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割?”他出声问。
男人又是一惊,心想要是让你这个大公子来割稻我这辈子还能活么?但是柳公子态度坚决,男人无法,只好告诉他一些浅层的理论。柳公子生来悟性过人,当下掌握,并且用于实践。
他腰间佩剑缓缓出鞘,江湖兵器排行榜前十名里榜上有名的“惊蛰”就这么倏忽出手,刹那间天边如狂风呼啸而过,数里稻穗齐齐往一个方向摇摆,而近处数丈之内稻穗在静止数秒后纷纷落下。
风停,啸声止。
青年这才徐徐起身,指尖长剑入鞘,转向一旁男人。
“如何?”
男人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只能茫然地看着头顶白玉无瑕的脸。
柳公子触及到他眼中惊涛骇浪般的崇拜,不动声色地做了个骄傲脸,道:“还有哪里,你与我说。”一点都不顾及身为堂堂江湖长剑第二名声的爱剑的颜面。
男人被他拉着手都忘了冒犯失礼尊下有别之类的词汇,被带到哪就指指哪,满目都是比自己小几岁青年惊若翩鸿的身姿。
这么一弄,数亩田地飞快弄好,两人一路走来一路捡稻穗。说说笑笑,好不自在。远远看去,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怀中抱着一大捧金黄稻穗的情景简直可以当即如画,卖上个成千上万副。
柳公子平日里最不屑讲自己的江湖事迹,凡昨日之事便如大江东去。但男人听得津津有味,他就将他从进入师门到如今一桩桩惊心动魄诡谲妖异的事都说给他听,这其中自然是以他为主角的种种表现。
男人眼中倾慕敬佩越甚他柳大公子心中得意就越多,拐着弯得夸赞自己,恨不得大声告诉他这世上他最好他最棒,其它的男人全都不入流。
下午时光格外悠闲,因为今天的劳作任务已经完成,男人也不想让公子无聊,就带着他到河边摸鱼钓虾。溪流旁是宽阔平坦的草地,一课百年榕树形如宝盖。两人坐在树下,男人手里拿着一片树叶子吹曲。累了就听柳公子胡吹海侃,柳大公子眼里盯着男人被水滋润的嘴唇,口中侃侃而谈,多话的更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似得。
柳询很是喜欢男人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说到高潮处,男人眼中满是惊羡。黑黝黝瞳孔之中除了他再无他物。不多时,男人的目光突然微微下移,在他腰间停留。
惊蛰沉默了会,忽然跟受到奇耻大辱似得嗡嗡作响。这声音只有他的主人才能听到,然而他的主人已经被猪油蒙了心,任你叫破喉咙也没用。
“这就是惊蛰么?”男人压低的说话声中饱含敬意,生怕亵渎这柄绝世好剑。
柳公子指尖在佩剑上流连数下,抬起狭长凤眼,问道:“想看?”
男人用半是祈求半是讨好的目光看着他。
柳大公子唇角含笑,站起身来,长剑发出狰狞之声,豁然出鞘。
惊蛰通体乌黑,沾染上血色之后却犹如被洗刷一遍顺势呈妖异血色状,故被称为惊蛰。
“想摸么?”柳公子挑起唇畔,似笑非笑。
男人愣了愣,抬起头用方才一模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不过这次柳公子心志坚定,问:“想摸么?”
男人咬了咬唇,他是家中长子,从小担任家中一半重任,起早摸黑任劳任怨,没说过一句埋怨,也造成了他从不主动提出请求的沉默性子。但惊蛰对他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或者说这个人对他的吸引力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如果错过这,大概他这辈子都无法遇到这样张扬狂傲超群绝伦的人了。
“我……”男人哑着嗓子道:“我想摸。”
他这一声与往常不同,喑哑黯淡的声音颇有风味,柳大公子心口一酥,下腹阵阵收缩,那处竟有抬头的趋势。
柳公子心里简直是……充满了屏蔽词汇。
他嘴巴一咧,眼睛里带着怒气还是不耐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将惊蛰就这么塞到男人怀里,不管不顾宝剑会受到什么对待,转过身子状似散步去了。
男人张着嘴茫然地看着那个优雅挺拔的背影,又低下头看着手中沉眠中的宝剑,手指轻巧地在它剑身上划过,唇角却是不知不觉地上扬了几分。
第33章哥嫂伤心
两人感情迅速发展,一时之间竟如哥俩好一般。虽然在外人看来,不过是男人低声下气哄着金贵的救世主,而贵气逼人的大少爷则恩赐般地给男人一点回报。
不过男人完全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人,他感激青年对他的回应,因此平日行事一举一动每个微小的细节都考虑到最极致,粥要温度刚刚好,衣服要洗的一点污渍都没有,床褥要有软有香。柳公子却不是个能感恩的,他不但不觉得感谢,反而想着再压迫这个男人,再让这个男人的生活里充满自己的痕迹,让他全心全意无时无刻都只为自己而忧虑。
到了第三日,恶匪情形终于摸清,柳公子一马当先,气势汹汹。惹得同伴都满脸疑惑,他们的柳大少爷是这么正义且热情的boy么?真的说给说书先生听都不信!
