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鹤云霄听着北堂傲天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愣,不止是他,连那项倾城也吃了一惊,水淹烽火城,这可是要灭他全军呢!
高坐上方北堂傲天双眉紧拧:“不错,今早九殿下原本是想冲出敌军围困去城外找柩澜枢,却意外的发现了敖培的动作,九殿下跟踪过去,才知道敖培打算打开上游的水阀,以水攻之势,水淹大军”烽火城外是有河川,平日水流虽然不急,但河底却格外的深,落了下去还能生还的可能几乎为零,再则连日数日都是这样的磅礴大雨,必定水涨,可这些日子也不曾听得士兵来报说有异样,可见得也无人知晓却是敖培关了水阀,将上游的水流的囤积起来,就是为了等待时机在水势最猛的时候,重心打开水阀,这样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灭掉南晋大军……
想到这点,鹤云霄的面色沉了下来:“难怪他之前会这般轻易的便弃城而逃,原来是早就做了如此打算”把他们放进去后算了时日再用水攻。
“九殿下呢?”想到这个发现情况的人,鹤云霄开口复问。这个时候他不应该不在这里才对。
“他与王蒙已经带兵前往上游阻止敖培去了”
“他不是敖培的对手”一旁北堂浩的话音才落,项倾城拧了眉忽而开口。鹤云霄扭头看他一眼,也拧了眉:拔胰ド嫌谓佑λ恰
“报——!”鹤云霄话才刚说了一半,大门就突然传来小兵那高呼的声响,众人才刚扭头,就见得一名守城的小兵神色匆匆的从外跑了进来,才刚步入大堂两腿一曲就这般顺势跪了下去:“报告元帅,敌军攻城!”
这突然的消息,让众人神色微变,北堂浩亦拧眉起身,朝着鹤云霄看去:“你立刻带人去上游接应九殿下他们,这里有我”
“嗯”点了头,鹤云霄垂眸看向自己身旁的项倾城,忍不住还是交代一句:“你不要出城迎战,交给他们,好好的等我回来”
为什么自己不能出城迎战?
心里狐疑,项倾城也未开口问,只是拧眉朝鹤云霄看去,和鹤云霄却以为项倾城允了,转身便朝外走了出去。
司马萧逸这个混蛋为什么不等自己,就先做了行动,他到底知道不知若是他不能阻止敖培打卡水阀,那这整个大军就会一起给他陪葬?
知道啊,怎么会不知道,这次出来他就已经不打算回去了,拉上敖培一起也决不让他打开水阀,司马萧逸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再者就是……他只是想要确定……自己的身边,并不是非他鹤云霄不可,并不是!
历朝历代皆有皇位相争之事在不断的重复上演,司马萧逸虽在民间有着不错的声望,可以假象制造出来的东西又能瞒过几人?更何况,老皇帝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
司马萧逸的生母原只是民间的一名茶花女,只因钟了一盆十八学士,而引来了老皇帝的青睐,两人间的情事,再平凡不过,无非便是一人给了允诺说会回来,而一人却留在原地苦苦等待,可谁又知老皇帝这一走就再没来过。
这样的事,对于皇家人而言恐怕是每一位帝王都会有的一段,可他们的这一段却注定要害了别人。
司马萧逸的生母未婚先孕,以了当时民间风俗是要被人浸猪笼的,生命可贵,谁人敢轻言求死?何况还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
母性是每个女人最强的意志,为求一个名分留住性命,保住腹中孩子,最后司马萧逸的生母不得已依了了别的男人……
在司马萧逸的记忆中,从他娘被养父打死之后,他就不知道“父”这个字怎么写,离家出走的日子,经历了太多,他卖过艺,行过乞,打过小工,偷过东西,还当过匪人。几乎什么事都做过,也什么都学过。走到如今没有变成大奸大恶之人已是难得。
而司马萧逸会认祖归宗,与老皇帝父子相认,也是因为那一颗十八学士……
皇家的生活到底是有多好?除了锦衣玉食不必风餐露宿之外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让人这般眷恋?
认祖归宗了又怎样呢?说来说去不过便是换个地方,受人白眼被人欺凌,有时甚至还会危及性命,这样的日子有谁愿意呢?不是有过这些经历,不是曾经被老皇帝丢在皇宫的某个角落自生自灭几乎死去,他又何必去争去夺去这般的诸多算计?
