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榕没想到顺利得见,怔愣一瞬,开始整理自己的发型着装,才忐忑觐见。
“见过王爷、王妃。”遭受生活毒打的人再没有最初的嚣张,低眉顺眼,要多安静有多安静,若不是乾陵悦清楚她的秉性,怕是会被她的表面隐瞒。
“榕妃有何要事?”项天礼眼神不咸不淡地从她身上滑过,淡淡地问道。
她本打算撒撒娇,说说好话,讨好他,让他重新宠爱自己,可在乾陵悦灼灼的注视之下,那些算盘都化为泡影。
“臣妾新学了一道糕点,想着送给您尝一尝。”她收敛其他的心思,将食盒递上去,项天礼没有接,乾陵悦会意接过,暗暗翻个白眼。
不知道这是在给谁立威。
打开食盒,腾腾热气冒出,乾陵悦闭闭眼,只觉得热气扑来,眼睑有一瞬间的疼痛,下一秒一双干燥温暖的大手覆盖住她的眼睛,不轻不重地责怪,“怎么不小心些?”
她心一动,好在闭着眼,掩耳盗铃地以为能掩盖住自己的神态。
还在跪着请安的人看到这一幕,心脏一阵刺痛,这时才发觉自己是真的输了,纵然她以前得宠时,王爷都不曾如此温柔对待她。
“没事了,只是被热气扫了扫。”乾陵悦到底有些不自在,嬉笑着推开他的手,微咳一声,勉强恢复王妃该有的端庄。
“这糕点,有劳榕妃了。”等关心完她的状况,他才腾出时间来注意她,却只是毫无感情的感谢。
柳榕自知不能再祈求更多,垂首道谢,“多谢王爷抬爱。”
一抬头,他正小心地从最上一层拿出一块最好看的,吹了吹,用唇探过温度后才送到乾陵悦嘴边,哄着她尝一块。
可乾陵悦却一脸嫌弃,十分不满他先用唇试温度,皱着眉和他打了好一会儿的太极才勉强张嘴吃下去。
好在糕点的味道抚平她的不满,她 眼底的嫌弃淡去,不禁点点头,夸赞她的手艺。
柳榕垂头,自己似乎为他人做了嫁衣。
她当然不甘。
乾陵悦也无心在她面前拉仇恨,尝过一块后就盖好食盒,还为她说了点话,“如此精美的糕点,想必榕妃花了不少心思,有心了。”
说着那手肘碰了碰一言不发的项天礼,示意他再夸一夸。
他才回神似的,“的确辛苦榕妃,难得悦儿喜欢。”
她的笑僵在脸上。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查清楚陈氏的事,但这都意味着她将有一段时间留在王府内,和这些侧妃们打交道是必不可少的。
万一仇恨值拉满,柳榕又像从前一样,不管不顾就是要她一命,她岂不是更加麻烦。
“王爷的意思是,我的嘴很挑,既然我都说喜欢,想必质量是极好的。”她急忙挽救,至于能救回多少,她心里没有底。
柳榕听他们一唱一和,自尊早就被踩得稀烂,还要勉强笑着谢恩,“多谢王妃赞赏。”
完了,同问女人,她至少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嘴上是感谢,心里大概已经在计划着将她千刀万剐了。
“没什么别的事,你先下去吧,本王与王妃还有闲话要叙。”项天礼不知有意无意,几乎每句话精准踩点,就差直接牵着她的手告诉柳榕——你没机会,放弃吧。
不甘受辱的人头垂得更低,谁都无法窥探她的表情,“是,臣妾告退。”
一出偏殿,柳榕嘴角强挂着的笑意立刻坍塌,眼中有恨有无奈,还有深深的不甘心。
明明她才是王爷最疼爱的那个,这乾陵悦凭空搅局,又来个白莲花似的司空长婵,这两人简直如影随形,不给她一丝渗透的机会。
“榕姐姐的糕点真是让人羡慕。”才走出两步,便听到那道无比熟悉的妖媚声音,她掩饰住厌恶,扭头看她。
司空长婵将青衣穿得柔媚入骨,平添几分袅娜,此刻正倚在木栏上,笑眼弯弯地望着她。
“你来干什么?找王爷?”柳榕浑身带刺,眼神警惕,“省省吧,王爷正和王妃你侬我侬,恐怕没有精力应付你。”
长婵娇笑一声,幽幽叹口气,“我知道,所以我才不会不自量力地在此时找他。”
“有话就说,我没时间和你兜圈子。”听她明里暗里骂自己不自量力,柳榕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
她蛇一般扭着腰一步步走下台阶,经过柳榕时只有短暂的停顿,“榕姐姐,我劝你还是不要有别的心思,王妃姐姐的地位无人可动摇,有时间耍小手段,不如安安分分地等王爷宠幸,你说呢?”
“小手段?”柳榕凝眉,“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而那人已经越过她走远,尾音渐渐消失在空气中,“榕姐姐不如好生想想呢。”
被留在原地的柳榕莫名之后是深深的受辱感,司空长婵专门跑这一趟就是为了折辱取笑自己?
真是让人不舒服。她沉着脸往回走,脑子里乍闪过“小手段”三个字,她不提醒她倒还不敢动作。
失望总是由一件件小事累积起来的,只要王爷对王妃足够失望,把她拉下马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糕点终究只有乾陵悦吃了一小口,虽然入口即化,好吃不腻,但她对甜食已经丧失了兴趣,吃了几口便好好地盖上盖子,“不吃了。”
“不是说喜欢?”他扬眉。
“喜欢也不能一次性吃这么多,会腻。”她义正言辞。
项天礼只好将糕点分发下去。
是夜,绿竹急匆匆来到王爷寝殿,“王爷,不好了,王妃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