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你还我八块腹肌,还我青春美男,还我豪气霸王!冯总受此刻只想仰天长啸。
缓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冯渊总算才回转神来。
葱白细指狠狠戳着太阳穴,死命的揉,思考该怎么组织语言。
又顿了好一会儿,发懵的脑子总算回来了,抱拳作揖,强笑开口:“啊哈哈,薛公子,久仰大名,今日方得一见,真可谓是湘莲的福气了。”
薛蟠喝的醉呼呼的,脑子还是没醒过味来,眼珠子都被人灌的发直了,一见冯渊脑子更是瞬时就卡住了,空睁着大眼,一时也是愣在那里,缓了好久,还是霹雳一声吐出那三个字:“小柳儿!”
冯渊这次是真的有些晕了,两眼气的直发黑。但还是强撑着,没倒下。
戳着太阳穴,好半晌才恢复清明,忍着呕血的冲动,咬牙扯笑,问霸王:“薛公子,……你怎么变得这么……壮硕了。”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胖这个词直接说出口有点不好。
薛蟠听见这句话,思绪好像找回来点。
不知道为啥,突然间就很诡异的红了脸,咧开嘴朝着冯渊傻笑:“嘿,其实也没啥。……对,小柳儿你觉得我这样帅气吗?”
霸王用他喝得晕乎的脑子想了下,直接说出我喜欢你,好像确实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低首,认认真真的对上冯渊眼,霸王晶亮的眸子深情的望着他,眼神里夹带着浓浓的期待。
冯渊不知道他那浓到化不开的诡异期待是为啥,但是这身材……他能直言不讳说很够吗!
面对这么多达官贵人的聚集地,他当然要装文雅!
把喉头即将涌上来鲜血,活活的又吞了下去,只敷衍的说了句:“不错。”
霸王闻见这句话,本来就绯红的脸顿时就“砰”的一下炸开了花!红通通的直染到脖子上。
伸手挠挠头,低下头羞赧笑:“嘿嘿,喜欢就好。”
冯渊再瞧他,如此傻里傻气傻了吧唧的表情,胸腔中那口热血似乎更彭拜了些。
造化弄人,不知是谁先说的,但还真是那么个理……
薛家霸王喝高了,站在那里左摇右晃的,贾珍怕他吨位太大砸伤人,于是和一个富家公子,把薛大爷掺回去了。
接着,自然是催着柳美人高歌几曲了。
冯渊本来喝的就有点高,被薛家霸王这么一刺激,酒直接就上头了。
冯总受醉酒不是软趴,而是直接满地撒酒疯。
总受君直接踩着凳子,跳上了桌,轻咳两声,放嗓子就开唱了。
“碧玉簪冠金缕衣,雪如肌。从今休去说西施,怎如伊。”
“杏脸桃腮不傅粉,貌相宜。好对眉儿共眼儿,觑人迟。”
底下的人一听这两句,立马拍手叫好:“这两句唱得好,碧玉簪冠金缕衣,这不正是咱们湘莲嘛!哈哈什么一眼惊艳,我觉得那戏里的陈娇莲妙常姑娘,也定不及咱们湘莲一分半点!”