什么样的坏境造就什么样的人,他没有项倾城那样完好的家庭,他也不像项倾城一样自小就深得家人疼爱,他更不像鹤云霄那样能够快意江湖,因为他是老皇帝的血脉,就算是死他也只能死在宫里,这般看来奢华靡靡的生活,对他来说却一点也不觉得是享受,要活下去,就只有赢得老皇帝的喜爱,想要不会死于非命就要比谁都想得更多,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这种模式,将所有的事、情、话全都细细回味,直到确定对自己无害,这才能松了口气……
这一次对鹤云霄的衡量,还有决定他不知是对是错,可这一次他只是想要告诉自己,他的身边并不是非要鹤云霄,哪怕鹤云霄能力再强也是一样!
哗啦啦的大雨在山林间下个不停,司马萧逸与王蒙分别带着两拨人隐去身形的直朝着上游而去,许是这雨势太大,哗啦啦的声响倒也遮盖住了这些人的动静,接近上游原本晴日之时来的轻松许多。
烽火城外的上游乃是水源汇聚之地,平时里关了水阀水流倒也不怎么湍急,尤其是这盛夏之时,除非遇上雨季不然水库的水便不太足,想要水淹大军更不可能,而这也就是为什么敖培会将他们困于城里数日却不动手的原因。
因为他在等水库水满。
☆、第九十二章:上游战,对敖培
被大雨冲刷的身体,即便身上已经披了蓑衣,却依旧止不住水珠的渗透,而湿了衣衫,数十人的身影,在司马萧逸与王蒙的带领之下,依旧快速的朝着上游方向奔去。
烽火城外的上游乱石极多青草茵茵,被大雨这般冲刷更显湿滑之感,奋了力的朝上爬去,越是接近上游,哗啦的水声就越是格外的强烈震耳。带着斗笠的司马萧逸眯了双眼,目光穿透雨幕朝前看去,只见得前方那用木桩捆扎起来的扎座之上,正有几名蜀国士兵,正吃力的摇动着那缠了麻绳的辘轳,企图以此吊开木闩开了阀门,司马萧逸心里一沉也不开口,只是一个挥手,身旁的王蒙便立即会意过来,领着自己身后的小兵就一窝蜂的冲了出去,直朝着那些正在摇晃着辘轳的蜀国士兵狠狠击去。
身上同样披着蓑衣的敖培见着南晋之人突然出现,神色间也不见得半分意外,好似早就知道一般,才刚错眸看向王蒙的他,视线一错,便也瞧见那立在敖培身后,拔出了腰间佩剑正朝着自己冲来的人。
两手抓紧了自己大锤的手把,对于司马萧逸发动的进攻,敖培脚下步子一错,也是迎面冲了上去,眼看着这二人既有撞上的趋势,偏又在这个时候,他们同时挥动手里的兵刃,随着那一声金属刺耳的声响,只瞧见这二人在挥出兵器的同时也相互擦肩而过,一个眨眼两人脚尖错步,又翻身折了回去,挥动兵刃的摸样,每一招每一式都缠在了一起,相交的兵器碰撞出刺眼的火花,转瞬之际便消失在大雨之下,而一旁,王蒙带着人冲了上去,挥出的兵刃原本是想要将那几名正在摇晃着辘轳的蜀国士兵斩杀,可谁知偏就这时,却又有数百余人从后方冲锋而出,手里握着长矛的架势,就狠狠朝着王蒙等人刺去。王蒙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便挥刀朝着这些埋伏一旁的蜀国士兵砍去,一时间场面混乱得叫人有些措手不及,而那边的蜀国士兵却依旧在摇晃着手里的辘轳……
雨幕之中,这二人的身影纠缠,翻腾的身体落下的之后,踩得地上水花飞溅,手里挥动的兵刃切碎了落下的雨珠,散发着寒气的直朝对方身上挥击,却都被一一挡下。
眼见着司马萧逸与自己这般数十招的对垒下来,依旧还是这般不见得弱败之象,敖培双眉一拧,指尖一动,却是突然发了暗器,咻咻之声突兀的直朝着司马萧逸身上打去。反应慢了一拍,眼看着敖培发动的暗器眨眼便扎了过来,司马萧逸一个凌空翻旋,在赫然停步落地之时,胸前那蓑衣的草带突然断开,才一定下了身形,身上穿着的蓑衣便随之落在地上,任那大雨淹没。
见得司马萧逸的身手出了迟疑,敖培随即两手舞者双拳,一个闪身便以轻功飞跃而上,猛然用力,就将双锤朝着司马萧逸身上狠狠砸去,司马萧逸赫然一惊,想都不曾多想,便两手举高了自己手里的剑,欲想接下那从头顶盖来的双锤。
蹭——!
