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1 / 1)

('

夜晚的森林不够安全,他希望母亲能放弃寻找他,而不是在森林里待到天亮。他垂下头,水滴落在他的手上,带着刺麻的触感。

森林里要比主城冷太多了,芙洛科想,母亲现在穿着的衣物算不上暖和。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他本来应该好好地告诉她,他所做出的决定并非出于对性的变态渴望,而是因为——

他深深吸了口气,说什么都已经迟了,主神不会因为他是一时冲动就收回恩赐。母亲说得对,他应该更重视自己的话语。可他太爱她了,一心只想留着她的身边,偏执地认为就算无法永远留在她的身边,死亡也能让自己在她心中留下印记。

他可能会因此成为少数几个夭折的精灵,芙洛科低声笑了起来,脸颊处的湿润让他平静了些。

或许是下雨了。

雨珠带着热气,带着柔软的刺痛,就像他的母亲一样,温和地触碰芙洛科。

这不是雨水!他惊喜地颤栗,用尽最后的力气抬手,想要握住母亲的踪迹。他抓住面前那堵毛茸茸的墙,手掌在墙上摸索几次,终于察觉不对。

他睁开眼,将自己从黑暗中拔出,与一匹野狼对上了视线。

野狼眼里闪着翠色,摇动尾巴坐在芙洛科面前,伸舌舔去芙洛科脸侧的污秽,它轻声呜鸣,鼻尖推动地上的植物到芙洛科面前。

“给、给我的?”

它又推了一下地上那株带有小果实的植物。

芙洛科嗅闻果实,扑鼻的香气让他清醒不少。他抓下果实咀嚼吞咽,辣味让他打了个喷嚏。热气返回身体,他终于有力气站起,可另一只手依旧需要拽着野狼的毛发,野狼并不恼怒,反而伏下身体,示意芙洛科靠近一些。

它的皮毛干净顺滑,眼神并不像是在看着一只猎物,散发着迷人的温度。

“谢谢……”芙洛科惊讶于森林里竟会有如此友善的野兽,受到野狼蛊惑的他顺势滑下,靠在它身上,青草的气味粘在野狼皮毛上,这味道不太像是野兽。

芙洛科吸了吸鼻子,头安心地靠在野狼腹部,野狼的心跳透过皮肉传到芙洛科耳中,与芙洛科不同,这心跳要更快,更富有生命力。

“也许我可以在这里睡一觉。”芙洛科嘟囔,钻进野狼怀里,野狼温热的舌尖轻舔芙洛科的手臂,芙洛科只觉得安心,意识模糊起来,晕晕乎乎的,看不清眼前的景色,“晚安,先生。”

他还是梦到了他的母亲。

他低头站在母亲面前,母亲作为仪式的祭司,为他戴上花冠,她的手指带着露珠与植物茎干的清香,太阳从她背后升起。

祭司眼神温和,伸手将他的碎发撩在耳后。

“那么,芙洛科·穆里尔·厄纳特,我的孩子。”出于私心,她并未只直呼芙洛科的名字,“你要向我们的主神许下怎样的愿望?”

“我想——”

梦境在此刻被粗暴地打断,腥臭的肉块顺着芙洛科的喉头顶入,芙洛科被窒息感逼醒,他翻起身,双手撑在地上,从口中吐出一大块兔子的内脏。

野狼坐在旁边,脚边是被肢解的兔子。它歪着脑袋观察芙洛科的动作,似乎对芙洛科吐出食物的行为无法理解。

“生的……”

芙洛科再次干呕,他从未生有过生吃内脏的经历,嘴中的血味缠绕在舌根,说不清的苦味带着又麻又涩的肉味,弥漫在整个口腔。

“我不要吃。”芙洛科推开内脏,从口中吐出反上的胃液,再次梦到自己的成年仪式让他无比后悔与母亲争吵,“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他扶着树干起身,腿脚发软,眼前猛地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下,撞在野狼身上。

野狼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它仰起脖子,喉头上耸,随即低头,嘴堵在芙洛科唇上,长舌伸进芙洛科口腔,温热又黏糊糊的肉糜滑进食道,芙洛科无力拒绝,肉糜随着野狼的动作被他吞咽,可他也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野狼吐干净肉糜,怜爱地舔了舔芙洛科的额头,转头慢条斯理地啃食地上的兔子后腿。

