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得要命。
愣了会,才发现自己被人抱着,一双长臂紧紧抱着她,勒的她上半身酸麻。她转头见是谢槿,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睁着眼满脸怨气的叫唤:“谢槿,醒醒。”
她好渴啊……
往常珠圆玉润的声音,现在变得像被刮刀磨过一般,沙哑,还有点粗。她听着都有点怪,下意识清清嗓子,用手肘拱他。
“嗯……”他不适地扭了扭脖子,往她颈窝方向埋深点,低声道:“媳妇,乖,别吵。”
谁是你媳妇?沈娆眉头用力一挑,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别做梦,快醒醒。”
谢槿跟她在一起警惕性降低了不少,她再次出声,他睁开眼,眼神有点迷茫,像个没有爪牙的狼,没有攻击性,而后惊讶,“你还活着?”
他似乎难以置信,还探探她鼻息:“你真的活着?”
“你没死?”
为什么没死三连问,问的沈娆无语凝噎,低头咬住他手指,咬的见了很深的牙印才松口,“您是盼着我死,还是不想我死?”
“死了我清净。”他到底松口气,拿开手臂坐起身,疲累的转了转胳膊肘,下榻穿鞋。
“谢槿啊——”
谢槿听这像叫魂似的,忍不住皱眉,站起身,双臂环抱在身前,看着这个半死不活的女人,“叫我做甚?”
“我口渴。”
“我还饿。”
“又饿又渴快死了!”
谢槿觉得她在那拿话在呛自己,不过也没用话顶她,给她倒水,然后把人扶起来,小心翼翼喂给她。
由于谢大爷没伺候过人,水喂的不是很好,洒出来不少,直接用袖子帮她擦了个脸,擦的人直翻白眼,才高兴的扯起唇角,“吃什么?”
她懒洋洋的躺回去,吧唧吧唧嘴,嘴里没什么味道,还苦,不假思索说:“什么都行,甜的就行。”
“行,等着。”
谢槿去洗漱换了干净的衣服回来,见沈娆已经慢吞吞的下床坐到桌子旁,趴着等吃饭。
他穿着宝蓝色的曳撒,用一顶银冠固定着头发,弯身探头过来摸摸她额头,“你若是再烧,要吭声,别硬撑。”
“嗯。”她招呼他坐在旁边,寻思着摩挲下巴,没吭声,时不时看看他。
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把谢槿弄的直蹙眉,“有话直说,盯着我做甚?我脸上又没花!”
那可是你让我问的,沈娆趴在桌子上,歪头看他迟疑道:“陛下是不是早就知道,平郡王的死与长公主有关?”
谢槿提茶壶的手一顿,而后若无其事倒杯水,喝了一口,“沈大人,妄图窥探圣意,是大罪。”
这话的意思,不否认?
不过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沈娆翻白眼,这家伙把朝堂上那套居然搬到家里,顺着他话说:“下官知罪了。”
“我问你个事,我希望你据实回答。”皇帝心思她可以不猜,但是枕边人的心思,她需要知道:“在这件事上,你有没有利用我?”
谢槿幽暗的目光沉静如古井,“没有。”
“行。”她没有再问。
等餐食上齐,沈娆虚弱又发疼,拿着勺子时手颤了两下,甜羹都被她抖出些汤汁,喝到嘴里,才浑身舒畅。
谢槿将人都赶出去,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是,才说:“你被长公主府侍卫看护的事情,几乎朝野上下皆知。”
“传的挺快。”她拿了块软糯的糕点塞进嘴里,说:“猜猜长公主殿下几时要我死?”
作为此次案件主要出力,并且官职最低的人,成为了长公主的眼中钉。
谢槿瞧她云淡风轻的模样,给她夹了块酸甜脆萝卜,“好歹是个公主,行事上会委婉点,毕竟要脸。”
“噗哈哈哈哈——”沈娆被他这嘲讽的话逗笑,伤口被撕扯到脸上冷汗直流,手下意识攥紧,“你是不是想笑死我?”
谢槿总在北镇抚司泡着,见惯了酷刑,可瞧着眼前人疼的脸色发白,不禁心疼,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她,叹口气,无语摸了摸她的头顶,“有什么好笑的?”
她挑眉笑了下,“我觉得你这话还是委婉,她早就连脸都不要了。”
“我不能时时在你身侧,你要知道保护自己,别跟她硬碰硬,以后再讨回来。”他心里有杆秤,谁近谁疏,他自然是清楚的。
在他心里,沈娆自然是第一位。
长公主就算如今没有垂帘听政,她的人也早就渗透进朝野,势力根深蒂固,少说有小半的人,都站在她那边。
沈娆怎么会跟她去硬碰硬。就算有这样一天,也不是现在,“放心。”
这两日谢槿不用去宫里轮值,北镇抚司那也有个从三品的同知坐镇,基本事情都可以处理。就算出什么事,陆远也会及时来通知他,他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可以陪沈娆安静待着。
可她倒好,伤未好,就坐在书房的罗汉塌上看书,头也不抬,连个目光都不赏给他。
谢槿并不觉得通篇文绉绉的废话有自己好看,把书扯过来,飞快翻阅一下,拧着眉头,“不是都看过了吗?”
他倒是识文断字,只是诗词歌赋,或者更深奥的书,基本没看过。每个字他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就看不懂了,所以看哪个都一样。
反正看起来都像念经。
“我还总是在看你呢,要不要也换个?”她不客气的回怼,向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