兵器碰撞的声响,依旧还是这般刺耳,被敖培双锤盖了下来,司马萧逸眉宇拧得死紧,上抬的眸,看向那重重砸在自己长剑之上的双锤,司马萧逸未能使出力气将之逼开,却与此时被敖培一脚踹在胸口,猛然间身体的不济,叫司马萧逸身形连退数步,几乎有些站不住脚。
虎口的发麻,隐隐的竟还有种握不住剑柄的感觉,不得已,司马萧逸施展轻功闪越,这才于前方定下了身形,蓑衣斗笠早已落了地面,一身湿透的他,赫然而立,双眸如炬的看着敖培的身影,一身的气质非但不见半分弱势,却更显傲然。
敖培立于司马萧逸的前方,双手抓着铁锤手把的他,身上不见得半点伤势,便是那蓑衣和斗笠也不曾落下,微微眯眼的看向司马萧逸,敖培哼哼,冷笑出声:“鹤云霄呢?他不来,就你能,敌得过我吗?”
对于这话,司马萧逸拧了拧眉,握在手里的剑身微侧,只见得那落下的雨珠,一颗颗沿着剑身滑落地上,滴答滴答的声响隐没在哗啦啦的雨声之中,四周的兵刃挥砍之声仍在继续。
敖培话音落下,司马萧逸错眸看向那边摇晃着辘轳的蜀国士兵,眼看着木闩即将被吊了起来,他双眉紧拧,体内赫然提起,便施展了轻功,硬是一口气便想要强越过去,还没接近那木扎之时,司马萧逸赫然挥动手里的剑,白色的剑气宛如新月虹勾一般飞射而出,直朝着那边的蜀国士兵逼去。
察觉司马萧逸的动作,敖培心里一惊,赫然回身之极,扬手一执,只听得几声咻咻的空气破开声响,倒下的人却不是司马萧逸而是那边的蜀国士兵。
暗器的发动不过眨眼之息,被大雨模糊的视线里,只瞧见了那素色竹叶青色赫然现于眼前。还未看清楚这突然出现的身影是谁人,耳边便听得那叮叮的声响,眼中所见竟是那人手里的剑,打落了自己发出的暗器,心里一惊,敖培定眸再次看去,这一回瞧清了来人的样貌之后,他自己却显得很是意外:“倾城?”他完全没有想到,突然出现的人会是这个人。
敖培的声音让司马萧逸也不由得心里憾了一翻,眼见着前方那摇晃辘轳的蜀国士兵倒了几人,还留有两人,王蒙这会冲破出去,挥出的兵刃不杀那摇晃辘轳的蜀国之人,却是直接一刀砍断了麻绳,见此,司马萧逸的这心里总也才是微微松了口气,再回首时,眼里所见便是那个纤细的身影,穿了蓑衣的他身形依旧不见几分壮实,惹了水渍的裙裾湿透大半,斗笠之下的黑发,发梢也挂着几许水珠,似乎他来的有些冲忙。
“你为什么会帮他?他是南晋之人你知不知道!还是说你当真如相爷所言,背叛蜀国?”敖培开口的质问,似乎带着几许心疼之意。那人站在原地,远眉微拧,听了敖培的话,他咬了牙的一字一句说道:“背叛蜀国?若不是李淳他咄咄逼人,弄得我家破人亡,我会如今回顺了南晋成了蜀国的叛军吗!?”
他想做什么?他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心里压抑了疑惑,可司马萧逸却也没在这个时候追问,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剑,冷然的朝敖培看去。
项倾城的这话,让敖培双眉拧得死紧,那一双眸里依旧写着对他不信:“原先我本是不信,可现在你居然偏帮着南晋,实在让我不得不疑,不如你顺我返回蜀国去与相爷说个明白!”