它似乎没有恶意。

芙洛科枕在野狼腹间,野狼吞食肉块的声音顺着身体传进耳蜗,芙洛科的呼吸稳定下来,他有些犹豫。

也许,他需要向它道谢。

他壮起胆子触碰野狼的耳朵,野狼的耳朵打了个转,尾巴一甩,但并未对芙洛科的僭越做出反应。

芙洛科放下心来,伸手触碰野狼的背毛,顺着毛发抚摸,一直到它的尾根。

野狼专心于眼前的食物,对芙洛科的动作没有任何抵触。芙洛科胆子更大,双手伸向野狼的腹部那层柔软的毛。

他的手指插入野狼的毛发,轻轻抓挠,野狼后腿颤动,回头张嘴叼住了芙洛科的手指,轻轻啃咬,试图阻止芙洛科逾矩的动作。

可惜野狼接二连三的宽容举动只会让芙洛科得寸进尺,另一只手不顾劝阻,伸进野狼后腿之间。野狼不堪其扰,翻身站起,抖落皮毛上的枯叶,张口含住芙洛科的脖颈,将他压在腹下。

', ' ')('

它的眼中没有任何恼意,只是轻舔芙洛科的锁骨。芙洛科因发痒大笑,用手抵住野狼的头:“对不起,我不该——”

他的话语因为腿间坚硬的触感戛然而止,他很清楚那是什么,他终于意识到,面前的野狼并不是出于善意才收留了自己。

他手脚并用,翻转身体,试图从野狼脚下挣脱出来。野狼不在乎芙洛科虚弱的反抗,它张口咬住芙洛科的长发,前爪踩在芙洛科的肩背上。

野兽的气息从它的喉间喷到芙洛科耳畔,阴茎夹在芙洛科股缝间,顺着破碎的布块顶在穴口。

“等、等一下,我不是狼……”

软弱的祈求无法阻止野狼的动作,恐惧刺激芙洛科的泪腺失控,他抓着地上枯死的藤条发抖,野狼只是舔去芙洛科脸侧的泪珠,阴茎毫不留情插进他的后穴。

芙洛科咬住地上的草皮,植物的苦味弥漫在口腔中,野狼耸动后腿,撕裂的痛疼刺激着芙洛科的神智,无法遏制的呻吟从牙缝挤出。

芙洛科恍惚,精灵对性爱并不避讳,可他依旧对此没有任何经验,野兽的粗暴让疼痛占据了芙洛科的身体。他无路可逃,草叶轻轻触及他的皮肤,就像是母亲的手指。

“小芙很喜欢孩子,是吗?”

芙洛科摇晃双脚,那个时候他还年幼,尚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只是本能地追随母亲,模仿母亲的样子。

她轻轻擦去芙洛科脸侧的雨珠,坐在芙洛科身侧,芙洛科轻轻握住母亲的手指,而母亲将芙洛科的手包裹在手心里。

他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的侧脸,她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他顺着母亲的视线,看到的是一个抱着花束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跑出草地。

疼痛加重了快感,芙洛科视线模糊,沿着身体,他看到被狼阴茎顶起的腹部,这似乎正是他自己的心愿。

他想要的是——

野狼的阴茎在芙洛科体内乱撞,它喜欢听到芙洛科伏在它身下的喘息,芙洛科跪趴着被野狼压在身下,不像野狼的同族那样攻击性十足,只要野狼按着芙洛科的肩背,他就会听话地任凭野狼随意摆布。

野狼的阴茎鼓起,在腹中涨大成结,芙洛科因为突发的剧痛尖叫,野狼的精液全数撒在芙洛科体内。

芙洛科喘息几次,从高潮中回神,野狼并不急着拔出阴茎,它压在芙洛科身上,舌尖扫过芙洛科的后背。

就像他看到的那样,生命在她们的阴道中,她们的腹部会在几个月内隆起,诞下婴孩。他的母亲将会用那双眼睛温和地注视孕育了生命的女性,握住她们的双手,轻声夸赞。

“那么,芙洛科·穆里尔·厄纳特,”母亲的声音扭曲,再不温和,带着沉重的喉音,祂说:

我的孩子。

“你要向我——”

我们的主神。

“许下怎样的愿望?”

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们,她们欢笑起舞,为主神献上忠诚的信仰,鲜花在她们腹中,权力在她们手下,荣耀是装点她们桂冠的宝石。

他想要的是……一个孩子。

“你为野兽产子?”