屋子里的酒鬼,听见有人说了句大实话,立马“啪啪啪”集体鼓掌点赞。
桌子上的冯总受就喜欢别人夸他,本来上了头的血一听见别人夸他就更停不下来了。
《玉簪记》唱完了,直接又贡献了出《长生殿》。
“春色撩人,爱花风如扇,柳烟成阵。行过处,辨不出紫陌红尘。”
哗啦啦踩着八宝梨花桌,翘着兰花指借着酒意浪,也亏的总受柔韧性好,没一脚踩偏,磕个狗吃屎。
早些年,蒋玉菡曾对他过:“别人家的旦角做到二十五岁也就差不多了,唯独你,二十四岁居然还混的风生水起,风头居然还一年更胜一年,柳美人,你可真真是个业界奇葩。”
每每听到这句话,冯总受都是翘着兰花指,媚眼如丝的瞟他,掐着嗓子回:“讨厌,人家今年芳龄十六了嘛。”
之后,就是玉函公子干呕状。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还是作者君嗷_(:3」∠)_窝要把霸王撸成萌攻!感觉蠢攻设定有点丧病23333333333333霸王不是蠢,他是来卖萌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厢情愿
戏唱罢,冯渊也舞累了,踩着凳子又跳了下来。
到他舞完,这些人的酒也吃的差不多了。底下的人一个个脸都喝得紫胀,躺下了好几个。
人都软趴了,自然酒会就要散了。
冯渊还是晕乎,回头望了一眼醉成泥的薛蟠,无奈深叹。揉着额角,摇晃着正打算出门,回家仔细思考和霸王的一生。
半只脚踏出门槛,事妈赖尚荣赖公子就把他拦了下来。
这可是他踏进京城帮他不少的金主,冯渊自然不能不给人家面子,只能听他讲完。
赖尚荣说:“方才宝二爷又嘱咐我:才一进门,虽见了,只是人多不好说话,叫我嘱咐你散的时候别走,他还有话说呢。你先别着急走,等我把他叫出来,你们见了面再走。”
冯渊无奈点头,坐在这里又等。
赖尚荣打发一个小厮去请人了。
没一盏茶的功夫,宝二爷果然来了。
贾宝玉拉着冯渊到厅侧书房坐下,问他最近几日可去秦钟的坟上。
冯渊点头,说去了,顺便也把坟头修了修。一提起秦钟,冯渊心里还是对这宝二爷有点成见。冷笑着和他聊了两句,借着酒意,当下顺道讹了宝二爷一通钱财,心里才稍稍消气。
又闲聊几句,冯渊便告辞要回去。
可巧,醉酒的霸王一听见他的小柳儿要走,那厢立马急得跳脚,满屋子乱转,扯着嗓子嚎:“谁给你们的胆子,放小柳儿走了!”
此声吼可谓是声如洪钟,冯渊觉得就算是站在赖尚荣家的大门口,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唬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本来就上了头的酒,被霸王这声气沉丹田的吼,直接激的冲满了脑袋瓜子!
扶着小廊的朱漆红柱,冯渊晕的有点站不住脚。
脑袋本来就晕了,被他这声嚎的直接开始疼了!
冯总受身为一个起床气颇重的赖床分子,生平最恨的是别人突然大吼了!小时候被自家老爹给吓出个毛病,自打那儿以后,谁在他晕乎的时候喊,他都想拿着棍子戳死人家!
霸王算什么人!就算是他相好的,那也不能吼他!
薛家霸王酒意倒似解了点点,最起码走路不再摇晃了。四平八稳,脚下生风。
瞧见冯渊扶着柱子做弱柳扶风,立马乐颠颠的就飞奔过来关心他的小柳儿了。
路上不知道是哪个粗心的小厮,门闩居然直直的横放在小廊上。霸王由于兴奋太过,没空注意脚下的路,冲过来的时候差点被门闩给绊了个吃屎,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脑袋开花。
还好,虽然吨位够大,但霸王依旧是灵活无比,优雅的转了身,扶住栏杆潇洒站好。
站好了之后,还不忘十分风骚的朝着总受甩了个销魂的媚眼。
如果要是再瘦点的话,这小姿势绝对电倒一大片帅哥美女,自然总受君也不在话下。
可是……霸王却发福了。
冯渊脑子本来就够晕的,抬头时候,又正巧碰上霸王含情脉脉飞来的媚眼。
如此丧心病狂,这张大脸都快胖成汤圆了!身子更是,简直就是一个圆滚滚的肉球!
媚眼倒是没飞起风情来,脸颊两边的肉倒是随着霸王的动作十分配合的抖了两抖。
总受君被甩的一阵恶寒,吃了屎都比这感觉美味!
浓浓的嫌弃之情,化为真实的感受融和进他的胃里。——他现在不仅生气,而且还想吐!
霸王却没发现这点,他本来就心思单纯,见到他的梦中情人小柳儿居然在酒会上和自己搭话,早就乐的屁颠屁颠了,哪里还注意到别的什么东西。
一蹦一跳的,就飞到了冯渊跟前。
那跳跃的幅度,冯总受都能隐隐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抖动。
凑近,薛蟠上前一把拉住他,眨巴着眼睛对着他的小柳儿,眸子里满满当当盛着浓到化不开的爱慕之情,此刻神情说是获至宝也不为过,他红着脸,娇羞问:“小柳儿,你要往哪里去?”
边说着身子便一边往这里靠着,靠近了更甚,声音简直像是直直冲进他脑袋瓜子里,震得他头痛欲裂,冯渊揉脑袋瞥他,哼了声:“回家!”