“不可能!”要让他去跟李淳讲理,简直就是找事,自己的话音落下,便见得那敖培挥舞着大锤朝自己攻击过来,项倾城也一脸的冷冽之色,手腕翻转挥动了剑身便施展着轻功朝敖培越去,挥出的剑影,每一招都又快又狠。
项倾城这人看着纤弱,可力道却一点也不小,下手时即快又准,且力道拿捏得十分到位,与敖培的连番过招,他手里的剑硬是划的敖培那一双大锤火花直闪,飞跃的身体,双脚朝着敖培身上踢踹过去。被逼得紧,敖培下了狠手的就想一锤朝着项倾城身上砸去,结果却是被他一个轻功便轻易闪了开去。
瞧着项倾城的身手这般敏捷灵活,敖培不敢在对他手下留情,弃了双锤的他,直接对着项倾城使出了暗器,每一个暗器都冷冽的叫人心脏紧绷。
“小心!”司马萧逸站在一旁,见这敖培居然弃了双锤,便朝着项倾城掷出暗器。未多想便赫然开口提醒。
项倾城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司马萧逸会提醒自己一般,心里来不及去多想其他,连番运气身体,在面对着敖培着暗器的紧逼,几个凌空翻旋,原本他是可以躲避过去,可是……却因为这腰腹传来的疼痛之感,而没能完全避开这暗器的紧追。
见此,敖培双眼一眯,两手再次运作,发了暗器直朝着项倾城身上打去,司马萧逸拧了眉宇,错开眸见得项倾城神色有异,面对着这敖培再次掷出的暗器,一时间居然没有回应,司马萧逸来不及开口唤他,直接飞跃过去,挥了剑,一剑打落那些暗器。
敖培的暗器,还有司马萧逸的动作,项倾城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此时他却有些被动,只要再一运气,腰腹就会传来阵阵绞疼之感,让他一身的骨头瞬间发凉。
这是怎么回事?
“项倾城,你怎么样?”
站在他的跟前,司马萧逸开口问他情况,项倾城拧紧双眉,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开口回他:“我没事……”腰腹的疼痛来的好突然。
敖培站于前方,看着这两人的身影,一个明显不敌自己,一个似乎身体有异,弯腰重新捡起了自己丢在地上的双锤,敖培便赫然拔腿,朝着那边的两人飞奔过去,看样子是打算速战速决。
剑影的眸微微一错,看见了敖培的动作,项倾城心里一惊,不敢再有耽误,一把扯开了司马萧逸的他,手里长剑倒握剑柄,剑尖笔直朝下,随着他唇里喃喃的低念,但见得他居然放开了那握着剑柄的手,两指随着自己口中的低念而开始写画起来,被放开的剑悬浮空中立于他的眼前不见落下,只一个眨眼,随着项倾城指尖的动作,但见得那一个个散发璀璨光芒的金色文字,成条成线兀然闪现,将他与司马萧逸都裹在其中。
见得此景,敖培依旧不曾停下,甚至还加快了自己上前的速度,高举双锤便要再次砸下,而就于这时,项倾城却突抬睁眸冷眼看,纤细的五指一把抓住剑柄,两手用力一挥,但见得那金灿的闪电突然朝着敖培的方向,以迅雷不及之势击打过去。
那一瞬间只听得男人的一声惨叫。
司马萧逸站在原地,睁大双眼的样子,直看着那个在自己眼中被这金色闪电打成了团火的男人,心里还来不及惊讶这是什么招式,一时间四周那惨叫之声也彼起彼伏,除去自己与项倾城之外,这里的所有人不论是南晋将士还是蜀国士兵全都被这火电击中,无一幸免。
被这一击打中,敖培当场倒在地上,便爬不起来,项倾城功力一收,立在司马萧逸身旁的样子,脸色更显苍白,微微张开的口,忍不住的一直喘息,看向敖培之时,也是双眉拧得死紧,握住剑柄的五指不知不觉的松开,小腹的绞痛,比起之前更显愈烈……
作者有话要说:粗粗修了一下,突然发觉这章的感觉好蛋碎,完全就是在做一个过渡啊~擦汗我这在搞毛……
☆、第九十三章:小人计,军杖罚
项倾城记得,自己一直都有按时服药韩子丹给自己煎来的药,原以为这腹痛,该是愈了才对,可为何此时运功久了,便会感觉不适?难得说……是小时候的旧病复发,所以此时才会药石无灵吗?
站在原地,缓了片刻,待的腰腹的疼痛消了些许之后,项倾城这才扭头看向四周,百来余人全都躺在地上,有的没了动静,有的却还在哀嚎。
这一招长虹贯日,还是项燕以前教项倾城的,项倾城都没怎么用过,这是第一次使用,却没想到这一招长虹贯日,竟然这么厉害,若是这招是项燕使出来的,恐怕功力更甚,这的人,估计该不会留下活口了去。
因为腰腹胎息异动,项倾城不明其因,只想着压下这异痛,结果却是适得其反,使得这招威力减半,现在要是在运用内力的话,他这腹痛,只怕不是忍一忍就能完事的。
调整好了自己的气息,项倾城眉宇轻拧,目光转动,未见得那说前来接应司马萧逸的人,心里狐疑这才开口朝那向敖培走去的人问:“鹤云霄呢?”
