译着时闻野的话,然后伸出手快速地摆动着。
“不不不,这样太麻烦您了,时先生,这……”
“哥哥。”
时闻野微笑着打断了齐书白的话,他俯身的幅度更大了,齐书白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凛冽的木质香气,像是林中被雾霭围绕的雪松冷杉,疏离却又温柔。
那人的眼睛像是有特殊的魔力一般,让人无法拒绝和他对视,甚至做不到挪开自己的视线。
他一字一句地咬着字,对齐书白说:“我说过很多遍了,哥哥和弟弟,不需要这么客气,嗯?”
最后一个字他的音调微微上扬,像是在哄一个小宠物。
齐书白咬着唇垂下了眼睛,并未说话。
时闻野也不急,他舒展着自己的手臂,拿起咖啡壶给齐书白的杯子里添了些馥郁的咖啡,袅袅热气在齐书白面前升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半晌,时闻野听到那人似乎下了很大决定地说道:“那么,真的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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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齐书白蹲在屋里收拾行李的时候,他的心里还在感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好心的人。时闻野站在他身后,打量着这个十分狭小逼仄的出租屋。齐书白其实很不好意思让这尊大佛落脚到这样恶劣的环境里,但时闻野坚持进门,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他的行李少得可怜,只有几件常穿的衣服,一些生活用品,几本正在看的书和一台款式很旧的办公笔记本电脑,在他要合上皮箱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地走到卧室拿了个小物件出来。
时闻野定睛一看,是母子三人的合照。
齐书白的箱子太小,相框放在里面占地方,他便动手去拆卸那个照片外面的木框,把那张有些泛黄磨损的照片夹在了自己最爱的一本书里,转身对时闻野点了点头。
“我收拾完了,时先生。”
而当齐书白被锁在时宅后,他每每做梦都会想起那间小小的、破旧的出租屋,尽管它是那样的简陋破败,可生活在那里的齐书白是完全自由的,是忙碌又快乐的,是一个正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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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齐书白关上了出租屋的灯,拎着行李跟着男人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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