“小柳儿,你一去又没了兴头了,好歹再坐一坐吧。凭你有什么要紧的事,交给我就成,不用咱们家小柳儿亲自动手。你有我这个哥哥,升官发财都容易的很。”薛蟠拉着他的袖子,醉醺醺的撒娇笑。
冯渊揉脑袋,此刻很想吐槽年龄设定,他可是比这霸王大上四岁!啥哥哥的!
霸王比他高大半头,这么大的人,站在他面前,严严实实的把灯笼那点微弱的光给挡住了。
眼前一黯,冯渊踉跄了下,差点没站稳。
薛蟠倒是灵活得很,虽然吨位够大,但是动作却灵敏如旧。
眼疾手快,在冯总受踉跄这个动作还没结束时,一把捞住冯渊,把他揉进怀里,越揉越紧,力度堪比把冯渊这个小身板给活活拆进血肉里去。
真是揉进去的!直直的塞进肉里!就算穿的是冬衣,冯渊也能清楚的感觉到那软的就跟稀泥的肉!
——我的腹肌!我的八块腹肌!
冯渊想哭,被他环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脑子也是懵的,好半天绕在腹肌里出不来。
不仅能跟自己的偶像说话了,而且还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霸王本来就卡住了的脑子,这下子直接变成空白了。
冯渊被他勒的喘不过气,霸王的两只胳膊就跟铁钳一般,死死的把他箍在怀里。
本来他就是个身无二两肉的小身板,这下长出俩来的霸王,箍他就跟箍小鸡崽儿似的,一摁怀里,他就不能动弹了。脸色憋的通红,死命挣扎了好久,差点就张嘴去咬了。
霸王总算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差点被自己捂断气的冯渊。
触电般放开了手,脑袋也迅速的低了下来,火云在脸上迅速蔓延开来。
低首,不敢看冯渊,两只黑漆漆的丹凤眼只紧紧盯着自己鞋面瞧。
不知是酒意还是什么,微弱烛火下,霸王的颈上的红色一直延伸进衣衫里,十分暧昧的颜色。
伸肉手挠挠脑袋,霸王磕磕绊绊的道:“小柳儿,别走,能……能稍稍陪我会吗?”语气也不似方才的气贯云霄,反而是声如蚊呐的撒娇般的祈求。
冯渊被他勒的两眼发黑,骨头酸痛的就跟被人捏断了样,浑身都开始泛疼。
猛地被他这么一放,人差点磕地上,自然是没听见霸王那句卖萌的话。
心下这时只被怒气占满。他望眼欲穿,期盼了五年的男人,居然是如此的不堪,心中顿时是悲恨交加,恼意郁结于胸。
恨的是,霸王如此不成材,五年了,脑子还是这么蠢!
恼的是,就算老子喜欢你,你也不能这样对待我,连我亲娘老子都没舍得打我一下,哦,除了那个金陵悍妇外,不对,先不管这个!重要的是,你居然敢用肉勒我!这个根本不能忍!
悲的是自己五年的光阴,将近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心心念念盼的居然只是个,居然只是个……唉!不想说了!
冯渊揉着脑袋,无声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还是作者君嗷_(:3」∠)_没错这是《呆霸王调情遭苦打冷郎君惧祸走他乡》对了小攻会恢复貌美如花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色清凉
总受本来就有点喝高,这么猛地一刺激,先时就没剩下几分的理智,顿时全被怒意占领。
人格黑化的总受君把薛家霸王扯到僻静处,眨眨狐狸眼,柔笑道:“你打算和我好?”
薛蟠见如此说,立马点头如捣蒜,以示自己的真诚:“是啊,是是是!”
冯渊又抬眼,望他,依旧眸弯如月,笑问:“你是真心和我好,还是假心和我好呢?”
小柳儿答应了?!薛蟠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心里满满当当的只被那名曰幸福的感觉充斥。
红着脸,低头望他,语气铿锵,态度坚定:“小柳儿,你怎么问起我这样的话来?我要是假心,立刻死在你眼前!”
万年秀恩爱专用情话,自然,冯总受也用那万年不变的动作回他。
白皙食指抵上霸王的唇,四目相对,嫣然巧笑:“既如此,这里不便。等坐一坐,我先走,你随后出来,请薛大爷光临在下寒舍,咱们索性喝一夜的酒。我那里还有两个绝好的孩子,从没出门的,薛大爷我想你也认识。你可是连一个服侍的人都不用带了,到了我那里,连服恃的人都是现成的。”
小柳儿猛地要请自己对饮到天明,如此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登时让薛蟠的酒醒了一半。
虽然之前有见过小柳儿的小厮,面貌上来说,也是一顶一的美人坯子。高个子的那个霸王是没太大兴趣,矮个子那个,不知道为啥,霸王就是对那个美人也还是不感兴趣。
酒能乱性,霸王并不傻。小柳儿这句话,字里行间都是暧昧。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霸王有点不敢置信,瞪着眼睛直直的望着冯渊,挠头确认:“果然如此?”