这话叫司马萧逸心里一愣:“鹤云霄?他应该在城里才对”鹤云霄怎么会在这呢。想到他数日以来对自己的态度,司马萧逸胸口突然就闷了,心里自嘲轻笑,便甩开了那人的名字,上前伸手欲想将那在地上挣扎起身的敖培抓住。
谁知就在这时,敖培却突然发了狠的一掌拍在司马萧逸的胸口,在司马萧逸措手不及之时赫然翻身而起,使了轻功便闪身离开。
项倾城站在一旁,见了敖培的动作,心里也惊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敖培在中了自己这一击之后,还能逃掉。皱皱眉,项倾城纵身一跃,便追了上去。
司马萧逸站在原地,拧眉看着那二人相继不见身影,原本也是想要追去,可扭头看向一旁水扎那边,王蒙与他南晋士兵多以受伤,想着项倾城的身手这般厉害,又被他所重伤,该是跑掉才对,收了兵刃,司马萧逸转身朝王蒙走了过去:“王将军,你怎么样?”
“末将还好,只是那些兄弟……”他们没有那么好的内力可以抵挡项倾城这般厉害得招式,就连王蒙自己也受了内伤,还何况那些将士……
在司马萧逸的搀扶下,王蒙这才起身,被他扶到一旁坐下,在王蒙开始调息之后,司马萧逸随即错身走向那些倒在地上没了动作的南晋将士看去,一个一个的试探鼻息,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他们带出来的这几十人,仅剩八人还有呼吸……
鹤云霄不是说了去接应司马萧逸吗?为什么到了上游,自己却没有看见他?项倾城不知道,只是觉得以鹤云霄的身手该不会那么轻易出事才对,不过既然他都知道这鹤云霄的能力了,为什么还要因为不放心他而跟过来呢,所谓的关心则乱,是不是就是如此,明知他不会有事可还是安不下心……
这便也是他们之前说的感觉了吧,其实很喜欢着。
追着敖培的影子来到山涧不久,腰腹再次的痛楚让项倾城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旁的树干底下休息,身上虽然穿了蓑衣和也带斗笠,可依旧止不住这大雨落下时的水渍浸湿,身上的肌肤在腹痛的作祟之下,竟还打起了颤栗,发凉的身体好似已经没剩下多少温度一样。
心里猜想着这奇怪的疼痛会不会与自己方才运功有关,虽不能确定,但项倾城觉得该是差不了多少,长长叹息出声,再抬眸朝着四周看去,都不见得什么可疑迹象,恐怕敖培已不知逃倒何处,拉了拉身上的蓑衣,项倾城这才错步又朝上游方向走了回去。回到上游水扎处的时候,这里满地的人影就是不见司马萧逸和王蒙的影子,想着这二人该是返回了城里,拧拧眉,项倾城又转了步子离开这里。
司马萧逸没事,王蒙该是被他带了回去才对。
淋着大雨项倾城徒步回到烽火城时,未时已过,问过守城的将士确定了司马萧逸果然带着王蒙反了回来,可是鹤云霄却依旧没有回来,心里狐疑,项倾城实在想不出这鹤云霄到底会遇上什么事,带着这般疑问,项倾城才刚返回房间去换□上的衣裳,就被小兵传信,说北堂傲天要见他。
北堂傲天甚少有事找他,这次会做什么?
虽然不解,但项倾城还是错了布,朝大堂方向走去,入了大门,看着里面坐着的人,除了北堂傲天父子与冷心袔另外便是司马萧逸与王蒙与那赵灿祥和高将军了。
见得项倾城的到来,所有人全都扭头看他,瞧他身后并无敖培影子,北堂傲天淡淡蹩眉开口问他:“今早你也去了上游,那敖培可有带回来?”
原来是这事。
“没有,我没追到他”
项倾城的回答,让王蒙拧了双眉,北堂傲天听得此话,沉吟片刻还未开口就听得司马萧逸问道:“他不是被你打伤了吗?以你的身手居然会没有追到?”司马萧逸这话也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其他意思,可这声音落在王蒙的耳朵里面就不一样了:“没有追到?你不是很厉害吗?光是一招就杀了我三十多人,一个敖培你也会追不到?”
“我没有杀人”王蒙的话,叫项倾城的那双远眉兀然紧拧,可他话音才落,王蒙就赫然起身冷冷看他:“你没有?早上在上游水扎那里的时候,不是要不是你,我们会全几乎弄得一个全军覆没,我与九殿下带去的五十个兄弟,就有三十多个死在你手上,你今早去上游水扎做什么?是去帮我们还是去接应敖培,看看他能不能成?!”
“……”他不放心鹤云霄,怕他吃了敖培的暗亏才去的,可这里的人谁不知他鹤云霄厉害得紧,这话他要说了出来,谁信?还有军中将士都知他与鹤云霄关系不太融洽,此时他要突然说了这话,会不会太过奇怪?
