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猫,不止一只。
尖耳、杂色、短尾。
大的和小的,成猫与幼猫。在人小腿高的草中快速潜行。
林禾鹊反常地没揶揄乔铭草木皆兵,一动不动,目光专注,向下。
大猫突然停下,后背弓起,前肢后缩,蹿出去,像狂风中被吹起的雨滴。
几人听到一声微弱却凄厉的老鼠叫。
大猫将鼠尸三两下剖开肢解,小猫团团围上去。
乔铭捏了捏林禾鹊的手,触到微凉的薄汗。他小幅度转头,对上林禾鹊眼底一抹幽蓝,像深山老林中遇见山精鬼魅。
但林禾鹊显然在出神,目光失焦不知落在何处。
乔铭拽了拽他,林禾鹊朝他点点头,两人轻手轻脚跃下树枝。
落叶与泥土的细微震动惊动那几只山猫,大猫叼着死老鼠,带着小猫瞬间逃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阵簌簌声。
林禾鹊的衣服不算厚,后背似乎仍留着被枝叶划过的痒意,惹得他缩了下肩。
乔铭道:“这种山猫在陕甘一带颇多,前几日赶路时我也看见过。”
林禾鹊道:“那这只大猫是公是母,可否认出?”
乔铭试探道:“一般而言……该是母猫?”
林禾鹊轻哼一声,还未开口,突然听得前方玉芍惊呼道:“这是晚棠的东西!”
一根发钗。
林禾鹊问:“如何确定是她的?”
玉芍解释道:“这是醉花荫特制的首饰,大多藏有暗器或毒药,姑娘们用来防身。例如这钗尾,向左旋三圈,可射出毒针。不过这根……已被用过了。而且据我了解,楼里最近并无过来此地附近的。”
林禾鹊道:“所以玉芍姑娘,即便没有我们,要只身进入燕子楼也是有几分把握的?”
玉芍浅浅一笑:“林公子倒也不必如此试探我。况且你们要去燕子楼,也不是为了我吧?”
林禾鹊道:“哦?此话怎讲?”
玉芍道:“燕子楼这几日一直在镇里暗中打探,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你们杀了他们不少人,但是他们也不敢说是寻仇,只是一直在找人——林公子不如猜猜,他们找的是谁?”
林禾鹊眨了眨眼:“找的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
玉芍道:“一个。他们找一个眼瞳不是黑色的少年,还特意强调了要活人。”
林禾鹊也笑了:“玉芍姑娘知道这些,又知道我们杀了许多人,就不怕我们将你灭口?还敢让我们‘护送’你?”
玉芍道:“因为我也很好奇,林公子你是什么人,能让燕子楼顾不得损失也要找到。你们不晓得,燕子楼可是出了名的小气抠搜。之前我们有姐妹伤了他们的打手,他们连着找了我们一月的麻烦。如今这表现,实在太不寻常。”
林禾鹊看向乔铭道:“看来他们给我开出的身价不低,燕子楼这是想独吞呢。”
乔铭回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可收敛点吧。”
玉芍疑道:“你们到底是惹上了哪一路?”
林禾鹊道:“这就不便牵扯你了。”
乔铭轻咳两声,道:“总之,我们现在目的一致,大家路上互相照应也好。玉芍姑娘既然信任我们,我们也不会起什么歹意。”
玉芍掂了掂手中的金钗,得意道:“你们要害我,找谁领路去燕子楼?”
乔铭与林禾鹊对视一眼:若说之前还可对这段岔路采取可有可无的态度,自玉芍透露信息后,便成了不得不取的道。
虽已入夏,山中夜晚仍凉爽得过分。赶路时觉察不出,站在原地停驻时,冷风与寒意便跗骨之蛆似的浸上了人。
玉芍话毕,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噤,吸了吸鼻子道:“我们今晚不会要在树林里过夜吧?”
乔铭问:“此处距燕子楼路程多少?中途可有驿站一类?”
玉芍摇摇头:“晚棠给过我地图,但我只知道大致方向,估计不出距离。”
钟晟从眼前层层叠叠密林眺望一番,道:“若是要进镇子,得连夜赶路才行。”
玉芍忧心晚棠的安危,却也对自身体力有自知之明:“那我们还是先就地休息吧,你们觉得呢?”
林禾鹊:“但凭你心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