柳大公子满心只想着快快结束回去告诉男人清蒸鱼里不准再放这么多蒜了,他真的会生气的,还有鸡蛋要煎七分熟,老是熟过头,不要以为每次他都会乖乖张开嘴……
柳大公子怀着面对家里一家人老老小小都没有动过的任性的念头,惊蛰出鞘,血雨腥风。他白衣之上沾染了点点血迹却浑然不觉,在一众敌人面前犹如神将下凡,但凡剑影过处,只见血色不闻哀嚎。
他们之前已经将地形摸透了,仗着武功高,毫不费事地解决了恶匪,施施然地下山。等回到村子,柳大公子却没见到本该出门迎接他的男人,反而看到村庄里唯一的医生行色匆匆地从男人的家方向走来。
柳大公子心里咯噔一下,瞳孔中犹如风暴凝聚。走进房门,一个身材熟悉的男人躺在床上,一男一女站在边上小声地抽泣,跟男人一样健壮老实的老父亲坐在桌子边上一脸郁色。
“怎么了?”他听到自己声音嘶哑。
那个女孩子一下子哭了出来:
“有匪徒下山来了,承启哥哥为了保护我就被砍伤了,呜呜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贪玩今天还出去。”
柳询顾不得自己高傲淡漠的形象,手掌一挥,大声呵斥:“别哭了,滚出去!”
小姑娘被他吓得抽噎都停下来,战战兢兢地退出门外。
他掀开被子,男人腰腹缠着一片白布,血迹渗透了布料。他本来皮肤呈蜜色,如今却苍白得可怕。柳询一言不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旁边弟弟连忙问:“这是什么?医生说不能随便——”
“玉雪膏,治疗外伤的。”他说的简单,这药膏是他出门时师傅送给他的,乃神医齐谷子亲手所制,有连接断肢让皮肤平滑如新生之效。他解开男人缠布,看到一个又长又深的口子眼底浓雾暗沉,深不见底。
但那药的确有效,第二日,男人便缓缓醒来。他看到柳公子时吁了口气,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可可呢?”那便是那个小丫头的名字。
床边两人情意浓浓,一个低地抽泣一个连声哄她,男人脸上都是温柔毫不作假的笑,看向少女的目光更是柔情似水。两人一男一女,虽不是俊朗靓女天作之合却处处透着温馨淳朴气息。
男人的父亲在边上感叹道:“小时候可可这丫头还说过要嫁给承启当媳妇呢,承启也是,一口就应下了。”他语气中都是欣慰。
那也是自然的,自己的儿子有这么好的媳妇,怎么能不欣慰。
屋顶阳光普照,恶匪消灭后整个村子洋溢着欢乐气氛,窗外都是为今晚庆祝作准备的嬉笑吵闹声,整个天地间,就仿佛只有青年一人,被排离在看不见的屏障之外,唯一能伸手救他的人牵着他人的手背他而去。
从一开始便是错的,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错的?
他堂堂柳家大公子,朝夕阁阁主亲传弟子,江湖闻名的惊柳公子,为何会遇到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男人?
一个男人,哈,一个男人。
若他是个双,自己一定压着他朝他穴里灌精水让他怀上自己的孩子挺着大肚子嫁给自己。
偏偏是个男人,男人——
男人又如何?就算是个怀不了孩子生不了继承人的男人他也可以将人禁锢起来,让人日日肚子里塞满他的精水满嘴都是自己的气味再也吐不出别的女人的名字!
