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楚阳在宅子里躺了一天。
他断断续续地醒来又睡去。照顾他的是萧家的佣人。他不知道萧江舸有没有来看他,也不知道萧洛洛去了哪。偌大一个宅子,只有这些花钱雇来的佣人肯陪着他。
喝了一碗粥,再吃了药,徐楚阳接过毛巾擦干净汗,起身去浴室冲澡。热水铺在身上让筋骨活络起来。徐楚阳退了些烧,整个人都精神不少。出浴后,佣人细心地端来姜糖水。
“老爷今晚有一场公司高层的聚会。”
徐楚阳抿着甜甜的姜汤,嗯了一声,似乎对萧江舸去了哪做了什么并不太在意。
他问道:“洛洛呢?”
佣人答:“小姐的私人教师来宅子里教洛洛学英语和数学,下午练舞,晚上练琴,现在应该要回市区的别墅了。”
徐楚阳蹙眉,“她才四岁,会不会太早了。”
佣人微微笑道:“不早了,我们和普通人家不一样。”
徐楚阳把碗递给佣人,他重新躺回被窝,捡了一本书来看。
“洛洛愿意学吗?”
佣人委婉地答道:“小姐早晚都要愿意的。”
徐楚阳看着对方公式化的笑容,想反驳的话又咽进肚子里。他并不赞成这样的教育方式,但现实如此,他无可奈何。
秦子墨小小年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爱学习的萧江舸高中之前也过了英语专八。徐楚阳当年考上985,平常人家早就摆桌办宴,把八百年都不联系的朋友亲戚请来庆祝一番。但生活在这种圈子里,不出个国,拿个牛金哈弗之类的本科证书,都只能算普通。
生活在这种家庭虽然吃穿富裕,但也不自由。
徐楚阳叹了口气,犹豫地问道:“那……那小时呢?”
“小时?”佣人微微迟疑,不一会儿问道,“您是说老爷的秘书,金时吗?”
徐楚阳点了点头。
佣人抿抿嘴,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出来。
徐楚阳看到她的表情也明白了一二。
“没事,我不问你金时和萧江舸昨晚上出去干了什么,我只想知道,他今天一天都陪着洛洛吗?”
佣人的笑容变得苍白,她辩解道:“太太,我……我不是故意瞒着您……”
徐楚阳揉了揉眉心,“你别怕,我没有怪你。”
男人柔下声音,“实话说吧,萧江舸在外面跟谁上床,有什么情人,又包养了谁,通通跟我无关,我只是不想让那些人跟洛洛有瓜葛。”
徐楚阳翻了一页书,“洛洛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养育她是我的责任,更是我的权利,旁人没有资格剥夺。”
徐楚阳喝了口水,看到佣人愣了神,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他掩饰般轻咳一声,“抱歉,我不该对你抱怨这些事。”
佣人摇头,“萧太太能跟我说,是我的荣幸。”
她替徐楚阳整理好被褥,解释道:“洛洛是个独立又自律的孩子,金先生今天没有陪着她,是家庭教师和佣人们。”
徐楚阳松了口气,他朝佣人点了点头,“谢谢你。今天你照顾了我一天,好好回去休息吧。”
佣人探了探徐楚阳的额头,“太太还是有些热。”
徐楚阳说:“刚洗完澡还是热的,况且,我又不是小孩,生个病都要全天看护。”
佣人还想再说什么,徐楚阳又催了她一遍,她只好退下,临走前替徐楚阳关紧了门窗。
徐楚阳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他看了会儿书便早早睡了,只是睡前喝了太多水,凌晨两点被一阵尿意憋醒。
徐楚阳不情愿地睁开眼,觉得后背火热,腰上也被重物压着。他闻到一股复杂的味道,有甜味和酒酸味。后颈处痒痒的。
徐楚阳转过头,发现黑暗中躺着一个男人。他呆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对方是萧江舸。
萧江舸一身酒气,澡都没洗就钻进他的被窝。徐楚阳捏了捏鼻子,移开他的手臂,悄悄去厕所解手,回来时,萧江舸已经把被子全部占为己有了。
徐楚阳调亮灯,从柜子里搬出一套新被褥整整齐齐铺在床上,又搬出一套,隔开了他与萧江舸的床位。
关灯上床时,徐楚阳碰倒了桌边的玻璃杯。玻璃杯摔在软地毯上,没碎,但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的声音也不小。床另一边的人低喃了一句,翻了个身,大长腿跨过中间的被条,搭在徐楚阳的小腹上。
徐楚阳闷哼了一声,悄悄把萧江舸的腿移开,然后捡起倒在地上的玻璃杯,转头时被突然坐起的那道黑影吓了一跳。
“——!”
