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并未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陈思怀,转而又问道:“方才王相说,这袭承基乃是吕夷简的人,陷害你先生的亦是此人,这背后的事情,思怀可想过?”
陈思怀沉默了有一会儿,才抬起头道:“陛下,袭承基是吕相的人,若说他们利用此事做派系之争,倒是还能说得过去。”
“可秦九自出京城,一直在民间胡闹,到了太原府才民怨沸腾,最后死在先生失手之下。小臣想不通,难道从秦九出京城,就被吕相操纵了么?若是这样,那也太……”
陈思怀的话到这里就打住了,言外之意,要么就是吕夷简手伸得也太远了,该收手了。可如果不是吕夷简,还有另外的人,已经在秦九身边安插了人。
赵祯这么一想,便觉得寒风嗖嗖,拍案道:“知应是朕的臂膀,想害知应,就是想害朕,这次绝对不能对只有有半点不利。朕若退让一分,这背后之人,必会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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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果然不出王曾所料,虽然那两份奏折,乃是秘密的送入了大内,可却更早一步传到了汴京的每个角落。
张氏抱着孩子,跑到太后那里哭诉:“也不知到底哪里得罪了那陈初六,不过是想给孩子,寻几亩薄田和几个良善百姓供养,求一些衣食罢了。那姓陈的,竟然动手杀了的人。太后评评理,这状元公,难道就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么?”
太后握着张氏的手:“别生那些人的气,他们在底下对付那些刁民,也难得很。再说了,人家也不是没有道理。天子那边,你去说过了么?”
“还……还没敢去,皇上日理万机,不敢拿这些事去烦他。再说皇上和这个姓陈的,关系还可好。只怕,只怕皇上因为这事,从此就冷落我了。”
“好孩子!”太后欢喜地笑了,牵着张氏的手,站了起来,道:“你识大体,知轻重,体谅皇上的辛苦和难处,果然是个好孩子,皇上没有宠错你。哀家帮你这一次,替你去说说情。”
“谢太后……”
对于外官而言,秦九之死,乃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旦处理不好,哪怕奏折上用词不妥,找来的都是诛三族的大罪。可对于宫里的人而言,这不过是又死了条狗,最多引起一点“家庭纷争”罢了。
在太后的调和之下,赵祯与张氏只见的感情没有多大的变化。而在这宫墙皇城之外,就不是这么平静了。街头巷尾,勾栏瓦舍,芸芸众生,贩夫走卒,亦是知道了这两件大事,对此便议论纷纷起来。
陈初六离开汴京,已有差不多两年了。但在这片市井繁华的地方,却总是缺不了关于他的传闻。这传闻多半有真有假,假的多半是附会之说。
明明是江南某官员的政绩,用故事说出来,无一卖座。如果将这故事原封不动,将主角和第一配角的名字换成陈初六和黑小伙,那这个故事准卖座。
至于陈初六为何能一天之内,从太原走到杭州,说书人解释说,好心的人,都有神仙帮忙。
再加上汴京中说书的人,多半是从醉桃源中出来的,故而编出来的这些故事,都是陈初六机智勇猛,为民做主的故事。故而在民间,陈初六逐渐便有了如包青天那种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