惊蛰如知晓主人心情一般发出短促争鸣之音。
被这一声所惊醒,床上男人仿佛此时才看到他一般对着他笑了笑,拉着身旁女人的小手张开嘴唇:“多谢柳公子帮我疗伤,可可,还不快快谢谢柳公子若不是他,恶匪还要猖狂。”
可可连忙道谢。
他两人你一句我一言,就如同相知相识的多年夫妻,水乳交融,琴瑟和鸣,口中感谢着他,眼中却没有他的存在。到头来,他竟成了一对小夫妻恩爱证明的工具。
他柳大公子,何曾落得如此下场?
柳询心口一痛,无声无息地走出门外。
他能将这个男人夺过来么?将一个已有婚约,本该平平凡凡快快乐乐度过一生的男人抢过来么?
他当真能无视家中颜面,父母教诲。背离师门宗旨,背叛当年出师时在历代掌门门牌前发下的铮铮誓言,将这个心有所属的男人永生囚禁起来么?
漫天金色暖阳,眼之所及皆是碧绿金黄之色,山间清泉之声叮咚,脚下跑过嬉闹的孩童,世间色彩如此明媚多姿,他却已然感受不到。
直到此刻,一向恃才傲物,认为自己想要之物无到不了手的柳公子才明白,原因世间真的有些人,有些事,是让他素手无策,求而不得。
第34章哥嫂终结
今夜便是最后一晚,村子上下都在庆祝,男人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他知道柳大公子不喜他人碰触,就带着伤坐在篝火之旁给他忙上忙下,一会添火一会烤肉,他面色很好,喜悦之色溢于言表。他们才相处了几日,这男人竟然已经将柳询喜好掌握地七七八八了(这主要源于柳公子总是一脸臭色不甘不愿地将男人递上的讨厌食物吃掉),遇到他平日蹙眉蹙得最厉害的就更是细声软语哄着他吞咽下去。
而近日的柳公子也各位沉默听话,连看一眼都嫌污了他的眼的胡萝卜都面不改色地一口吞下。
男人在他耳边诉说着什么,从村子里的人倒村子外的田再到春天去山上挖笋,秋天去采集枫叶,他的世界格外单纯明亮,每一件小事都能被他说说有声有色,如同雨后划过天际的彩虹一般艳丽多姿。
正巧可可过来给他送了个小小的花环,那本是乡下孩子单纯的感激心意,但落在柳询眼里完全变了味道。
他从不曾收过任何一个女人的手帕信物,这个男人却如此简单地就接受了他人的心意!
男人扭回脑袋时,他眼中乖巧可人疼的大少爷已经变了脸色,冷冷地看着他,道:“你就没有别的值得一提的事说了么?”
男人一愣,低下头看不见脸上神色。
“我本来就是个庄稼汉,只知道村子里和田里的事。”
柳询心里被被锋利的琴弦割过,目光中只有漠然。
“你说得对,的确是井底之蛙,鼠目寸光。”
就连初次见面时,他都没有说过这么伤人的话,男人好几次唇角都动了动,到头来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两人之间的气氛头一次这么凝重,篝火燃烧正旺,火光突蹿,周边都是欢声笑语,就这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天地,被霜雪渐渐覆盖淹没。
这时从左边突然跑过了一群小家伙,一个个乖巧地站在男人身边,围绕着男人一口一个哥哥,谢谢哥哥,哥哥疼不疼啊。一看就是被家长教着来逗他开心的,男人平日里性格温和,与人为善,对小孩子更加是耐心有加。他此刻心里再郁闷,也不能表现个小朋友看。
这个亲一口那个给串肉,好不容易都哄走了,再一看,哪里还有柳大公子人在。
男人对着柳询坐过的位置呆愣了片刻,忽而低下头无声地咧开嘴笑了。
若是可以,他希望那位公子能怀着最美好的记忆离开,就算数年之后忘记了他这个人的存在,也会在偶尔回忆往事时说起曾经在某个村子度过悠闲的一段时光,曾经有个人,对他很是温柔。就算连长相名字都忘记了,朦胧回忆提起起也是满是追忆愉悦往事的模样,而不是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厌恶的眼神。
男人忽然抓着胸口,恍惚觉得伤口又痛了起来。
次日早晨,房间里已经没人。
男人不用去田里,慢悠悠地起来穿衣到外头晒太阳,不远处可可一看到他就快步跑了过来,一副今天天气好晴朗的模样。
男人怔了一会,才问她:“柳公子他们,走了么?”