男人怀上孩子根本是异想天开,萨雷斯皱眉,认为芙洛科只是为了恶心自己。

“你不可能怀上畜牲的孩子,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会把你真的喂给畜牲。”

绳子已经开始松动,芙洛科拉近与萨雷斯的距离:

“我当然说的是实话,您不就是想听我怎么驯服它们吗?”

“我就是这么驯服野兽的,和它们生活在一起,做它们的妻子,养育它们的孩子。我服从它们,于是它们也会被我驯服。”

“你会和野兽做爱?”

“没错。可惜它们并不能让我怀上孩子,不然,我愿意永远和它们做爱,哪怕生下的是双头的怪物。”芙洛科听到绳子断裂的细小声音,“就像您一样,为了权力,可以杀死您的妹妹,抛弃您的女儿,利用您的外甥。”

“我们是一类人,公爵,无非是我的目标与您不同。”

萨雷斯踩上芙洛科的腿根,加重脚底的力气:“我可不会和野兽做爱。”

“我不是野兽,公爵,我是一个奴隶,一个异种。”芙洛科身体前倾,下巴靠在萨雷斯的小腿上,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一汪见底的湖水,反射出天空与太阳的颜色,“权力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公爵?”

“是美人,还是财富?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获得的荣誉,还是……”

他亲吻萨雷斯的衣角:“一时的欢愉?”

萨雷斯呼吸加重,他抓住芙洛科的金发,迫使他抬起头。

“你在向我求欢。”

“是的。”芙洛科磨蹭双腿,调整脚踝的位置,裸露的衣服下,是被冻裂的伤口,红色的鲜血顺着双腿蜿蜒而下,“奴恳请您,放奴一条生路,让奴像服从那些野兽一般服从您。”

萨雷斯的理智随着缚住芙洛科双手的绳索一同崩断,萨雷斯俯身,握住芙洛科的肩膀:“

', ' ')('

你要怎么侍奉那些野兽?”

只剩下解开脚上的结,芙洛科加快手上的动作,为了吸引萨雷斯的注意,他张嘴,伸出一小截红舌,轻舔唇周:“再靠近些,公爵,奴会做给您看。”

从萨雷斯嘴中呼出的气流吹在芙洛科脸侧,芙洛科微微后仰,前额用尽全力撞在萨雷斯脸上,他同时挣脱了脚上的束缚,片刻不敢犹豫,扑向放在石壁的匕首。

他一把握住匕首,刹住脚步,扭转身体面对萨雷斯。萨雷斯捂紧鼻头,踉踉跄跄地站起,鲜血从指缝溢出。

他恍了一会儿神,猛地清醒,意识到自己被芙洛科异常的手段蛊惑。

“该死的……异种……”

“而你会死在我这样的异种手下。”

芙洛科反手握紧匕首,顾不得在乎被碎石划伤的手臂,直冲萨雷斯,刀尖向下,刺向萨雷斯的心脏。

温热的液体溅在芙洛科脸上,萨雷斯低头,却不是因为芙洛科手中的匕首。

黑色的触手贯穿了他的胸口,萨雷斯的身体不再受控制,也再说不出任何词句。带着血泡的气音被舌根推动迸出口,失去灵魂的肉体晃动,向前挪出几步,他抓住芙洛科的衣领,倒在芙洛科身上。

芙洛科扔下匕首,一把推开这具尸体,擦去脸上的血渍,自己的怪物丈夫就在不远处。

“奇奇!幸好你来了。”芙洛科放松下来,对着手上新生的冻疮哈气,即将收尾的喜悦让他忽略了怪物的异样,“梵妮那边怎么样了?”

怪物对芙洛科的问话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缩回触手,目不转睛地盯着芙洛科。

如同在血池中浸泡,怪物的视线罩上一片猩红的幕布,无法聚焦,四周的物体扭曲崩塌。芙洛科的问话在感官中模糊不清,怪物转动眼珠,注意到带着腥臭味的血液从萨雷斯尸体下爬出,顺着缝隙滑到面前。

萨雷斯想要侮辱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回答:

“可惜它们并不能让我怀上孩子,不然,我愿意永远和它们做爱,哪怕生下的是双头的怪物。”

