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凌飞白当即道:“我信。”
顾楚晏顿时松了一口气,脸色由阴转晴,扯着他的衣袖,粲然一笑道:“那我们回家吃饭吧……我饿了。”
凌飞白应声:“好。”
回去的路上,顾楚晏不禁好奇问道:“凌飞白,我都乔装成这个样子了,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凌飞白笑了笑,道:“很难认吗?”
顾楚晏反问道:“很好认吗?”
“很好认。”凌飞白道:“所以这样的把戏以后不要再弄了。”
顾楚晏撇撇嘴,郁闷道:“等我化成灰,我看你还能不能认出我来。”
凌飞白一听,当即严肃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吉利的话不要说!”
顾楚晏笑笑:“好,我不说了。”
而此时百花楼中,蝶香已将方才在香阁中与顾楚晏的对话一五一十禀告给了老鸨。
禀告完后,蝶香跟着解释道:“事出突然,阁主交代过不可将郡主来临安城一事告之世子,我这才编造了理由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老鸨道:“你做的没错。只是世子并非容易糊弄之人,此事又关系到他的妹妹,我担心世子会对此事起疑心,反倒坏了大事。”
蝶香紧张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老鸨想了想,道:“若有合适的机会,还是要将郡主来过临安城一事告之世子。如今郡主已被送回了北越,世子不可能再见到郡主,即便让他知晓了也影响不了大局。”
蝶香点头道:“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将军府中,顾楚晏看着手里的玉珠手串始终难以释怀。
若单是这一个手串也就罢了,可偏偏他在大婚之日听见了顾楚欣喊了他一声。
那一声「王兄」他始终觉得不是幻听,而是真真切切听见了。
或许无名阁也不知楚欣来了临安城?又或者无名阁就此事对他做了隐瞒?
他脑子里汇聚着各种猜测,而最后一种猜测才是他真的听错了,顾楚欣根本没有来临安城。
他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理,反正他待在将军府也是无事可做,不如去打听打听顾楚欣的下落。
在瑨国为质子的这些年里,顾楚晏每年生辰都会进宫由宫中的画师为了他一幅画像,再由瑨国使臣送往北越。
同理,每年北越也会派使臣送来瑞阳王和顾楚欣的画像。他与顾楚欣就是依靠这画像见证着彼此的成长。
顾楚晏从红木箱中取出了顾楚欣的画像,画像上的姑娘模样出尘脱俗,就是不知道和顾楚欣本人像不像。
毕竟宫里的画师在给他画像时,是有几分差距的。可是不管像不像,顾楚晏如今只能靠这画像来寻人。
只是他不能拿这原画像,原画像上顾楚欣穿戴的是北越皇室华服,他得找人帮忙改一改,改成瑨国普通姑娘的打扮。
好在他们将军府就有这么一位擅长书画之人。
顾楚晏拿着画像去找了凌飞平。
凌飞平展开画卷,看着那跃然纸上的年轻女子,不由好奇道:“这位女子是?”
顾楚晏不好隐瞒,如实答道:“她是我妹妹。”
凌飞平点点头,道:“为何要改画?”
顾楚晏谎称道:“我想看看她穿上你们瑨国的衣服会是什么样子的。”
顾楚晏这么一说,凌飞平并没有怀疑什么,他在书桌上铺开了画纸,边研墨边询问道:“那你希望我给她画成什么样的装扮?”
顾楚晏想了想,道:“嗯,简单朴素一些就好,至于其他的,大哥你自己看着办。”
凌飞平道:“好。”
研好墨后,凌飞平遂执笔开始作画,他落笔干脆,从容自信,只是画不了几笔,他便要将毛笔移开,忍不住轻咳两声。
顾楚晏见他这样,遂关心问道:“大哥,你是生病了吗?”
凌飞平淡声道:“这几日天冷,受了些风寒,不打紧。”
顾楚晏道:“请大夫看过吗?”
凌飞平笑笑:“用不着请大夫。治风寒的药方我很熟,已经让人去抓药了,放心吧。”
凌飞平这样一说,顾楚晏便未再多过问什么。他搬了一把椅子到书桌旁,坐下来安静地看着凌飞平执笔作画。
很快,画纸上开始出现一个女子的轮廓,梳着好看的飞仙髻,穿着瑨国妙龄少女常穿的衣裳,只是尚未画出五官面容,一时间还看不出是顾楚欣的样子。
可就在这时,凌飞平却停笔晃了神。
顾楚晏看着笔墨滴落在画纸上,晕染出一块污迹,赶紧提醒道:“大哥,画!”
凌飞平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晕染在纸上的墨汁,歉意道:“抱歉啊,楚晏,我再替你重新画一张。”
顾楚晏道:“不用重画,反正滴在了空白处,不影响的。”
毕竟他这画是用来寻人的,又不是拿来收藏的,一点污迹无伤大雅。
可方才凌飞平突然发了呆,倒让他有些好奇,于是他问道:“大哥,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凌飞平淡淡道:“没什么。”
他不好告诉顾楚晏,他只是在不知不觉间画出了秦容汐常梳的发髻、常穿的衣裳。
那一晃神间,他仿佛在画纸上又看到了他心底想念的姑娘。
未免睹物思人,凌飞平赶紧执笔给画上的女子添上了五官。如此,画上之人才不再与秦容汐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