徐楚阳捂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哆嗦着开了灯。
醒来的萧江舸抬手遮眼睛,开口抱怨,“……干嘛开灯。”
被子滑下一半,露出男人结实的上半身,白色内裤的边缘贴住线条紧实的小腹。
徐楚阳呼吸一滞,他瞥开眼睛,“既然醒了就回自己床上。”
萧江舸啧了一声,看到中间那道“三八线”,直
', ' ')('接抬手推掉。男人挪到徐楚阳身边,把人拐回怀里。
“不回。”
徐楚阳被他抱得呼吸不畅,用手肘顶开后面的人,“你好臭。”
萧江舸闻了闻自己的胸口,不要脸地说道:“哪里臭,你老公永远是香的。”
徐楚阳无言以对。
这人当上家主后,每天都在喝酒,也不怕把自己喝没了。
徐楚阳躺回被窝里,对他说:“你喝醉了。”
萧江舸蹭了蹭徐楚阳的后颈,低喃出声,“这里的人谈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的,我有什么办法。”
徐楚阳无法反驳。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他起身把灯关了。
“萧江舸,我想跟你说个事。”
“嗯,什么事。”
萧江舸闭上眼睛,说话有些不清楚。
“你是不是对洛洛太严格了。”
萧江舸眯起眼睛,用嘴唇磨了磨男人的后颈,“你怎么关心起她来了。”
徐楚阳反问道:“她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不关心?”
萧江舸撑起半边身体,语气不快,“那你不跟她说你是她妈妈。”
徐楚阳愣了一会儿。
萧江舸说:“我秘书告诉我的。”
徐楚阳想起佣人犹豫的表情,不知怎的心里一堵。他眨了眨眼睛,慢慢垂下睫毛。
这两人昨晚还真的……
“哦。”徐楚阳冷漠地解释道,“我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告诉她。”
萧江舸没听出徐楚阳话里的不对劲,他扬起嘴角,轻松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想跟她好。”
他握住徐楚阳的腰,柔软的胸膛包裹着男人的后背,“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洛洛。”
耳边的低语让徐楚阳有些恍惚。
时间好像倒退回几年前。少年从身后抱着他,身体又热,骨头又硬,但徐楚阳不想离开他。
耳朵被温热的气息吹红,徐楚阳悄悄卷起被子,盖住自己的侧脸。
寂静的房间里,心脏跳动的声音很大。
“咚咚——”
“咚咚——”
一声一声,让徐楚阳惊慌。
明明他外面那么多情人,随便抱着一个睡觉都行,为什么非要来他这里。
徐楚阳默默叹了口气。
是自己说,不管萧江舸在外面跟谁上床,有什么情人,又包养了谁,通通跟他无关。
可真正遇到的时候,他又有多少勇气做到事不关己。
如果他那天把问题问完,萧江舸会回答什么?是骂他自作多情,骂他不要脸,还是骂他贱?
徐楚阳睁着眼睛,看向窗外。身后的人很快睡着了。
他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推开他的怀抱,往床边挪动时,背后倏然一冷,心里面也跟着一空。
他觉得恐怖,只是被抱了一会儿,就舍不得了。
男人裹紧被子,闭上眼,迷迷糊糊地想到:以后睡觉,还是锁好门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