见项倾城冷眼看王蒙,北堂浩坐与一旁,双眉轻拧,也未开口,因为他与北堂傲天都记得,鹤云霄出去交代过项倾城让他不要出战,可项倾城非但没听,还杀了王蒙带去的三十多人,这些人的尸身在午时就被赵灿祥领兵全搬了回来,还躺在校场里面。
项倾城的不言,惹的王蒙怒意更甚:“不说话是不是默认了,你今天其实就是去接应敖培,明着是在帮我们,实际却是在给敖培一条退路,否则我帐下的兄弟又怎会死得这般冤枉,那敖培你又怎会追不上,他不是还被你打伤了吗!”
王蒙的咄咄相逼,让项倾城面色越渐不悦,周身的气息逐渐冷冽许多,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就差没有一拳头给敖培砸过去了:“我去上游只是不放心鹤云霄而已,并非去接应敖培,再者你之前说我杀了你三十多人我没有!长虹贯日虽然厉害,但我并没有用出全力,那些人不是我杀的!”使出这招只是想要重创敖,并不是想要杀人,所以他没有用上全力,更何况他当时身体不适,即便这长虹贯日再怎么厉害,左右便也不过是叫人重伤罢了,哪里还会致死?而且项倾城也还记得他去追敖培前,那些倒了地的人都还活着,还在哀嚎……
“可刘军医差过,那些将士全都死于同一功夫之下”坐在一旁,司马萧逸淡淡蹩眉,垂下的眼帘好似在思索什么。
项倾城错眸看他一眼,也不知司马萧逸此时说得这话只是想要弄个究竟还别有用意:“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杀他们!”
“此事会不会是另有蹊跷?”拧了眉,北堂浩错眸看向自己的父亲:“倾城若要杀害我军将士该不会如此这般明目张胆,再说他这么做对他有何好处?”
要杀人,要搞鬼谁不是背着来?谁会傻的搬上台面,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北堂傲天心里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面上并未做出声色。
“有何好处?指不定他归顺我南晋就是为了内部瓦解我军,他日回了蜀国好让那蜀国皇帝还他项家一个清白!”
“你给我闭嘴!”提及自己的家门,项倾城彻底怒了,阴沉下来的面色,双眸泛着寒气的冷眼看向王蒙:“就你还不够资格奚落我家人!我项倾城敢作敢当,我没有做过的事,休要强加于我!你那些兵便当真是我杀的,那只能说明是他们没用,战场之上讲的本来就是强弱之分,死于非命焉能责怪别人!!!”愤愤然吼出这话,项倾城已与王蒙在多做纠缠,转身便欲想离去。
“项倾城你站住!”王蒙看他说着就要离开,心一急就想要伸手将项倾城拦下,不许他走。谁知项倾城反应过来,却因怒上心口翻手一掌朝着王蒙身上打去。
王蒙之前本就受了内伤,哪里还能在受一掌,司马萧逸见的此像,眸色一惊赶忙上前将王蒙拉开,伸出的手与项倾城的掌重重拍在一起。
项倾城不知司马萧逸会突然上前,此时看着他心里也是恼怒,才刚打出一掌,就想要在出一掌,突兀的这二人就这般在大堂交起手来。
北堂傲天看着这二人这不成体统的摸样,面色一沉居然闪身上前,一个送了一巴掌,同时拍在二人的心口,将这二人分了开来。
冷心袔站在北堂浩身后,见这北堂傲天居然出了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还来不及错步上前,就听得北堂傲天的声音赫然响起:“项倾城,战场之上是讲强弱之分,可也还将团结,讲士气,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若你不能讲你的力量团结起来,哪怕你在强,你的这支军也只不过是一般散沙,根本就不堪一击!”话音落,见得项倾城面上的神色还透着愠怒,北堂傲天淡淡蹩眉:“且不说你今日前去上游到底欲意合为,敖培逃窜之事,也不属你之过,但那三十多名小将确是死于你失手之下加之你方才出手伤人,以下犯上,本帅罚你军杖三十!”
三十军杖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可对于这话,项倾城依旧还是那愤然之象,并无多少怕意,反倒是一旁的冷心袔听的心里冒汗当下就立马开口求情:“元帅留情!项将军他身子单薄,三十军杖会要了他的命!请元帅三思!”