他甚至无法发出任何恼怒的吼叫,因他害怕招致芙洛科的厌弃。

芙洛科因为怪物的反常噤声,踢开脚下的匕首,试探着伸出左手——这不是他拿刀的惯用手——向怪物丈夫表达善意。

洋甘菊的味道。

怪物身体僵直,眼睛上下飘动,终于找到了芙洛科的位置,触手缠上芙洛科的手臂。

洋甘菊的味道,混杂着马鞭草、莨菪、防风草和另外一些他无法分辨的,清香的草药味道。

很像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

巨大哄笑声彻响天际,嘲弄一般,那个男人抱着自己的爱人,从爱人口中发出的是熟悉的甜腻呻吟。

他说:

“可怜的小家伙,你用特殊能力得到的偏爱,最终我会全数收回。”

怪物的触手在芙洛科的手臂上收紧,芙洛科显然因为怪物的动作会错了意,毕竟他的怪物十年来从未伤害过自己。他放松了些,向怪物靠近。

“好了,你知道我没你耐得住这个鬼天气,我们先去和梵妮汇合,至少告诉她,我们保住了她的继承权……”

怪物的触手卡上芙洛科的脖子,泛红的眼珠贴近芙洛科的脸,芙洛科抓住怪物锁紧的触手,从未有过的恐惧在脑中炸开。

这不是玩闹亲昵的力度,而是带有杀意与怒火的指责。

怪物按倒芙洛科,尖锐的碎石划伤了芙洛科的后背,怪物因为芙洛科疼痛的气音犹豫瞬间,身体垫在芙洛科下方。

怪物丈夫的异常扰乱了芙洛科的神智,他的丈夫想要杀了他,又好像只是想要和他来一次野外性爱。

芙洛科指尖插进触手与脖颈的缝隙间,为自己留出喘息的空间,他质问怪物:

“你到底——”

毫无征兆的冲击从下体冲上整个神经,芙洛科无法控制,尖叫出声。

如同缓慢啃噬身体的蛆虫,疼痛蠕进腹部,指甲抓进皮肉留下伤痕,他的双腿不自觉地蹬踩在怪物身上。

烈火从后背攀上皮层缠绕周身,意识被疼痛这把尖刀挑碎,氧气停留在口鼻,却只是在入口观望,脸上的液体已经不再能区分出口,可怜巴巴地顺着弧线,挂在侧边。

逼近的死亡吓坏了这具身体,芙洛科没法分辨怪物与黑暗的区别,他的眼皮无力,闭不上,睁不开,耷拉在半路。

怪物张开阴茎上的肉粒,吸附在芙洛科体内,这似乎是他不经意间理解的本能,为了阻止爱人的脱逃,他要将爱人牢牢钉死在自己的身体上。

芙洛科挣扎的力度渐弱,可怪物对芙洛科离开的恐惧远大于对芙洛科的怜悯。他调整姿势,一颗真正的,怀着新生的卵顺着通道顶在入口。

他一定会高兴的,怪物伸舌,舔去芙洛科脸上的涕泪口水。他眼前的红色越发厚重,遮盖住了一切。

他想要个孩子,

“因为熟知而自傲,”

怪物盯着芙

', ' ')('

洛科。

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因为怀疑而焦躁。”

那颗光洁的卵正在通过甬道。?

你应该给他一个孩子,

“因为踌躇而愤怒,”

你会将它安置在爱人的腹中。

现在,

“因为是你,”

会如他所愿。

像是溺水的人刚从水面下探出脑袋,芙洛科剧烈地咳嗽,沉重的钟声在他耳边炸开,引发全身的震颤,他抓挠自己发痒的脸颊,双眼撕开遮蔽自己的黑暗。

怪物的眼珠正对着芙洛科的脸,泛着不正常的血色,对芙洛科的清醒似乎有些惊讶。他的身体来回晃动,眼球顶上芙洛科的脸侧,触手再次用力,勒紧芙洛科的脖子。

芙洛科抓着怪物的触手拉扯,奋力从被上衣下拽出那只铃铛,黄铜的铃铛摆动,却没有任何声响发出。

这似乎是一种下意识本能的反应,芙洛科掌心用力握住铃铛,怪物唯一的弱点被捏紧,发出惨嚎,触手卸力,松开芙洛科。

芙洛科从脖颈处拉下触手,翻身伸手探到被踢走的匕首,割下插进体内的怪物阴茎,抓住石墙站起,向远处荒芜的森林跑去。

他跑得太快,完全不似刚从濒死中恢复,生命仿佛在将要熄灭的时候加入了最后的燃料,脚趾踢起枯死的草叶,冰冷的雪珠溅在小腿上。

他不敢回头,直觉怪物就跟在身后,冷冽的气流像全副武装的士兵,持着长矛,刺入芙洛科的身体。

怪物的触手追上了芙洛科,缠绕上他的脚踝,双腿不再听从本能的使唤,反应不及,踉跄扑倒。芙洛科凄厉地尖叫,惊恐地踩向触手。

高亢的嘶鸣惊醒了芙洛科的神智,马蹄重重地踏在仅离手臂几指之外的地面上。马匹的主人跳下,还没来得及询问芙洛科的伤势,就被愤怒的怪物打断。

“liyangoig!”

