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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素整洁的屋子里摆着许多药草样本,君成喜一看就知道是他的风格,不管年纪多大,爱好总是一样的。
他看去,床上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是个病入膏肓,年仅五十多岁的老人。
在古代,四五十岁已是高龄。
修仙者尚且有延续寿命的方法,普通人活到这把年纪,已经是阎王殿报道的人了。
听到脚边的动静,病床上的老人睁开了眼。
看到青年的那一刹那,老人满脸皱纹的脸颊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
“你来了。”
“嗯。来看你。”君成喜在床边坐下,摸了摸老人的脸颊,满是皱纹,遗憾的说:“去年来扬州城,听说你去京城卖货,今年就跑不动了?”
老人可惜的笑笑,眷恋的蹭着少年的手掌,仿佛年轻时,他也曾依偎在青年的怀里求安慰。
“人老了,不行了。”
时光不留人,他已不似当年。
“身体如何。”君成喜扫描了一下老人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
“怕是不行了……”茯苓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半月前他就开始写信,也不知道信有没有送到君成喜手里。
等了几天,没有得到一封回信,就在他觉得没有希望时,人终于赶到了。
老人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恍然间,眼中挂满泪水,声音哽咽道:“还好你赶到了,能见你一面,心中无憾。”
“别说丧气话,你在我心里,永远都在。”君成喜俯下头,在老人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心口闷闷的,“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老人满足的闭上眼,脸颊紧紧的贴着君成喜的手,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田野间,他随着阿爹阿娘驮着一辆破旧的马车,风餐露宿卖货。
路上遭遇了劫匪,全家老小只有他一人幸存,茯苓被君成喜救下,从那时开始,他的人生,就注定多了一份期盼。
他教授他医术。
他教授他如何生存。
他教授他如何去爱。
而他,一生未娶。
青年抱着老人,耳边全是老人临终前的细语。
“成喜,我…………”心悦于你。
后半句的话,老人终究没说。
他带着笑意,蹭了蹭今年的脸颊,闭上眼,就再也没有睁开了。
他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一丁点痛苦。
君成喜闭眼抹去泪水,轻声细语回答他:“一路走好。”
我会永远记住你,我的朋友。
…………
茯苓医馆的老板去世了。
茯苓老板位德高望重,在城池之中,凡是有点威望的人,曾经都有求于这位年长的医馆老板。
他的去世不是一件小事。
悼念的丧事上,不少名门望族前来拜见茯苓老板。
君成喜和聂十四站在人群之外看着那些客人,君成喜没有去烧香,也没有去磕头。
他就静静的站在人群之外,看着那些茯苓曾经帮助过的人,携家带口跪在灵台前,纪念他。
聂十四有点不明白这个老人对先生有什么不同,他们千里迢迢走来看他一眼,先生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悲痛地上前烧纸。
“先生,你不去烧点纸吗?”
青年摇头,淡淡的笑了笑,“我不用。”
他和茯苓比起来,茯苓也算是他一手带大的,唯一的不同便是,茯苓选择留在人间,开了一家医馆。
医馆刚开张的时候,生意不好,茯苓也不懂得如何经营,君成喜便留下来几年帮他一起扶持店铺,等他可以独挡一面时,君成喜便离开了。
没人知道君成喜曾经也是茯苓老板的朋友。
他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不会老去的,他又不会法术,却可以长生不老,这对于当地的人来说,只会引起猜疑。
周围的人都在哭,聂十四又抬头看向先生。
他看不懂先生眼里的眼神,你说他伤心吧也不伤心,你说他开心吧,那笑容看着比哭还要难受。
“先生,你难受吗?”
君成喜望着已经躺进棺材里的人,脑海中想起的是年轻时候的他。
“也许吧。”也许他是难受的,只是生老病死,乃世界常态。
他能救人,却无法救命数已尽之人。
是人都会有死的一天,不过是早晚而已。
祝怡今日换了一身素衣,前去拜访德高望重的茯苓药铺老板。
以前自己病多,可都是靠这位老板帮自己,如今他老人家过世,祝怡自然得尽孝道,过来送一送。
在仆人的带领下,祝怡跟在其他世家子弟身后上香,看了一眼灵台,没想到对方就这么走了,这硕大的医馆不知会留给谁继承。
世人皆知,茯苓老板无儿无女,一生未娶的他,连个情妇都没有。
他摇摇头,准备离开时,余光
', ' ')('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仔细一看,整个人怔住。
君公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祝怡顾不得形象,从拥挤的人群中窜过去,一直走到君成喜面前。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有好多话要说,在青年温柔的注视下,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祝公子,你也是来悼念的?”
祝怡忙点头,“是的。君公子也认识茯苓老板?”
“嗯。”
祝怡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质问君成喜,这一年来为何不给自己回一封信,是没有收到信,还是收到了,根本不愿意给自己回信。
他纠结的样子,就差把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君成喜以为他是有什么难事,开口询问:“祝公子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不如去你府上。”
“好!”
祝怡可谓是求之不得。
祝府中,祝怡组织了一下语言,把这一年来自己频繁写信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静静的看着青年的反应,以为会看到君成喜讨厌自己的话,等到的却是君成喜愣住的表情。
“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你曾经写过这么多信寄给我。”君成喜耐心给他解释,“这古山派有规定,如果没有仙门特定的符号,凡间的信是收不到的。祝公子的信,可能都积压在了南怀古镇。”
“原来是这样…………”祝怡终于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遭到了厌弃,毕竟那一晚的缠绵是真真切切的动情。
说话间,祝怡看了一眼君成喜旁边坐着的小孩。
“这孩子是?”
“他叫聂十四,我的药童,带他下山,也是为了继承茯苓医馆。”
君成喜的话吓到了祝怡。
“这孩子要继承茯苓医馆?”祝怡忍不住对着孩子另眼相看,“他是茯苓老板的亲戚吗?”
“那倒不是。”君成喜回答:“茯苓老板是我的朋友,临终前他委托我找一个合适的继承人继承药铺,我想了想,就聂十四比较合适。”
“原来如此。”祝怡还以为茯苓老板早有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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