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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某些原因楚译昨晚有点失眠,第二天早上比平时起晚了一刻钟,等他三步并两步地赶到教室,垂着眸匆匆地喊了声报告后,随意地一掀眼皮,发现讲台上站着两个老师。
才看一眼,楚译身体便一僵——立在班主任身旁看着自己、满眼笑意的新老师,竟然是昨天撞见他和郁琴接吻的那个男人。
楚译面无表情地心想:这他妈的什么狗屁缘分。
班主任老赵见有人迟到有点不大愉快,嘀咕了两句,摆摆手让他赶快滚去座位。
待楚译放好书包坐下后,老赵对郁尉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对全班同学说:“因为老师我被上级调到其他省份工作,所以学校安排了一位新老师,接替我的工作。”
“……啊,老师要走了啊……”
“别啊,老赵……虽然你很严厉,但是……”
“啊啊啊我想老赵啊呜呜呜。”
文科班女生占了绝大多数,尽管老赵平日里经常骂她们恨铁不成钢,但猛然听到他要走了,还是都红了眼眶。
老赵轻轻地勾了勾嘴角,表情有些无可奈何:“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们内心肯定是希望我赶快走,让身旁这位年轻老师带你们。”
楚译:……
有几个女生破涕为笑。
老赵摇头,搬出郁尉这位神仙,开始向底下的同学们吹嘘他:“来,我来介绍一下新班主任——郁老师。”
“郁老师可是正经八百的世界名牌大学历史系毕业的,而不像我——只是隔壁市的师范大学的本科生。”老赵自嘲一番,接道,“郁老师很厉害的,你们要多问问题知道吗?虽然我不带你们了,但是我也是可以通过微信和郁老师随时随地了解你们的情况的……”
老赵说了五分钟,在这五分钟内,郁尉一直站在旁边,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瞥看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楚译那边。
对上对方的视线,楚译在心里轻啧一声。
等老赵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后,郁尉另外给了学生两分钟的时间让她们自己调整一下心态。
他把必修三的历史课本随意放在讲台上,双手撑着台面,开了口:“虽然你们赵老师已经介绍过我了,但是我还是再自我介绍一下吧,期间你们也可以向我提问。
“我叫郁尉,今年暑假刚从荷兰回来,你们是我带的第一届国内学生,因为教学经验不够,肯定有很多不足,所以也请你们多多包涵。
“我的办公室和其他老师是分开的,在四楼考古社隔壁的独立办公室,进来前一定要敲门,得到我的允许后才可以进来——抱歉,这是我个人习惯问题。
“教历史的,不能说一定比赵老师教的好,但是了解的知识绝对比他多。”说到这里,郁尉笑了一下,眼尾斜斜地没入鬓角。
“……郁老师真的太好看了。”
“怎么可以,呜呜呜,郁老师你别笑了,你再笑我人就没了啊。”
“新老师不仅长得好,就连声音都这么好听,我人没了。”
坐在第一排、靠近讲台的一个女孩大胆道:“老师,您是哪个‘yu’字?”
郁尉冲她温柔地笑了一下,笑得眉眼弯弯:“郁金香的郁,嗯,‘wei’是上尉的尉。”
有了第一人开头,下面的其他学生胆子就跟着大了起来:“老师,您是哪个大学的?”
“荷兰的LeidenUniversity.”
“老师在国外带过学生?”
“作为实习教师带过一年大三,帮导师批改过作文,也看过他们的毕业论文。”
“老师是本地人吗?”
“嗯,我和你们还是校友啊。”郁尉嗓音声线非常慵懒,带着低沉的磁性。
女生脸皮薄,问的大多都是一些可以“登的上台面”的问题,个别女生开始暗戳戳地捣了捣班上的几个男生,使眼色让他们问一点私人问题。
有个性取向是同的男生高声喊道:“老师你单身吗?”声音洪亮如雷,哪怕他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离郁尉最远,但他的声音却盖过了其他叽叽喳喳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教室前部。
郁尉愣了一下,看向那个男生。
全班女生都紧张兮兮、可怜巴巴地望向新班主任,生怕对方说出“有对象了”这四个字。
郁尉一摊手:“整天都忙着帮导师看论文,哪像你们高中生一样有时间想这想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连郁老师都没有对象,我们就更不可能会有了!”