“区区三十军杖就会要了他的命?难不成他比个女人还要不如?”三十军杖对一个彪炳大汉而言,确实不算什么,估计痛个个把天的也就没事了。但要是项倾城的话,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连十杖也挨不下来。
☆、第九十四章:报复意,打子落
连着下了好些时日的大雨,在这日的午后,突然间就见了收敛的趋势,雨珠稀如牛毛小了许多,只有那闷闷的雷声一直在天际不断回响。
离了大堂,来到这营帐之中,那一身素色长衣的人跪在地上,苍白的脸色几乎看不见半点血色,额上满是冷汗。站在他身后的士兵手里拿着棍子,朝着他那跪在地上的背上,数着数的重重的击打下去,结果那人却连五棍也没能挨下,整个身体一软,两手猛然撑在了地上,这才没有跌倒下去,可那双远眉却拧出了剑锋,齿唇紧咬的样子,很显然,这仗罚有些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冷心袔与北堂浩站在一旁,见得那人连这十棍也挨不下来的样子,心里担心,不由得单膝跪在了北堂傲天的跟前:“元帅!项倾城身子弱,前些时候才大病一场,此番那能受得这般重罚,求元帅开恩!”
垂下的眸,看了冷心袔一眼,北堂浩心里轻叹,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父帅,三十军仗对倾城来说实在太重,况且他才刚大病初愈,身子也还虚着,不如今日便先记下,日后再做处置”
北堂浩的话,让北堂傲天眸低隐现了几许不悦,虽未开口,但北堂浩却在接收到自己父亲的目光之时,心里却也明白过来了,这三十军仗不罚不行。
王蒙给项倾城定的是,项倾城杀了他手下三十多名士兵。而北堂傲天给项倾城定的是,项倾城失手杀了这三十多人,这当中的差距,虽没有十万却也有八千,若不加以仗罚,王蒙闹了起来,只怕这事就不是项倾城挨这三十军仗这么简单了。
“若人人触了法,不施以惩戒,都是这般先行记下而后再罚,那这军规岂不是形同虚设了吗?”这一次,王蒙没有开口,他现在正因为北堂傲天,一口咬死了项倾城是因为失手的关系,才杀了他兄弟这样的理由而气闷着,拧了眉的样子就冷眼看着项倾城,至于说话的……是九殿下司马萧逸。
“无须多言,三十军仗少一仗都不成!”拧眉看向那跪在地上,两手撑着地面的人冷声开口,言罢便要转身离开,司马萧逸看他一眼不在说话,冷心袔却是转了身朝北堂傲天看去:“既然如此,末将愿代项倾城受领这三十军棍!”
“胡闹!”
“心袔……”冷心袔的声音惹来了北堂傲天的喝斥,同时也让那受了军棍的人开口唤他:“我还好……三十军棍……死不了……”就是这棍子打在身上的时候,浑身都在发疼,尤其是腰腹,受了棍子之后,这疼就没减轻过……
“可是你!”他的样子实在吓人。
摇了摇头,项倾城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两个呼吸之后,挺直了自己的身子,垂下的双手握了拳,暗自的运功调息,只是想着要缓解自己身上的不适,抬起的眸,依旧傲然的看向前方的北堂傲天等人:“这顿打……我认了,但那三十多人的死,我不会认,我没有!”是他做的,他认,不是他做的,打死他他也不会认。
项倾城这副宁折不屈模样,让北堂傲天拧紧了眉,眸低闪过了丝丝异色,心里只道这项倾城看来柔弱,可这性子却这般硬。
执行刑罚的小兵,错眸看了北堂傲天一眼,不见他有什么示意,握紧了棍子的模样,似乎有些不知该不该继续,可当他错了眸,朝那一旁的司马萧逸看去之时,眸色一亮,却是突然再次高举了手里的棍子狠狠击下。
咬紧牙根,项倾城的身子朝前倾去却还硬是忍着,没在像之前一样,两手撑了地面,背上的棍子狠狠落下,火辣辣的痛楚一波接着一波,犹如海浪翻滚而来一般,背上的痛楚经过身上的筋脉传到腰腹,惹得腰腹绞痛更深,没了法子项倾城只有咬牙运功,绷紧着自己的神经,硬逼着自己强行压□上的疼,可是不管他怎么咬紧了牙根,怎么运功护住自己,依旧止不住身上的疼,尤其是腰腹传来的痛楚,简直就比背上那火辣辣的疼意更甚,直让他有种想要保住腰腹翻滚的趋势,双腿的股间突然间却感觉到了一股热流的滑落,惹湿了他裘裤。
眼见着自己与北堂浩求情都无果,冷心袔心里寻思着怕只有鹤云霄能救这项倾城了,可偏偏鹤云霄从早上离去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到底回来没有,紧拧着眉,眼看着受刑之人好似随时都有撑不下的可能,咬了咬牙,冷心袔赫然起身便错步走向一旁,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司马萧逸的声音却又突然响起:“站住!你想去哪?”
