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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即将打赢至关重要的一仗时接到国王命令,被强行召回,而后兵困马乏紧赶慢赶回到国都,却是直接被扣上了不听指挥穷兵黩武使两国不和的帽子,石陇不可置信地仰头看向自己为之战斗了三十年的国王,国王却被他硬朗的面容惊到,大呼:“世上还有如此面目可憎之人!”
面目可憎……石陇怔怔不能辩驳。波澜王国的雄虫喜好纤细柔美,举国都以纤美为傲,以粗壮为耻,像他这样健壮硬朗的雌虫,从来都不受虫欢迎,许多虫连正眼都不愿意瞧他。即便他战无不胜,即便他统领千军万马,即便他的军衔升到了最高,那些路上的平民永远都用厌恶鄙夷的眼神掠过他。无论他怎么努力,就算奋斗成了将军,他永远无法得到大众的理解和认同。
更甚至,到现在,荒唐地被冠上了使两国不和的罪名。
他把自己的一生寄托在军队里,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不计性命,他这三十年,算什么呢?他做错了什么?他倏然感觉心灰意冷。
“赶紧把这丑八怪拖出去砍头,头颅献给金玉王国,好叫他们知道,我们是诚心求和的!”他的国王不耐烦的指挥道,皱眉侧脸不愿看他的丑脸。
“陛下!”石陇震惊于此言,一时颌角绷紧,虎目含泪,眼眶通红。他的君王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性命和能力吗?竟就这样干脆地要他死,一刻也不愿等!!
“快!砍头砍头!你们聋了吗!!”国王被叫得下意识看向他,下一刻避之不及地猛然扭开脸,怒喝!
被君王命令惊住的护卫连忙反应过来,上前就抓住石陇的手臂往殿外拖。
战场上能以一敌百的将军此刻心如枯木,像断了线的木偶,生不出一点力气去反抗,任凭两个侍卫将他像没有知觉的死物一样拖了出去。
“慢着!”清脆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是王后——国王不顾大臣反对举办大婚迎娶的纤细亚雌叫住了侍卫。
石陇一愣,心中涌上一股希冀的暖流:王后莫不是念着家国情怀……
下一刻,所有的感动凝结成冰刀旋转着插入他心肺,将他扎得胸腹漏风的寒凉!
——“最好先把他游街示众,好叫全国人民知道他的罪行,认清他的丑恶卑鄙,再把他拖到金玉王国首都砍头给他们国王看,不然要是那些讨厌的金玉人不认怎么办呢?”王后轻轻扯着国王的衣袖用无辜撒娇的声音道。
不!不!不不!!
听闻这话,石陇心底漫上窒息般的恐惧与痛苦,不由将目光投向国王,指望曾容许他生活在军队里这么多年的国王能留给他一点最后的尊严和体面。
可国王连看也不愿看上他一眼,只握着王后娇软的手赞赏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他被彻底放弃了,他是弃子。
为了和平。石陇内心苦劝自己这是为了国家。为了和平……
闭上的眼却止不住从眼角滑下的泪。
被囚在车上游街的时候,他闭上眼,不愿去记恨他愚昧盲目的国民们,虫之将死,他惟愿自己能得到一些心灵的安宁。
然而耳边是滔天的谩骂,身上头脸被投以各种杂物。民众分明不曾与他见过,却又好像与他有深仇大恨,各种辱骂的称谓与恶毒的言辞层出不迭,喊叫着要他死得凄惨,道他就不该活在这世上,他活着就是一种罪恶,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从黎明到夜幕,从东南到西北,从繁华到落寂,每一方土地,每一处的民众,甚至那些千里迢迢赶来落井下石的民众,一路跟着他从东南骂到西北,他们似乎来参加盛会,将所有生活对他们不公的怨恨都发泄于他,似乎他是让所有人痛苦的罪魁祸首。
他应该明白民众的愚昧,可他仍然感到深切的痛苦,他被痛苦压得喘不过气。他曾怀有希望,如今,他只有失望,他只想让敌人的屠刀赶紧结束自己的生命,不愿再受这样的折磨。
昨夜亲信递信来,因他曾救他们性命,现下愿不顾性命报答救他。他没有回应。
人生境遇如此,他还有什么好活的?像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苟活,也不过行尸走肉。
垂下的双眸,光芒黯淡。
途经万水千山,他终于被送入金玉王国,被己国的士兵交接给金玉王国的士兵,被压往断头台。金玉王国的民众不知晓他是谁,又为何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只冷漠好奇的眼神掠过,权当他过路的陌生人,倒给了他以为再不会有的安宁。
烈日之下,刽子手道了一句“诗玛大神庇佑,众生于前平等。”
铡刀抬起。
终于,快结束了。他暗暗松了口气。这无情而苛刻的世界,他是没有一点留恋了。
可他这卑微的最后愿望终究不会被实现。
因为,丛莘来了。
丛莘坐在金玉国王左手侧第一个位子上,遥遥望着断头台上在阳光下散发健康麦色光泽的俊朗男人,由衷喜爱自他身体散发的纯粹生命力,于是按着扶手矜傲站起,长臂一指台上,“我要他。”
白色镶金边的柔
', ' ')('软长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挺秀的身姿岿然坚定,再望向那张脸,所有现场的虫都不由屏息一瞬。
美到让虫无法移开目光。
金玉王国年轻的雄虫国王也不由晃神了一下,王叔真是魅力夺目,接着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惊讶不解道:“王叔?”
“我要他。”重复念了一句,丛莘已经步下台阶,款款走向台上的雌虫。
石陇数日未进食水,先前又奔波疲累,身体早就到了极限,整个虫跪在大理石的高台上,神智已不是很清醒,只希望这一刀能干脆地落下来,其他事情的发生,他已不关心。
所以当他的下颌被白皙如玉的手指抬起来时,他迟钝了好一会才能去想现在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么?
慢慢聚焦起来的双眸终于看清眼前人的样子,倏然他浑身僵硬。
这张美好的脸庞他再熟悉不过,熟悉到不敢确认,他怀疑自己陷入了幻觉。
线条姣好的唇间逸出一声叹息,柔和的玛瑙灰双眸似揽尽了世上所有的温柔,“跟我走。”
石陇呆呆望着眼前的身影站起又转身,心中骤然奔涌出一股力量,让他执念地撑起了早已麻木的双腿,跌跌撞撞不敢过近地跟在那身影背后,像个不会走路的蹒跚小儿。
金玉国王见这两虫就这样要走了,连忙站起身要叫住丛莘,“王叔!好久没见王叔,不如留下再多聊会儿!”
丛莘头也不回,声音浅淡,“下次吧,有空再叙。”
金玉国王只能失落地坐了回去,见周围讨论嘈杂声渐起,顿时怒上心来,拍桌,“住嘴!不可妄议王叔!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们议论王叔,我可不会再给你们第二次机会!!”
丛莘回了马车上,见石陇只站在车旁不敢上来,于是招手,“进来。”
石陇手足无措地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马车,只敢远远缩在离丛莘最远的角落,看都不敢看丛莘一眼,自惭形秽地侧过脸不愿让丛莘瞧见。
丛莘却是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路。
这男人的身体完美如雕刻,肌肉饱满而丰厚,看起来就很好摸的样子,操起来也一定很耐操。
想到这里,丛莘戏谑地抬了抬眉,唇线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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