“嗯!天没亮就走了。”
可见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这事男人不想和可可说明,低头看到小丫头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不禁道:“别难过,哪有不散的筵席,何况他们本就只是……”
他胸口一痛,忽然就说不下去了。自从娘去世后,他又要下田又要照顾弟弟,都说双性人身体羸弱性欲旺盛,但他活了二十五年,当真一次病也没生过,也一次特别想那个的心情也没有。直到最近遇见那个人,那个偶尔骄纵任性偶尔又如同神邸一般光彩耀人的男人总是不经他同意就入了梦,只不过就算是梦里,他能想象到的极限也就是被亲亲嘴牵牵手的地步,生怕亵渎了他。
也好,连梦里也不敢奢望,更何况梦外。
他敛下眉正要走开,外面忽然发出一阵喧闹之声,他只来得及茫然抬头,身子就被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拦着一奔十数丈之外了。
他被放下时还有点蒙,掳了他的人小心翼翼避开腰腹伤口将他放在一望无际的稻田之中。然而那人猛地蹲了下来,双膝着地,双手支撑在他人两侧,目光中的急切是男人从来没见过的。
或者说,从来没想到这样的神色会在这个那人脸上出现。
柳询几乎是口不择言,恨不得手脚并用将心中所想尽数表达出来。
“我,我会对你很好的,我知道自己不好,但是以后我都会对你好的,你要是觉得我哪里不好,你说我都会改的。也不会像昨天那样惹你生气了。稻谷我也会爱惜的……只穿了一次的衣服也不会说扔了!如果你喜欢孩子的话,我们可以领养的,把我弟弟以后的孩子抱一个过来就是了。”
他俊美的脸憋的通红,目光四处游离似乎不断寻找可说的语言。
“那个,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我也会全部记住的,你的所有我都会了解的。就算我们不是从小认识我也……总之我会对你好的,你可以和我在一起么?”他终于说出了最重要的话,目光凄凄地看着他,那样子就像是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是决计让人无法和柳询这个人联想在一起的神情。
男人还在浑浑噩噩当中,被劈头盖脸的一番真心实意的话弄的脑子有点发胀,他想了想,绝对简单地概括一下:“你是在向我求亲么?”
求亲这个词在银国不是随便用的,男人对女人,男人对双性才能用到这个词汇,而女人对男人,女人对女人啊男人对男人啊只能用求爱这个词。但柳大公子脑子都已经燃烧殆尽,处于负荷状态了,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
他只听到这个能概述他心意的词就猛地点头,满眼星星地看着男人。这样子要是说传说中的惊柳公子我是绝对不信的,那边的哈巴狗倒是有可能。
男人沉默着做思考状。
面前的俊雅公子眼中一点一点委屈增长,到最后都有一种你要是说不我就哭给你看的势态了。幸而男人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不舍得让他难过,他点点头,脸上泛着红晕。
“我要和爹说。”
柳公子瞬间化身恶狗,扑倒在男人身上,连他的伤都顾不得太多了。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他紧紧地抱着男人,终于品尝到了自己长久肖想的这个男人的气息。
“我喜欢你,承启,承启,我爱你,你是我的了。你永远都是我的了。”如今就算他爹说不同意,估计他也不会再在意什么君子之道身家束缚的直接就把人抢回家去了。
只要他说愿意,这个这个人点头,牛鬼蛇神都无足畏惧。
而老张头子(对了,嫂子姓张,多么淳朴的姓啊)听闻这个满身贵气的公子竟然要娶他家他这辈子都以为会嫁不出去的儿子,立即敲锣打鼓通知全村,生怕人家反悔。
而那村子的习俗是婚嫁之前都不能再见面,除非了你还不想成亲。柳公子想啊,他想啊。他立即允诺三日后前来娶亲,快马加鞭回了家根本不管二老能否接受这天大的好消息直接宣布自己三日后要成亲,赶紧把婚事布置起来。
柳夫人两眼一黑,沉浸在自家儿子竟然出了趟门就要成亲了的震惊和对短短几日能将自己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儿媳的美好想象以及我儿子竟然要成家了我怎么办的迷茫痛苦中,幸好柳家办事都都是下人,刷刷刷地三天之内布置完成。
而等到柳大少爷进了洞房脱了媳妇裤子才发觉媳妇儿是个双这件骇人听闻的事就日后再说了。