是芙洛科没有听过的语言。

从半闭的眼缝之间,芙洛科看到男人的手臂插进怪物的身体,怪物的咆哮声随着男人口中的咒语减弱,他黑色的、变化无穷的身体不自然地膨胀,达到临界,随即炸开,碎片掉落在地,发出可笑的啪嗒声。

“你还好吗?”

男人俯下身,银色的长发垂下,他向芙洛科伸出苍白的手,芙洛科没有触碰男人,只是奋力撑起自己,血液顺着双手坠下,渗进僵硬的土地。

芙洛科终于回神,寒冷侵蚀着他的骨肉,他看着地面上弹跳的肉块,上下牙碰撞颤抖,说出的话带着颤音:“他——你杀了他?”

“什么?当然没有。”男人皱眉,他似乎并不尴尬芙洛科拒绝了他的帮助,“只是暂时的,”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地上活跃的碎块,“他的心脏不在他身上。”

“我、我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有伴侣的liyanoig。”男人脱下披在身上的毛皮斗篷,搭在芙洛科的肩膀上,“他们会将心脏作为礼物送给伴侣,通常是为了保护对方,并隐藏自己真正的弱点。”

“你……”芙洛科喘了一大口白色的气,斗篷的温暖给他的生命增添了更多的燃料,他意识到面前的男人会让他更了解丈夫的种族,他决定在丈夫恢复之前把事情整理清楚,“你很了解这个liyan——”

“连亚诺。”男人改变了他的说法,方便芙洛科能清楚地读出这个单词,他不自然地瞥了一眼芙洛科的腹部,邀请芙洛科坐上马匹,“他们通常不会太远离自己的伴侣,我们最好马上离开。”

“我就住在离这里最近的城镇。”芙洛科决定接受男人的帮助,“虽然有些冒昧,但是……我希望先生您能送我到我居住的旅馆去。”

他跨上马背,腹间的不适让他有些心虚:“如果——您不介意——”

男人摇头,同样跨上马匹,扬起缰绳,沿着大路带着芙洛科驰向城镇。

“谢谢您,好心的先生。”芙洛科拉紧自己身上这唯一一件御寒的衣物,男人有意放慢速度,不让寒冷的尖刀划伤他们两人,“我叫芙洛科,全名芙洛科·穆里尔·厄纳特。”

“我就知道你是厄纳特的精灵。”男人的声音传来,他并不是那种不善言辞的人,“出于某些原因,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全名,请叫我凯拉斯特就好。”

“谢谢你,凯拉。”男人因为芙洛科亲昵的称呼露出微笑,芙洛科不自觉地放松了些,“我想我的问题会有些唐突,但是,我很想知道关于连亚诺的——”

“他们确实很少见,”凯拉斯特叹了口气,但口中没有呼出白雾,“按理来说,连亚诺是一种忠诚的生物,不会与伴侣以外的生物交配。更何况,这一只正处于发情期,他的伴侣也不太可能会离开他。所以我想,这大概是一个意外,那只连亚诺虽然处于发情期,伴侣却不在身边。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特殊情况,他才误打误撞把你当做了伴侣,清醒之后又因此恼火至极,要以那种方式对待你。”

“如

', ' ')('

果不在这样的特殊情况下,他们其实是一种温顺粘人的生物,不会主动攻击他人,更不会像刚刚那样对待你。但发情期的连亚诺会因为缺乏安全感变得易怒善妒,也会像我的爱人那样,”凯拉斯特的声音带着笑意,“胡思乱想,总爱猜忌怀疑一些小事。”

“你的爱人是连亚诺?”

“不,我的爱人是像你一样的精灵。”提到爱人,凯拉斯特的语气像是爱吃甜食的熊刚吃了一大块新鲜的蜂蜜,“我想,他要比你年长一些,你看起来就像是——”

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没有成年?”

