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的很清楚,举人的文章,才有入门点评的资格,其他人除非你是名士,不然还是拿回去擦屁股吧。众人一听,擦屁股还是算了吧,那些没入州学的人,把自己的文章从袖子里抽出来,垫在膝盖下面。跪坐,唉,真不是好玩的。
而举人里面,也有各自心知肚明的规矩来分先后。首先来说,按照禀生和附生来分,禀生作为公费生自然是先上,附生作为自费生则是后上。禀生里面,先中举的先上,后中举的后上,同一榜的名次高的先上,名次低的后上。
这么一来,却无意跟陈初六扯上了关系。从陈初六中举,到现在也有四五年了,发解入贡的禀生也去了很多。剩下的禀生。来到这里的也不多,才十几个禀生,能在陈初六前面的,才两个人。
恰巧的是,在妙泉寺那里来的一个人,也是禀生。站出来了,和其余几个禀生一起去上交文章,上去的时候,未免唐突,就得问清楚每个人的身份了。问来问去,问清楚了顺序,最前面一位送上了文章。
穆修一目十行,先看了一遍文章,然后再慢慢品评起来。剩下的在下面等着,根据穆修的讲话,也都是议论几句,有的人奋笔疾书,想要写下来,并不是特别安静。
快结束的时候,妙泉寺那书生,瞧见了陈初六远远地傻坐着,心中有些得意,便故意过来问道:“那位仁兄,坐那么远,敢问可是举人?”
于是乎,众人才回过头来看,都是窃窃私语:“此子是谁,怎么做这么远?”
“此子甚为年轻,应当不是举人。那喊他的是故意的,约莫是想引祸水。”
“哦?不吱声,看着便好。”
陈初六被这么一问,也不好不答,见他那副挑衅的样子,心中有些不痛快,眉头一皱道:“我是举人,不过今天没带文章来,你们且去评文章吧。”
“嚯……他是举人?这也太年轻了吧……”
“你真是举人?在下刘廉……”那人拱拱手:“想必你也是后面几榜的举人,我都没见过你。托个大,我是你年兄,你来听穆参军讲学,为何不带自己的文章。”
“我……我以前没听过这等讲学。”
“胡闹,连讲学都没听过,你如何中的了举人?莫非你是生而知之的圣人不可?”刘廉鄙视一句,摆摆手,又对其他人道:“此人冒称孝廉,真是可笑,好了,咱们就按之前定的顺序去给文章吧。”
之前那人的文章,已经被点评完了,穆修扫了一眼,看见底下交头接耳,便沉声对刘廉问道:“你们刚才可有听我讲学?”
刘廉当下一慌,回到:“穆先生见谅,方才有一人冒称举人,我等故而打岔了一会儿。刚才穆先生的讲学,我已经是听懂了。”
“冒称举人?”穆修看了一眼陈初六,提高声音问道:“你是何人,可有文章拿来?”
“学生来的仓促,并未带什么文章。”陈初六恭恭敬敬回道。
“唔……何不坐过来?”穆修问道:“你可真是举人?”
“穆参军,这人如此年轻,自然不是举人。不知道是哪里的香客吧,故意闹事的?”刘廉非得抖机灵。
穆修一想,也对,兴许是哪里来的香客了,罢了罢了。这时,陈长水就不乐意了,站出来道:“屁,我家少爷,是大中祥符五年的举人,你是哪年的,你还要叫我家少爷师兄呢。”
这一说,别说刘廉,就是剩下的那些人也是不信了。
“大中祥符五年?你现在看模样,也才十八九岁,当年中举,才十三岁,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