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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雌多雄少非常不平衡的虫族社会,就算是长得再丑的雄虫都会有雌虫在天性的吸引下求偶。而丛莘这种级别的外貌,加上可望不可即的尊贵地位,想追他的虫囊括两国四海,而真正能有机会与他交流的雌虫,十个手指头都数得出来,再加上深居简出的习惯,他在金玉王国雌虫们的心里是真真正正的高岭之花,若能有虫无意间看到他一眼都是值得炫耀半辈子的幸事。
但是他今天干了什么?
在刑场拦下了敌国将军的死刑!
还上断头台碰了那丑陋雌虫的脸!
还让那丑雌虫上了他的马车进了他的家!!
金玉国民顿时疯了一半。
凭什么啊!那个粗鲁丑陋的外国雌虫有什么好的!亲王你看一眼我们这些随时准备为你生蛋的雌虫和亚雌啊!!
这边丛莘已经回到了自家的豪宅城堡,回眸看了一眼杵在大门边上深深埋头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的肌肉壮男,于是轻笑一声,伸手虚指他胸口,“带他去洗澡。”
在门内站得笔直的管家于是带着石陇去到城堡里的洗浴处洗澡,指挥侍者将他刷洗了五次,管家才用合格的眼神示意侍者为他穿上衣服。
丛莘等他等得快要睡着——事实上,他真睡着了。
石陇被带进客厅跪到门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丛莘倚着高脚天鹅绒椅背,矜贵地用指背支着颊侧闭目小憩的模样,像极了供在龛上的远古神像。
他不敢出声,怕吵醒这似乎静止的一幕。
保持缄默吧,为这得来不易的宁静。他不用去想也能知道他这样一个丑陋的敌国战俘还能有什么下场,无非是奴隶军妓一类的,不,不对,他这么丑,或许是比之更低贱的……
这时,空气中轻缓的呼吸声变了。
“唔……”极轻的一声闷哼。
以及,布料的滑动声昭示了一个事实:他醒了。
惭秽令高大健壮的雌虫努力缩小自己的身体,试图不要让尊贵美好的雄虫注意到自己。
像他这样的雌虫是不会指望有任何雄虫对他正眼相待的,但,如果连亲王这样好的雄虫都无法忍受他的存在……
他感到虫心一阵酸涩。
丛莘懒懒醒来,朦胧的视线渐渐聚焦,搜索的视线来回扫了两圈才找到缩在门边如同石像盆栽般没有存在感的雌虫——明明那么大一个,却沉寂得似乎毫无生命力。
木讷的生命并没什么乐趣,他更喜欢挑得别人内心动荡,然后在他面前展现出挣扎而克制的一面,矛盾又鲜活,那才叫美妙,所幸,他向来擅长这个……
换了一个坐姿,指节拨弄茶杯中纤细的茶匙,一圈又一圈,像时钟的指针转过,丛莘并没有看向他,却知道他一定在默数。
也许转了有几十圈,丛莘骤然松手,铛啷一声脆响打破了既有的稳定,茶匙还因着惯性在晃动,室内另一活物也在这毫无预兆的变化下乱了步调,心跳疾速加快,暗暗指望这动静能再长一点,更长一点,他实在不愿面对接下来的……即便他自己也知道这无异杯水车薪。
“带下去。”平稳的语调毫无感情,丛莘端坐着,身姿板正。
听到这话,石陇心中闪过一丝酸苦,更多的却是终于得到结果的安心。
有侍卫进门来要将他拖出去,也许这是他最后能看到亲王的机会了,想到这里,石陇在面对心中雄虫不好的目光与认真看一眼心中雄虫之间做了一个抉择,他抬起了自己的眼睛,如果两个选项都是后悔,他宁愿明白地后悔,至少全了心中的念想。
侍卫将他拖出了门转向了门廊。
他仍处在呆滞中。
俊美的雄虫端坐在高脚天鹅绒椅上,神情平静,眼神冷漠,像神龛上晕着光芒的雕像,看着他,眼眸被阴影染成深灰,就好像在很专注地看他似的。
没有他预料的不悦神色。
已经很好了。
像神明一样冷淡,众生于前平等,未曾表露态度就已经是一种善良了。
石陇闭上眼,任由这一幕被记在心中最深的地方。
而仍旧停留在原位的丛莘垂眸轻笑了一声,随即,唇角勾起的弧度被浸没在白瓷杯沿的浅色茶汤中。
虫星新纪元207年,金玉国雄子亲王的府邸入驻了当时闻名于世的丑雌将军,并被亲王任命为贴身保镖。这对于两国都不啻为是惊涛骇浪般的消息。而以为自己会下场凄惨的雌虫将军——现在的亲王保镖那时也是困惑重重,但他更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有一个雄虫,他不确定是谁,因为他从来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不管是什么样,总比他的样子要好些——经常半夜将他掳到花园里对他做暧昧的事!
不知名的雄虫对他很好,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会有雄虫愿意碰他,可他又想忠于心中的雄虫,这令他心中矛盾又无奈。可每次心中挣扎过后,他也只能默默叹息,卑微如他,从来都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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