“不,”芙洛科笑了起来,“我大概快两百岁了。”

凯拉斯特因为芙洛科的话松了口气:“我还在想要不要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处理掉这东西,现在看来,这件事需要你自己做决定。总之——这么说或许对你来说有些残忍。”

他拉紧缰绳,同情地向芙洛科宣布了这个噩耗:“那只连亚诺在你的身体里产下了他的卵,大概在今晚,他的卵就会发育成熟,你会产下连亚诺的孩子。”

芙洛科差点从马背上跳起,转头仰视背后的凯拉斯特,企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些痕迹。

“孩子?”

芙洛科微愣,他的愿望在怪物荒诞的行为中实现,他手足无措,抚摸自己的腹部,重复凯拉斯特的话语:“产下他的孩子?”

“这并不是无药可医。”凯拉斯特以为芙洛科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他的语气柔和,“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帮你处理掉他。请放心,这事不会特别复杂,也不会让你感觉到疼痛。在发育成真正的怪物前,连亚诺的卵往往脆弱至极,只需要——”

“不,谢谢你的关心,凯拉。”芙洛科对凯拉斯特的猜疑一下子融化,他的手掌盖在腹部,那里突出的异样感受终于得到了解释,“这正是我想得到的,事实上,我就是那只怪物的伴侣。”

波鲁的冬天因为这个消息不再那么难以忍受,芙洛科注意到凯拉斯特的沉默和马匹突然加快的速度,试图轻描淡写地跳过这个话题:“我和他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即使我已经为了此事祈求他多年,他也从未像那样粗暴,他刚刚好像——好像是真的想杀了我。”

“当然,这件事当然会有合理的解释。”凯拉斯特依旧回答了芙洛科的问题,只是话语意味不清,“你是他的伴侣,再次与他对话便不会那么危险了。连亚诺是一种敏感的生物,也许他的粗鲁只是因为无法宣泄的情绪。好在他的发情期会在你体内产下后代之后结束,如果你愿意与他和好,可以找他聊聊。”

凯拉斯特并未透露他对芙洛科与怪物的结合有什么异样的看法,他们穿过城镇的小路,在芙洛科的指路下,停在梵妮的旅馆门口。此时天色已经微微转暗,灰白的云下透出丝条状的亮光。

芙洛科跳下马背,凯拉斯特婉拒了芙洛科在旅馆小坐的邀请,并留下了那件毛皮斗篷,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握着缰绳,掉头拐向与旅馆完全相反的方向。

芙洛科摘下挂在门上的那张暂停营业的木牌,在它背后找到钥匙,拧开门锁。屋内暖炉里的小火因为跟随而入的风微微跳动,芙洛科关上门,后堂的厨师听到动静,赶到前厅。

“小芙?我还正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发现是老板的朋友,她松了口气,摸索柜台拿出一封信:“老板差人送来的,她说如果你回来,就把这个给你看。”

昏暗的光线下,她看不清芙洛科脸上的伤痕,这让芙洛科少了些许窘迫,他随口搪塞了对方两句,拿过信件。信件的内容冗长繁多,除了对芙洛科不顾后果行动的担忧和指责,还有关于埃德加的事。

显然梵妮没有预料到她那个不起眼的表弟会出手,她一度误以为对方是萨雷斯的人,甚至因此和埃德加有些冲突。埃德加虽然受了伤,但并不严重,他帮忙找到了萨雷斯的马车,以及萨雷斯的尸体。

她还写了一些关于怪物的事,怪物在除去萨雷斯的士兵后便不知所踪,她询问是否是当时芙洛科遇到了麻烦,并希望芙洛科尽快给她回信,确保他真的没什么事。

“看来她只是担心我,”芙洛科松了口气,“要麻烦你帮我回一封信了,告诉她,我没有受伤,不过是有些计划外的事。”

他折叠信件,扔进火炉。幸运的是,整件事没有完全脱轨的情况,梵妮得到了她想要的,或许再见面,他就得装出一副上流人的样子,叫她一声“梵妮·萨雷斯公爵”。他也完成了埃德加母亲最后的遗愿,责任给他戴上的镣铐只剩下了他的怪物丈夫。

“你呢?要休息一会吗?”

