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浑身哆嗦。“好吧，你可以骂我，但不能骂我妈妈，还有——”
“去你的！”大学生说，“去你的，费恩斯！”
第111章
这个怪异的梦的结尾是个欢乐喜剧，就像迈克尔最喜欢的那些“俗气”（昆尼西用这个词进行点评）小说和电影那样：大学生适应了农场生活，因为迈克纯洁的心地而爱上了他。他们愉快地和五百头牛生活在一起，还有了三个小娃娃。没错！小娃娃，两个金头发，一个褐色头发，长的都像昆尼西。最后迈克尔获得了新的好消息，他又要当爸爸了！……然后就被阿登舔醒。真是遗憾，也不知道第四个孩子有没有长的稍微像他一点……
迈克尔慢慢地梳理膝头的那一捧金发，昆尼西闭着眼睛，阿登凑过来，轻轻嗅主人的脸。“别吵醒他。”迈克尔轻声说，摇摇手指，大狗立刻趴下，偎依在昆尼西身边，湿润的眼睛一眨不眨。
美美地睡了一觉之后，在吃晚餐前，昆尼西醒了。迈克尔咧着嘴抱怨两腿失去知觉，昆尼西轻快地嘲弄他是个傻瓜。“傻瓜仆人为了让国王陛下睡得舒适，奉献出了宝贵的双腿，”迈克尔说，“难道他不该获得一个甜蜜的吻吗？”
“想都别想。”
“那他可以获得一个温暖的拥抱吗？”
“想都别想。”
“那他可以——”
“快起来。”昆尼西的脚踩到迈克尔大腿上，还碾了一下，迈克尔顿时爆发出一阵惨叫。
“我感觉不到我的腿了！”
“起来，马龙·白兰度，我们要吃晚餐了。”
“我的腿！”
吃过晚餐，迈克尔和昆尼西坐在壁炉前打牌，阿登横躺在两人中间充当牌桌。“你应该试试桥牌，”昆尼西说，“很有趣，真的。”
“我的脑子连规则都记不住，”迈克尔喃喃，假装没办法接昆尼西的牌，“……我要输了。”
“胡说。”昆尼西飞快把迈克尔的牌报了一遍，“如果你认真起来，这局我会输。”
“你怎么知道我有5张A!你是不是偷看我的牌了？亲爱的，这是作弊！”
“因为一共就两副牌！”
“哦，对，你们这些聪明的脑瓜真可怕。”迈克尔挠挠鬓角，“上次我陪着小卡尔做作业，一张报纸还没看完呢，他已经把数学题做完了。”
“那是因为你阅读的速度太慢了。”昆尼西淡淡地说。
“不，是因为德语太难了。”迈克尔反驳，“有时候我从一版看到下一版……你知道吗，一个句子！一个句子就能从上一版延续到下一版……”
“所以你要好好做我送给你的语法习题集。”昆尼西开始洗牌，“还有，如果你觉得腿麻了，可以叫醒我，而不必一直摸我的头发。”
“我才不是因为腿麻了才摸你的头发，”迈克尔说，“我就是单纯想摸你的头发而已。”
昆尼西笑了笑，“我做了个梦。”
“哦？”迈克尔靠过来，挤得阿登不满地叫了一声，“梦到我了吗？”
“梦到了，你是个农场主。”昆尼西分好纸牌，“不过很奇怪，就像是卡通片里那样，一个卡通的你。”
“卡通版本的马龙·白兰度吗？那我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迈克！”昆尼西拍拍迈克尔的脸，让他趴到自己腿上，“你是个农场主，但你没有养牛。你养了，嗯……”
“羊？”
“不。”
“马？”
“不。”
“那还能养啥？”
“你养了，鹅。”昆尼西轻轻抚摸迈克尔的头发，“我是一只鹅，每天蹲在农场门口等你——不许笑。”
“那你一定是全世界最美丽的鹅了，羽毛比雪还要洁白。不过，你蹲在门口等我，是为了咬我吗？你记不记得，我们去英国的时候，我差点被鹅咬掉屁股。”迈克尔闷着声音发笑，昆尼西身上有种清淡的香味，他闻了好一会儿，“唔，如果我是农场主，你是我的鹅，我就会把你放在卧室，天天抱着你入睡。”
“那我就咬你的屁股。”
“你现在也可以，宝贝儿。”
“去你的！”
“行啦，”迈克尔爬起来，脸上被昆尼西捏了好几个红印子，“我给你的圣诞礼物呢？”
“我正要问你，”昆尼西拿来那个盒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猜了一整天。”
盒子里放着几样小东西：一根银链子、一小瓶蜂蜜、一块煤炭、一包烟草、一包红茶和一朵干花玫瑰。“这是什么标本吗？”
“我读了一本书。”迈克尔拿过盒子，“书上说，有很多地方用这种方法写信。链条，”他抽出那条小小的银链，缠到昆尼西手腕上，“表示我要和你在一起。蜂蜜，表示甜蜜。煤炭，意味着火热。烟草和茶叶，是友好和邀请。至于玫瑰……”他把干花别到昆尼西胸口，“新鲜的玫瑰放一晚就枯萎了，我只能用干花。玫瑰的意思不用我多说了吧？总之，”迈克尔清清嗓子，“这是一封信，翻译过来就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的甜心，我会火热地爱你。”
“你真是个巨大无比的傻瓜，迈克。”
“哎呀，傻瓜都学会写信了，你该表扬他才对。一个吻怎么样？不，给我两个吧。”
昆尼西探身亲吻迈克，挤到了阿登，狗儿委屈地哼哼唧唧，站起来逃走了。
第112章 番外3 黎明
黎明 Die D?mmerung
夜晚降临，战斗却远未结束。
层叠的暮云之后，夕阳黯淡地收拢了最后一丝金光。没有鸟儿飞过，没有虫鸣，翻起的泥土中夹着几朵小小的白花。很快，美军倾斜的炮火就会摧毁这里的一切。黑暗是轰炸机最好的掩护。
“怕了吗？”
昆尼西听到一声讥笑，身边的尘灰簌簌落下，他僵硬地抱着怀里的98K步枪，仰起头，看到一小片深蓝色的明亮天空。
“我还以为你死了。”
两米外，哈梅尔满脸都是烟熏的黑色印记。他匍匐着爬过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圆形的铁皮盒。“喏，就剩这么点儿啦。”拧开盒盖，里面是几块黑巧克力，“给你一块，你要记在账上，高材生，回头记得还我五十马克，我要现金。”
昆尼西一动不动，抱着他的步枪。没有子弹，他也不知道这枪还有什么用。
“吃呀！你这傻子……”
哈梅尔掏出皱巴巴的烟盒，里面就两根烟。点燃一根，他满意地吐出白色的烟气，随着烟气还冒出一阵阵脏话：“——猪狗不如——”
“迈耶在哪里？”
“死了。”
昆尼西抿了抿嘴，他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昨天，不，今天清晨，迈耶告诉他，要是对面的大炮开火，记得低下头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