去哪?自然是去找鹤云霄了,可这话冷心袔不会老实回答,只是神色怫然的朝他看去:“末将没想去哪”
“啊……”
冷心袔的话音才落,项倾城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在快挨了十下之后,终究还是痛吟出身,双手抱紧了腰腹的模样,已然跪坐在了地上,几乎朝着地面栽去。
“倾城!”看项倾城这发软的身子一倾就要栽倒地面,冷心袔立马朝他扑了过去,忙伸手一把将他抓住:“倾城!倾城!”低头唤着被自己接住的人,只见得这项倾城的额际发丝早已湿透,脸色惨白如纸,靠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已然没了多少意识。
冷心袔紧抱着他,才刚喊了两声,还没等到项倾城的反应,呼啦一声,却是营帐的帐帘被人狠狠拂开,众人一愣,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去,只见得门外的男人一身怒意肆虐的气息,直径踏步走了进来,快步来到这冷心袔等人面前,一把将那靠在冷心袔身上的人扯了过去。
“倾城,我回来了,倾城!”将人抱着,男人开口唤他,轻轻的摇了摇他,他这好似才有了反应一般,吃力的睁了双眼,看清楚这抱着自己的人是谁时,他那双剪影的眸,却是一下子便浮现了丝委屈之色:“我……我没有……”气若游丝的话语,轻轻碎在他的唇边,音才落,终究还是抵不住身上传来的疼,双眼一闭,他整个就这般靠在了男人的怀里没了意识。
看项倾城昏厥过去,男人心底一沉,伸手就打算将他抱起,可当他的手才摸到了项倾城的身下时,掌心竟传来了粘稠冰凉的触感,微微一愣,男人垂眸,却只见得自己的掌心竟是惹了一手的血渍。
冷心袔单膝跪在一旁,见得那男人惹了血渍的掌心,不由得也惊了一跳,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那男人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马上传见军医!”
得这话,冷心袔回神,瞬间就拔腿朝外奔了出去,满营帐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二人为何会是这般反应,就见得那男人一把将项倾城从地上抱了起来,转身就大步朝门边踏去。
他的动作,让北堂傲天面色略沉,可还不等这北堂傲天开口,那一旁的王蒙却是赫然开口制止了他的步子:“鹤云霄!你简直是目中无人!三十军杖未满你岂能这般随意将项倾城带走!!!”
王蒙这话,让鹤云霄脚步微顿,虽未回身,可那一瞬间,竟让人感觉四周的气压,瞬间低了好几十倍,身上的毛发全都竖立起来。宛如如临大敌,直叫人忍不住想要警戒起来,
“项倾城是我的人!不是你们的人,要打要罚只能我说了算,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冷然丢出这话,也不管之后的众人面上到底是个何样反应,抱着自己怀里的项倾城,鹤云霄便疾步匆匆的走了出去。
平日安静的小屋之外,今日却是突然站着好些个人的身影,便是那在训练水军的人,也是阴霾着自己脸上的神色,静静的立在门外,屋檐下水珠滴滴答答一直不曾停过。
北堂浩与司马萧逸远远错步而来的时候,只见得那些站在屋外的人影,一个个止不住的探头朝里面望去,还不等他们开口说话,就只见得那一盆鲜红的血水被人从里面端了出来。
好好的怎会如此?
心里狐疑,北堂浩直径上前,来到了那站在门边的鹤云霄身旁:“倾城怎么样了?”
“子丹还在里面给他诊治”将项倾城送回房间,鹤云霄就不曾离开过半步,心口突然的紧压,怎么也散不开去,沉闷着的心绪,在看见那被人端出的血水之后,更甚恶劣,若不是想着是韩子丹在这里面,恐怕他早都冲了进去。
垂眸,看向鹤云霄那惹了血迹的手一直未曾清洗,司马萧逸微微拧眉,却也并不开口,鹤云霄抬眸,看他一眼,双眉紧拧的样子,显然是对眼前的司马萧逸有所不悦:“是你督着他们进行这杖刑的?三十军杖,是不是想要了倾城的命?”
听鹤云霄的语气,好似给自己定下了罪,司马萧逸心有愠怒,但这面上却也只是微微拧眉:“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那倾城说没有的时候,你又信吗?”是故意不信,故意不言,甚至还在一旁看着项倾城被人军杖,甚至不惜以军规相压,莫不成就只是为了报复,那一夜鹤云霄当着他的面,将项倾城狠狠折腾的事?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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