“老师您的理想型是什么啊啊啊啊,我有没有机会?”
郁尉无奈地笑了下,翻开放在一旁、崭新的历史书到第一课,从粉笔盒里拿了根白|粉笔:“好了,说太多了,现在开始上课。”
同学都遗憾地长叹一声,不情不愿地从课桌里扒拉出历史书,摸出笔记本。
楚译漫不经心地在第一课的空白处提笔写下“背景和
', ' ')('原因”五个字,表情有些微妙:
——刚才郁尉被问到理想型的时候,意味不明地扫了楚译一眼。
笔尖一顿,楚译盯着晕染开的一团墨渍,抬眸看了一眼正背对着自己再黑板上板书的郁尉,皱起了漂亮的眉头。
昨天被郁尉撞见他和郁琴接吻后,郁尉还笑问是不是打扰到他俩了。
哪怕楚译情感再怎么迟钝,也能感受到气氛的微妙。
虽然郁尉嘴角含着深深的笑意,但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就像刚才一直温柔对待学生的模样一样——郁尉的眼里没有温度,冰冷冷地扫过教室每一处角落、每一个生命体。
更绝的是郁琴一看到郁尉就当即翻了个白眼,语气有些厌恶:“你怎么又回来了?”
郁尉哂笑:“哦,不好意思啊,回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和你男朋友的好事了。”说罢,他便换掉了那副温温柔柔的嘴脸,狭隘地打量着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妹妹”,刻薄地开了口:
“郁琴,作为哥哥——虽然我和你都不想承认这个事实——我警告你,怎么说你好歹也是郁家的人,未成年怀孕——这种事可不光彩,可别到时候把你妈的脸都丢尽了。”郁尉冷冰冰的视线落在郁琴僵硬的面庞上,移到旁边的楚译后,脸色才微微缓和了点。
他对楚译淡淡一笑:“小朋友,你也请回吧。嗯,车费需要吗?”
楚译不急不慢地回视,轻飘飘地笑了下:“谢谢您的好意,我还没穷到需要别人施舍我钱的地步——您用这几十块钱随便买两杯奶茶吧。”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郁尉带回来的、放在一旁酒柜上的一杯咖啡。
郁尉也不恼,侧过身子给楚译让道。
“等等。”
就在楚译换好了鞋,打算开门离开时,突然被男人伸手拦了一下。
楚译垂眸看着横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扭头问道:“怎么?”
郁尉比楚译高了七八厘米,那双漂亮又多情桃花眼从上方懒洋洋地盯着楚译,郁尉的目光扫过楚译的挺鼻薄唇,突然不清不白地轻笑一声,低声道:“小朋友长得挺好看啊……”
楚译不为所动。
“……但是可别把这副好皮囊就如此浪费了啊,那也太暴殄天物了。”郁尉声线暧昧慵懒,似笑非笑地对上楚译那有些奇怪的目光。
“郁尉,你话太多了。”听懂了郁尉的弦外之音,郁琴脸色一变,声音完全冷了下来。
楚译淡淡地瞥了俊美的男人一眼,收回视线开门离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楚译总觉得,郁尉看向自己的目光……带了点不清不楚的性暗示味道,隐晦又直白。
郁尉上课语速不急不慢、不骄不躁,十分有条理,板书也漂亮,讲课过程中还是调动气氛穿插一些有趣的历史故事,学生听得倒也起劲,课堂氛围比以前要活泼了不少——哪怕讲错了、讲得牛头不对马嘴,也可以得到郁老师的一句温柔的“谢谢”。
四十分钟过去的很快,郁尉还差一个问题没讲,但他清楚学生都不喜欢拖堂,拍拍手上的粉笔灰,合上课本:“下课。”
郁尉带着课本走下了讲台,似是突然记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道:“刚才迟到的男生,来我办公室一趟……”
楚译心里“咯噔”一声,倏地抬头对上了郁尉含笑的视线,看进了郁尉的桃花眼里。
“楚译,你现在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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