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了!”贾进禄认真道:“陈学士难道怕么?你怕,咱家可不怕。哪怕你们不查,咱家回了宫里,也要当面和陛下说这件事情。”
“这恐怕有些……”陈初六显得有些不想,贾进禄看在眼里,便以为陈初六这是想替王中正想办法,毕竟只查考生,背后之人不会有什么,陈初六这是想办王中正壮士断腕。
“陈学士这是怕了?”贾进禄眯着眼睛道:“难道陈学士参与了此事,不敢查下去了。”
“当然不可能!”陈初六断言道:“要查便查,本官只是担心,这一查下去,会伤及无辜。在场诸位考官,还有外头的监考,诸位御史,都有一个不严之罪。”
“这无妨,这是无心之失。只要每人将这嵌入姓名的文章找出来,洗清诸位的嫌疑便可。至于御史、监考,他们与这种舞弊扯不上关系,唯有审卷衡文之人才能参与。若是找出夹带的,那才要追究他们的失职之责,其余不论。”
“唔,贾公公不愧是跟在陛下身边伺候的人,处事沉稳,滴水不漏。”陈初六笑了起来,听到了舞弊这件事之后,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保住策问头场的地位。
将暗语藏在策问里,一是策问的字数多,藏得住,二是以往策问的地位低,不受人重视。
这次舞弊的事情,若是不阻止,那就会选出很多狗屁不通的策问,那时陈初六这次改革便可宣告失败。但若是阻止了,无疑是树敌无数,策问头场的事情,会有无数人来掣肘。
故而陈初六一边要阻止此事,一边还要让人家替自己当个马前卒。于是借刘安志的嘴,再借贾进禄的嘴。贾进禄正好也是要除掉的人,何不卖王中正一个面子呢?
王中正的暗语泄露了,往小了说,也是个鬻卷的罪,被赵祯疏远是必然的。除非这个时候,有一个比他还可恶的人,或许还可保住地位。
贾进禄一再坚持严查,浦城章便道:“严查的事情,本官自会向陛下陈奏,眼下先将这些带有暗语的卷查出来再说。”
“浦学士公正,不愧是文坛泰斗!”贾进禄回头看了一样:“诸位速速去将那些嵌入姓名的卷找出来吧?”
“慢着……”浦城章这时又道:“不止嵌入姓名的要查,还有其他暗语,譬如这个丕休哉,谁要是看到了这三个字,也要一一找出来!”
“丕休哉?”考官们交头接耳,陈初六则是暗中看着贾进禄的神色,从兴奋喜悦,逐渐变成吃惊,随即有种被自己搬起来的石头砸到脚的懊悔和痛楚。
“诸位记住了,凡带有这些暗语的,全部罢落,但罢落之卷,要送到本官这里来另存一处,将来禀报陛下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