“我确实——”他踏上木制阶梯,木头形变发出轻微的响动,“确实需要。”

他必须仔细考虑如何再次面对他的怪物丈夫,怪物心中藏有隐秘的忧虑,却不愿意诉说。他想起那晚不寻常的失明,以及怪物丈夫羞愧的模样,。

“可以的话,请在路过那里的时候为她献上一朵花。”年轻人看不到芙洛科在哪,只好摸索着握起

', ' ')('

对方的另一只手,将钥匙放在芙洛科手中,“她很喜欢花,尤其是太阳花。”

“我会留意的。”芙洛科顺从地收下了年轻人的好意,“也许我们还会再——”

他的话没有说完。

年轻人睁开眼,房间里只留下了芙洛科来不及吐出的气音,和微微跳动的烛光。

芙洛科坐在旅馆的床上,怪物从他身上退下,那颗怪异的眼球被整个包裹,眼泪还是不住地从缝隙流出。

“怎么还在哭?”芙洛科捧起怪物的触手,“现在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怪物的哭声更重,他的触手缠上芙洛科的手臂,祈求芙洛科,告诉芙洛科他不愿意听。

芙洛科只是轻轻抚摸怪物的身体,他比任何人都要固执得多,怪物的恳求并不能让他心软:“你知道,我怀上了一个孩子。”

他顿了顿:“我想你也知道,现在伤害它已经太迟了,要不了多久,它就会出生。”

怪物晃动自己,表示肯定,他的眼珠撇开,宁可盯着地板,也不敢看向芙洛科。

“看着我,奇奇,可怜的小家伙。”芙洛科扭转怪物的视线,“我不是要伤害你。”

“相反,我很抱歉。”芙洛科的手指抵上怪物的眼珠,用手掌将其拢在手心,“我很抱歉没有注意到你身体的异常,只是把它当作短暂的情绪而忽视。”

怪物身体上恐惧的颤抖缓慢停下,他的眼睛转动,转向芙洛科的方向,但他依旧像只受惊的猫,只要有一点响动,就会窜起逃离。

“我知道你曾经想弄瞎我,”芙洛科的话让怪物缩成一团,强烈的愧疚让他觉得痛苦不堪,芙洛科抚摸怪物的身体,轻声安抚,“亲爱的,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感受。”

“我想知道你为何恐惧,为何哭泣,就像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你——”

他抬手解开自己的衣物:“或者说,我们,我们光是让对方理解日常用语就花了足足一个月,更别提床上那些更复杂的事。”

“当时的你和我,不管心里想什么,都会想办法让对方明白。而现在,你我之间太过熟悉,反而让我们习惯于对彼此的揣测,我总是觉得,我很了解你,我们没有任何会造成误会的可能,因为我对你的任何动作都无比熟悉,我以为你从不改变,但是——”

芙洛科抚摸怪物,真挚的歉意从话语里流出:“即便如此,我也不该把十年如一日的宽容当作常事,就好像你只是一个我达成目的的工具,而不是丈夫。我承认,我对婚姻不是那么忠诚,我不需要忠贞,可你作为我的丈夫,你需要我的承诺。”

“我不想轻易许下愿望或者诺言,我因为这两件事吃过太多苦头,我许下的戒指:“别担心,我来给你安排。”

昏黄的光点攀爬上远空,经历了整整六个月凌厉的寒冬,疲惫的太阳依旧固执地撒落它的黄金,芙洛科踩上雪地,它们不再坚硬如铁,而是开始软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逐渐变成没有伤害的水流。

梵妮扶了一把,帮芙洛科蹬上马车,嘱咐道:“出城后,沿着去卡忒多的路一直走,还会有一辆马车在等你,没有家徽和标记,暗号你还记得吧?”

“当然。”芙洛科将怀中的婴孩递给怪物,握住扶手,“别担心,我会很小心的。”

“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梵妮叹气,“至于怎么进入卡忒多的边境……如果只有你和奇奇,我想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你还带了一个孩子。”

“有这把钥匙应该就够了,”芙洛科摊开手掌,年轻人送给他的钥匙躺在掌心。

“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梵妮握住芙洛科的手,合拢他的手掌,“我不会问你这东西从哪来的,不过一定要记住,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你,梵妮。”芙洛科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眼角微微泛红,“我欠你的太多了。”

“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谈不上什么欠不欠的。”梵妮耸肩,关上马车门,“一路顺风,小芙。”

车夫甩动缰绳,马匹打了个响鼻,车轮压进泥土中转动,碾过石粒。马车经过城门,士兵看到车身上萨雷斯的家徽,没有再多盘问,打了个手势示意放行。

“等一下!”马蹄声急促的踩踏地面,车外的人叫停这辆马车,从声音判断,只有他一个人,“让车里的人下来!”

