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院的过错,天子早已经责成过了,让大家商议解决此事,是天子另外的命令,难道你们还有条件不成?
想要起哄的众官员皆是偃旗息鼓,但仍有一人起来道:“陛下的旨意,我等自是要遵从,但此事还需怎么议?既是枢密院之责,当由枢密院一力处置。”
“兵者,国之大事,若是你们都同意由枢密院统领督办,那本官就是上呈奏折,由本官一体节制二府三司了。”
张奢一语,那人气呼呼只得坐下。张奢站起来环顾一周:“陛下圣旨已经道明,让两府三司共同商议,诸位同僚,请勿再多言他事,误了朝廷的正事。”
说完,他看了一眼三司那边,意思是,你们三个人都不是我的对手,那些徒子徒孙,就别来丢人现眼了。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陈初六看着底下的人,皆是垂首不语,偶尔交换眼神,心里颇有些不同寻常的感受。
这就是居于人上的滋味,难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成为名句,这真是道出了封侯拜相的个中滋味。
“唔……”鲁宗道抚须道:“军备的事情,中书与三司都不曾接触,总体方案,还得枢密院拿一个出来。”
枢密院的主事互相看了看,从中走出来一人,道:“自先帝北征之后,禁军未有募兵,枢府虽操练勤劳,但奈何士卒年老体衰,不堪重用矣!吾等所议,乃是吐故纳新之法,增募兵员之法。何为吐故?是将军中年老、残疾士卒裁汰,每厢军裁汰两千人,另募三千新兵,加以训练。此外,五年如此一轮,可保天下兵马常健矣!”
这人说完,在场三司主事无不脸色大变,这一法,可算是动了他们的根子。
吐故,裁汰老兵,再不济也得安排土地房屋遣散费,这一大片土地,一大笔钱粮从哪里出来?还不就是度支司嘛。
纳新,就得从百姓之中招募青壮年,好不容易升起来的户口,这又得大减。每厢军多招三千人,全国得十余万人。没有户口,就没有赋税,没有役丁,户部司的日子就难过了。
三司是一而三,三而一的关系,度支司和户部司倒霉了,哪怕是看似无虞的盐铁司也得跟着倒霉。因为朝廷允许军队经商,还得给他们免税降费,这经营的范围,主要也就是盐铁!
主管钱袋子的三司,如何肯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很快便有人站了起来:“裁汰如此多人,若是不妥善安置,必会激起兵变。若是妥善安置,田亩住宅钱粮又如何拿得出来?”
“不错,招募新军如此多,又该多付多少军饷钱粮?兵员益多,便是百姓负担益繁重,长此以往,不说兵变,早已经生了民变。”
“本官虽不曾管过兵事,但孟子说过,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枢府此策,弄得朝廷百姓人心惶惶,谈何增强军备?”
枢密院的人当下站起来道:“非也,枢府已然计量过了。招募新军,用流民补充,如此不减赋税役丁。流民得食,亦无需军饷。裁汰老兵,则择其稍壮,编入厢军,其余放入漏泽园等地,给衣食而已。总体来说,所需费用不多。”
“哼!说得倒是轻巧!流民,当今海内升平,哪里来如此多的流民?厢军,又如何要得了这么多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