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邺守挺着身板跪下,举起双手去拿项上的乌纱帽,刑匀烈跟着跪下,急道:“皇上,丞相大人乃两朝元老,他辞官定会引起百姓非议,请皇上三思。”
“哼。”骆时遗冷哼。许多事上他都会先询问曹邺守的意见,确实离不开他,但他如此不顾自己的面子,他若轻易原谅,帝王尊严往哪儿搁。
骆时遗许久不说话,而曹邺守已摘下了乌纱帽,刑匀烈又道:“皇上,今夜微臣与丞相大人进宫乃是为了边关之事,请皇上尽快去御书房议事。”
这句倒是给了台阶,骆时遗面上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些,“起来吧。”
“谢皇上。”
刑匀烈站起身,可曹邺守没起,他仰头直视骆时遗,“皇上,老臣问你,咸王今晚杀了人,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此话一出,骆时遗温和的眉间慢慢涌现出阴冷的恼怒,不耐烦道:“曹爱卿,边关之事要紧,我们先去御书房。”
“若是皇上不给交代,老臣不起。”曹邺守执拗道,目光并不退缩。
骆时遗的脸一沉再沉,他握着手,竭力将自己的满腔怒火压下,“今晚无事发生,请丞相大人随朕去御书房议事。”
他说的每一字都像是从牙齿缝间挤出来的,说罢,甩袖而去。
杨挥挥手,院中侍卫得令,井然有序地处理了地上的尸体。
来不及整理凌乱的发髻,黎相忆急急往骆应逑走去,残留的药力让她步履有些虚浮。
她一靠近,骆应逑瞬间抬头,面色苍白如雪,他蒙眼的布巾上沾了不少血,犹如画上去的一般,额前发丝被夜风吹得乱飞。
“哐”,长剑没了支撑,斜斜掉落在地。
他看着她狼狈的模样,自责覆满整个心房,浓烈地化不开,哑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颤巍巍地拿起长剑勉力支撑,妄图站起身,谁想身形不稳往前一跌,好在黎相忆及时扶住了他。
“不……”她抱着他摇头,方才强忍着没哭,这会儿见着他,泪意决堤,一股脑儿地将心中委屈和害怕全哭了出来。
她低低地哭,压抑地抽泣,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他心疼得说不出话便紧紧抱住她。
哭到一半,她徒然想起他受伤的事,抬头抽着鼻子道:“你受伤了,我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