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六接过来一看,只见开头写到,“公而不党,易而无私,决然无主,趣物而不两,不顾于虑,不谋于知,于物无择,与之俱往,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陈初六略思一下,道:“语出庄子,二弟什么时候读道家的书了。”
陈善修笑着道:“这是吴先生教我的,这次赴京锁厅试,吴先生让我多用道家的无,少用儒门的有。”
陈初六听到这是吴思农的建议,不由奇怪问道:“吴先生还说了别的什么吗?为何要用道家的无?”
陈善修回到:“吴先生讲了,儒门、道家其实殊途同归,儒家将,你必须这么做,道家就讲,你不能不这样做,其实说的是一件事。他说了,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次入京要想得平稳,就要和哥你说不一样的话。”
听到这里,陈初六点了点头:“吴先生深谋远虑,不是愚兄能比的。吴先生的意思是,你现在表面上反着来,实地里做一件事。哪怕有朝一日,愚兄行差踏错,还有你在朝中,照样能做同样的事。”
陈初六且将判语放在一边,道:“善修,你自小不算吃苦,要清楚走入官场之后,就会有颇多身不由己之处。天南地北,不知离家多远,你可做好了准备?”
陈善修认真地道:“哥,你就放心吧。胸中有万策,若是不用一用,岂不是太可惜了?何况天下人,谁敢为难陈知应的亲弟弟。”
兄弟俩相视一笑,这点唱双簧的默契还是有的。陈初六低头再看陈善修写的判语,稍微点了几句。而外头便是来了礼部的人,陈初六领礼部侍郎衔,便正式要去贡院里了。自此之后,关在贡院,知道礼部试之后,才能回家。
陈初六带齐了衣物,常用的茶叶、砚台、墨、笔。来到贡院时,浦城章、晏殊已是在这里多时了。陈初六见此拱手道:“下官失礼了,让二位大人等候多时。”
浦城章摇头道:“无妨,陈大人这是刚入贡院,一时忙不过来也属正常。除衣物、吃食、文用之外,陈大人可还有常用的药,也不要忘了。”
晏殊在一旁道:“知应而立之年,要服什么药?本官倒是知道,知应喜欢练功,只怕这贡院的地方太小,施展不开。”
这时陈初六听了一笑道:“真英雄就不怕无用武之地,尺寸之地,就能练尺寸之功。何况监考、衡文,哪里还有时间做别的?”
稍加寒暄,先将房间收拾好了,众考官也是陆陆续续来齐了。在贡院要准备好一个月的吃用之物,确实会有些慌张。一声钟鸣,但见外头进来两个太监,带着皇城司的逻卒、御史台御史赶来了,定睛一看,那两个太监原来是贾进禄、王进玉。
双方见礼之后,贾进禄道:“奴婢奉旨意,前来护卫三位总裁。即日起,贡院封门,内外之事,皆有奴婢伺候,非有旨意,不可出门。眼下几位总裁,可还有别的事要出门的?”
“没有,请中使封门便是!”浦城章淡淡地道,又转向几个御史,道:“请几位都官,一同前去拜请孔圣先师!”
这群文官走了,留下几个太监。王进玉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满,贾进禄却看见了,冷笑一声道:“孔夫子又不是咱们的祖师爷,拜不上你还可惜什么。”
“那咱们的祖师爷是谁?”
“你干爹不教你读书?咱们的祖师爷叫竖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