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鸩望着她脖子上的梅花,与这雪天的景色极为相配,他也是为了遮住脖子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不自觉的想要伸出手去抚摸,可是手臂悬在半空之中,意识到了自己如此无礼的举动,便慢慢的放下了,或许是因为此情此景更加唯美,多情才会有如此的举动,这与他平时极为不相符。
说来也很是奇怪,她说她并不是夜鹞,可在自己看来,也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也是真假难辨,现在她的身旁,不时的喝上两口酒,不时观察她的举动。
刺眼的阳光透过门缝,照射进酒窖之中,高晚悦望着刺眼的眼光不自觉的伸出手遮挡,可是却猛然醒悟,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也不能再贪睡下去,毕竟每天清早就有一堆事情需要她去处理,而现在她只能起早贪黑的勤政,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红绡,什么时辰了啊?”高晚悦揉了揉双眼,慵懒的不愿意睁眼,贪恋这温暖,不愿意起身,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到日上三竿再起床的时候了,事无巨细的处理事情,
“已经不早了。”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声音,温润低沉,并不是红绡,高晚悦猛然起身睁开双眼,那紫衣少年的身影映入眼帘,再看看自己,依旧是昨日的披风,还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自己竟然在酒窖就这样睡了一夜?
而桓鸩就这样看着,给她盖上了一层被子而已,若是被别人看到这副模样,怕是要成为这宫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吧?若是这样都是没什么意思,她要成为焦点,站在制高点受万人仰慕,而不是被人谈论,
“你就这么看着我,这样睡着?”高晚悦说的时候语气不太好,看着他有些不满,可是说完却有些后悔,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呢,说到底这样的关系看来并不是很稳定,可桓鸩却好像不那么在意,
仍是一身紫衣飘飘看着高晚悦,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看似云淡风轻,可落在高晚悦的眼里却觉得有些怀疑,他当真的是与世无争的吗?那他要的是些什么,高晚悦现在已经醒悟,这世间没有长时间的友情,只有永久的利益,
只有稳定的利益才能留住身边的人,就像眼前的桓鸩,现在是她的左膀右臂,若是失去了他,自己在这宫中定是独木难支,没有办法掌控帝王,就不能掌权,只有他放弃了自己的权力,她才有崭露头角的时候。
“男友有别,小可总要顾及您的身份!”他柔声慢语的说着,看似人畜无害一般,可是看起来为什么依旧觉得面目可憎呢,现在倒是说什么顾及长公主她的身份,曾经抓着她手腕不放的时候,可没看出来什么,
“那我是否要多谢您了?”高晚悦略带怒意的笑着,即使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是得这般笑着,因为那他没有办法,除了像现在这般纵容着,又能那他怎么样呢?毕竟什么事情还需要他帮着谋划实施,为着自己 的报仇大业,还是需要他的帮助,
“您不必客气,这也是身为您的下臣应该做的事情。”桓鸩将自己的姿态放低,既然说过做这位长公主殿下的下臣,那就是永远的臣服,也将她看得很通透,似乎这才是与她的长久的相处之道。
高晚悦微微点点头,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自己管不了他,他也不给自己惹事情就好,除此之外,也不剩下什么交情了,她也没有什么耐心去建设什么交情了,所以现在只能这样维持着平衡。
她站起身,将棉被放在一旁,理了理自己的披风,可以全部遮住自己的身躯,毕竟里面的衣服太过单薄,不过这桓鸩的人品还是可以信得过的,与那元怙不一样,不用小心防备,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用来形容他的言行最为恰当,世事不争不抢,也不愿意多说话,可是与他相处的时候又觉得有些累,只是看来有些孤僻,怕是清高自傲的温润君子都是如此的吧。
推开朱红色的门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直吹的她五官皱在一起,下过雪之后真的是好冷,昨夜喝酒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也还是拢了拢衣服,硬撑着离开,毕竟不想让人发现她现在轻浮的模样,
“桓公子也早些回府吧,昨日想必没有休息好,反正今日也没有什么事情。”高晚悦站在门口,用余光轻瞥身后的桓鸩,于她而言,桓鸩的身体状况也不必自己好到哪里去,所以他若有一天真的是倒下了,自己怕是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那小可,可是要感谢您的体谅了。”她没有回头看他的表情,不过从他的话里也听不出什么不妥,就也没当回事,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路小跑跑会自己的文妍阁,
那桓鸩就不用管了,他是一年四季都是这样与清冷为伴,应该也是习惯了吧,但是他的身体不习惯也没有办法,因为在温暖里,他怕是没有办法活的长久,这也是他心中的痛吧。
一路上冷风不断,吹拂着她的面颊,也没有办法只能迎着风走,一路上倒是看到许多的婢女,她就躲闪着回避着她们的目光,不过看起来倒像是自己做错什么事情似的。
酒窖内,大门敞开着,冷风充斥了整间屋子,桓鸩任由着肆无忌惮的风吹乱自己的发丝,短暂的愣了片刻之后,她迈出了屋子,
“奴婢该死。”一名婢女刚好想要过来查验,为何这酒窖的门并没有关,却不想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吓得她连忙跪在地上,
桓鸩面无血色,洁白俊美的脸没有丝毫的表情,低头扫了她一眼,看到她的手冻得通红,以一种极为冷淡的声音说道:“你都看到什么了?”
她听到这略带磁性的嗓音抬起头看了桓鸩一眼,那双眼睛空洞无神,冰冷的眼神寒冷的摄魂夺魄,慌张的低下头,首页忍不住颤抖,说道:“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看到了什么也没关系,哈。”桓鸩嘴角勾出笑容,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婢女,看起来岁数并不大,应该也是刚入宫不久,花一般的年纪,很好很好。
他又抬起头,不远处看到有路过的婢女三三两两似乎在朝着这边张望,窃窃私语一样,他并不在意,只是笑容更加的灿烂,“在这里跪着,跪满一个时辰才准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