而柳二少爷风尘仆仆差点连自家大哥婚礼都赶不上,第二天撞开他大哥的房门看到他心目中伟岸高大的大哥跪在地上求新媳妇穿肚兜给他看时哗了狗的心情也只能等有缘再说。
第35章哥嫂洞房夜—三段式之一
一对红烛热泪滚滚,满桌好菜此时也无人欣赏。
香炉香气缭绕,熏得人面红耳赤,手中触及蚕丝被单清爽丝滑,与他日日用的物品毫不相同。张承启正要抬头,房门嘎吱一声打开,紧接着就听到好几个男人嘶吼的声音,什么“你竟然就这么成亲了说好了当彼此不成亲的借口呢”,以及“天呐竟然有人能被你看上这是多么的不幸”之类的。张承启耳中只能分辨一个声音,那便是:“滚,来日惊蛰再见,恕不相送。”
随后门就被关上了。
张承启虽然是嫁,但他毕竟是男人体型,因此穿的也是一身新郎衣。他身材健硕,宽肩窄腰,双腿笔直,坐在婚床上也是一丝不苟,腰背和脖颈几乎呈一条直线,当真是器宇轩昂,令人心醉。
一双脚步慢慢靠近。
张承启被红盖头盖的有些闷,一直念着他来给自己挑掉,但如今真要到这一步了,却无端羞了起来。
嫁人了。
自己真的嫁人了。
十天之前,他都万万没想过自己嫁人的情景。他虽然是双性,但长得又不好,身材也不好,性格,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爹爹老念叨他这样怎么嫁的出去,他也是断了念想一心只想抚养弟弟让他为家里传宗接代。
那个人却出现了。
他心里也知道两人的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但如果错过了这个人,他恐怕今生都要后悔了。不是为了嫁不嫁的出去,只为了这一生一世都不能再看到这个人了。
喜欢你,想要天天哄你多吃两口饭。喜欢你,想要夜夜为你铺床。喜欢你,想要看你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样子。喜欢你,想要牵着你的手听你说话。
这份感情来的猝手不及,但并非毫无理由。
那个人这么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呢。
若自己终究还是会被腻烦,若自己最后还是要被抛弃。他也不会后悔,人这一世如果有一次刻骨铭心毁灭自己的感情,他愿意放在这个人身上。
想到这,张承启心中那份羞意也忽地消散了去。
我想看着那人。
“阿询,把红盖头掀起来好不好?”
男人将手放到他耳边,却是沿着盖头指头一路向下,最终出了红盖头的范围在他颈部揉捏了两下。那两下也说不上重,就是张承启被冷不防碰着了缩了缩脖子。
那双手却未停下,指尖滑过他的皮肉穿进新郎服中,将领子硬生生拉了下来。张承启虽然看不到,但也知道自己的肩膀都露了出来,领口卡在他上臂,让他不由挺起胸膛,背部蝴蝶骨越见形状,山峰之间一个陷窝长而深。他肤色如蜜,看起来最是甜腻,衣领阴影之下,那处风光也不知是如何诱人。
男人站在他身后,顶端红绸帐子中碧绿剔透的宝石配件轻轻晃动,那光芒投下的阴影仿佛射进了他眼底,将他目光染得深邃悠长。
“我的好阿哥,你这里,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甜的。”
他指尖抵在肩窝处,由上往下轻轻划过。只这一个动作,张承启盖头下的脸就红了。
他想象中的洞房花烛夜不过就是两个人脱了裤子男人那东西进到他没动过的穴里,搅着搅着就射了,他就揣着这股精水,然后就怀孕了。
柳询他……简直是孟浪。
柳大公子没听到他回话也不恼,低声呵呵一笑,舌尖在男人后颈上慢慢舔了下去。
“别别,痒。”
那感觉不仅是痒,仿佛连胸口都被舔了一下,又酥又甜,却满心茫然。
柳询的舌头沿着后背赤裸的肌肤舔了一圈,在肩头最是流连,舌头滋滋吸允,带出一阵水声。张承启简直不像去想那水声是怎么回事,男人的舌头舔舐了一会后又用牙齿轻轻咬了块肉,细细地磨着。
他都不知道原来身子的肉还能被这么弄,浑身都烧了起来,被碰过的,没碰过的,都有如被一团躁动的野火也带了过去。
幸亏他是看不到,否则他肩头青青紫紫一圈圈细微的痕迹,被有心人一看就看出来,大热的天,他都只能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了。当真是一位“新嫁妇”了。
“阿询,你别——”他正要羞着让他别这么弄,手指在被单上爬着放在身后男人的大腿上想要推他一下,猝然间喉头失去声音,心脏鼓动之音在寂静之中竟然能传入耳中,等到再能发声时,只能听到自己一声惊喘。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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