洋甘菊。怪物马上因此愤怒地低吼,芙洛科安抚怪物,跳下马车,埃德加骑一匹棕色马,堵在路口,俯视芙洛科。

“这就要走了吗,老师?”埃德加轻笑,“你好像还忘了一件事。”

他翻身下马,走向芙洛科:“与我母亲的条约,你似乎没有完成。”

“当然,是这样没错。”芙洛科没有辩解什么,“我不会否认这件事,作为你母亲的血脉,保护你依旧包含在我的责任中,如果你不同意,我的离开会被视为逃避,从而受到主神的责罚。”

埃德加呼吸加快,喘气声让他听起来像一匹马:“你

', ' ')('

早就知道——”

“我早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所以我不会回避我的命运,”芙洛科温顺地向前一步,双膝跪地,“埃德加,请你审判,是放我自由,还是将我囚禁在你身边,直到死亡?”

埃德加屏息,直到因缺氧晕眩,他不得已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问道:“我还能在波鲁再见到老师吗?”

“不。”芙洛科抬头,直视埃德加的眼睛,没有隐瞒,诚实地向埃德加讲述自己的计划,“这里很美,在我百年间的岁月里,它的风景从未让我失望过。它是一颗镶嵌在大地中的乳白色珍珠,可我还是厌倦了波鲁时常伤人骨骼的寒风。我想,我会搬去卡忒多。”

“你不对我说谎?你很自信,觉得我会放你离开?”

“我信任的不是我自己,而是你。”

他盯着芙洛科,树梢上的积雪融化,掉落,砸出响声,芙洛科耐心地等待命运为他安排的结果,蓝色的双眼中再看不出任何情绪。

“卡忒多。”埃德加吸气,长长叹息,从地上拉起芙洛科,拍打芙洛科双膝上的冰雪。顺势握住芙洛科的手,亲吻芙洛科的指尖,“那里实在是太大了,我该怎么找到你?”

“我能给你写信。”马蹄声不耐烦地催促他们结束对话,芙洛科拥抱埃德加,“我会让渡鸦给你报信,但信件的内容无关死亡。”

“走吧,老师,”他转头推开芙洛科,“别让我后悔。”

他目送芙洛科踏上旅程。可他仍然心有不甘,心脏被拉扯撕碎,留下空洞的胸腔。

城墙旁的树根下,白色的花瓣隐约摇晃,他又想起了那个下午,那个充斥着花香与诗歌的怀抱。

马车的剪影逐渐缩小,他咬牙,摘下那朵花,再度骑上自己的马,一甩马鞭,跟在芙洛科身后。

“该用什么将你比拟,靛青不会比你的双眼更旖旎。”

他看到芙洛科从车厢中探出头,芙洛科似乎有些惊讶,但并不慌张,他继续背诵芙洛科教给他的诗句,他知道芙洛科能够听到。

“冬日暖阳远不如你的双唇火热,”

“可你的话语带着毒,如同双头的蛇,”

风送来了芙洛科的声音,带着笑意,接上了这首诗句子。

“晨曦编制的金丝也会遭到你的冷落,”

“猜忌使我失魂落魄。”

他似乎追不上那辆马车了。

“你乘伪行诈,水性杨花,”

“纵使真相逼近,也无半分惊诧。”

芙洛科的眼睛近在咫尺,伸出手,那甜甜的糖果味再一次回到了埃德加身边。

“苍白的手指,撩逗每个人的心弦,”

“我无所不知,却轻信你的哄骗。”

他将花朵递进车厢,芙洛科的手指与他碰撞,擦身而过。

“因为熟知而自傲,因为怀疑而焦躁。”

“因为踌躇而愤怒,因为是你——才宽恕。”

他勒紧缰绳,马匹扬起前蹄,踏在地面上停下脚步。

', ' ')

最新小说: 二次元发出尖锐爆鸣 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 不氪金你修什么仙 重生九零:我靠玄学当大忽悠 重生后佛系星二代是医学大佬 重生后,摄政王他不肯退婚 重生后,疯批美人被摄政王宠哭了 重生孤女后冷冰冰的战王倒贴我 重生后,大小姐只想继承遗产 重生八零年代小媳妇
本站公告:点击获取最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