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一切?难道你能预知以后发生的事?”他跟着问。
乾陵悦确定他是在和自己抬杠,停下手里动作,抬头看着他,“这位王爷,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可不可以不走。”许是和她待得久了,他也心直口快起来,被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只剩下留下她的想法。
“不可以。”她想都没想地拒绝。
几个月的感情,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二十多年的亲情。
她不会为了区区几个异乡认识的人就放弃自己的家。
虽然这么说显得她很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明明有回去的希望,她绝对不会放弃。
项天礼噤了声。
她继续为他按摩,大抵是为了照顾心中的愧疚,动作更仔细温柔,照顾到他的方方面面,药油在手心发热。
太热了。她的背脊出汗,脸颊发烧。
在她斩钉截铁的回答之后,项天礼没再开口,她想打破沉默,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色,只能僵持着。
但腿部按摩才刚刚开始,要这么半个时辰不说话,她实在憋不住。
“等下结束了,我给你找点补身体的药,很好用。”乾陵悦吞口唾沫,迟疑地出声。
“嗯。”他懒懒地答了一句,听不出他的情绪。
她想了想,换了个方向,“你查得如何了?”
“就这么着急走?”好的,选错方向了。
一向沉稳的王爷,在一番幼稚地辩论追问之后变成了火药桶,一点就炸。
莫名心虚理亏的人点点头,默认了他的“无理取闹”,继续换话题,“长婵的木钗挺好看的,在哪里做的?”
那种精细的做工,也就只有宫里的匠人能够做出来,应该是特意准备的。
项天礼闻言看她一眼,“不知道,是大哥给我的。”
纵然她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嘴角却勾起微微的笑意。
项天仁给他的,便说明这件事从头到尾由项天仁一人策划,与他无关,他充其量算个转达的人罢了。
乾陵悦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这样不行,又不想和他在一起,却又会为他与别的女人相处而神伤。
“王妃在吃醋?”项天礼最近似乎格外关心她的感情,稍有不对劲,就会被他揪出来询问。
她别过脸,拒绝与他对视,“没有。”
他也不再坚持,沉默着任由她按摩一会儿后突然道,“杀死陈氏的真凶已经找到了。”
没想到他会突兀地提到这件事,她手一顿,片刻才追问,“是谁?”
“一个专业杀手,已经畏罪自杀。”
乾陵悦没有应声,她不知道这是他故意让自己死心的谎言,还是真相果真如此。
“所以查不下去了是吗?”雇佣杀手一般都是匿名,杀手只知道要杀的对象,从来不清楚买家是谁。
现在杀手已死,死无对证,真正的买家逍遥法外。
“嗯。”项天礼没有看她的表情,已经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她的失望。
她没再接话,彻底丧失对话的想法。
不久前他还在说陈氏之死弄清楚前让她不要插手,原来他早就弄清楚了,只是这个答案不怎么样。
“既然陈氏的死因找出来,那我可以插手了?”她擦擦手,将剩下的药油清洗干净,淡漠地问。
“暂时不行。”遭到他的拒绝,“虽然这里是查不下去,但我有其他的线索,可以一探究竟。”
乾陵悦放下卷起的衣袖,表情好看了点,拿毛巾替他热敷着,“那你刚才说什么查不下去了?”
“我如实告知,仅此而已。”他嘴角挂着微末的笑意,刚才只说一半是故意逗她玩。
两人气氛缓和,其乐融融,还不知道的柳榕企图趁他们关系僵硬之时来钻钻空子,或许能博回王爷的心意。
而她刚走到外面,就听到两人平静温和的对话声,与时不时的低笑,瞬间就明白过来,这哪里是关系不好,分明好得很。
“榕妃,王爷正与王妃商量要事,您若有急事,属下替您通禀。”门口的侍卫见她徘徊不定,好心主动道。
柳榕横了他一眼,碍于自己不受宠的身份,又放低身段,转换表情,“有劳。”
侍卫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可再看去,她又是满目温和,还以为自己看错,忙应了去通报,“王爷、王妃,榕妃求见。”
“进来。”项天礼与乾陵悦对视一眼,回应。
此时两人已经收拾好,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他记着最初因柳榕与乾陵悦产生的隔阂,打算趁此机会,给乾陵悦吃颗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