冯渊掩唇轻笑出声,美艳至极的面容不禁令人炫目:“如何!人家真心待你,你倒不信了!”
霸王被惊艳到了,不禁一愣。
遂很快回过神来:“我又不是呆子,怎么有个不信呢?”霸王拉着他的衣角,急急的辩解。半晌,又咬唇思索:“你若是先去了,我到哪里找你……”
“我在北门外头桥上等你。”微弱烛火下,冯总受挽唇一笑,笑容里的暧昧分明,分外蛊惑人心。
到了北门桥上,冯渊转头吩咐身后的万能小厮杏奴:“你先回家去吧,我还有事,一会就回去。”
杏奴纳闷,想张口问为啥,但瞧着一身戾气的冯总受,想想还是把话咽在肚子里了,应了声好,便转身回家了。
到家里,福宝和喜倒是没先睡,两人点灯围坐在炉火旁烤手,见杏奴自己一个人回来了,自家主子却不见踪影,抬脸便直问:“爷呢?”
杏奴踏进门,也捞了个凳子坐在炉火旁:“爷说他还有事,过会儿再回来。”
福宝哦了声,忽然又似想起什么来了,又问:“今天酒会薛蟠来了没?”
“来了。”杏奴如实回答,想了想,片刻又接口道:“对,还有,爷出门之前正好跟薛大爷一起在墙角里不知道说啥悄悄话。”
本来窝在凳子上烤火的福宝,闻见此话,瞬时拍案而起,黑着一张脸,最终还是没忍住,张口骂了声娘:“真是个不长记性的蠢主子!”
杏奴还没搞清楚是咋回事,福宝便与喜宝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也没解释啥,直接往外冲去。
冲到门口,喜宝回头交代杏奴:“你先在这看家,我们过会再回来。”
还没等杏奴反应过来,那两人早就跑没影了。
冬日的寒风冻得人骨头生疼,特别是在这人烟稀少的风口处,冯渊穿的衣服并不多,在这里等了片刻,身子早已经冻得有些发硬。
原地跺脚取暖,脸上早就染上两簇嫣红,鼻子尖也是。伸出冻得有些紫红发青的双手,凑到嘴边,呵气取暖,将近一刻钟的时间,那薛蟠还是没有来。
这下真可谓是又气又恨又冷了。
刺骨的寒,吹散了些酒气,脑袋也变得更为清醒几分了。
不仅是现在清醒了,以前的事也跟着一起清醒了。
此刻只觉得往事如水般一波一波的在心头涌开。
濒死的感觉他还记得,那种痛楚,只能眼睁睁忍受着撕心裂肺的那种痛楚。
无能为力到连勾勾小手指的力气都没,浑身的骨头像是被人一寸寸的打断,又一寸寸的碾碎,连着皮肉一起,撕扯开来。
比绝望更甚的痛苦。
薛蟠骑着高头大马,乐悠悠的跨坐在马上,昂首挺胸便去赴他的小柳儿的约。
期盼了这么些时日的事情,今日总算能成真了。想到这儿,握着缰绳的手激动的都有些发抖。
马儿一步一步踩着欢快的步调朝目的地赶着,马背之上的薛蟠也跟着一高一下的晃,心好像随时都要跃出胸腔一般,砰砰砰,久不能平息。
又略微等了片刻,冯渊抬头,才远远的瞧见了正在往这里赶来的薛蟠。
薛家霸王喜不自胜,嘴巴笑的合不上,弯着眼睛,左顾右盼的朝这里骑马寻来。
这副傻乎乎的可爱神情,冯渊不觉地笑出了声。
心里聚齐起的怒气渐渐消退了些,但也只是消退了些而已,他长这么大,何曾吃过这种苦头!这要是不好好教育下,以后这霸王还不骑在他脑袋上!
冯渊站在风口处已久,冻得喉咙有些发涩。
霸王则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直直的打冯渊面前经过也没发现。
抬眼只知朝远处望,便没有留心近处状况。如此前行半刻,越往前越杳无人烟,薛蟠不禁有些沮丧,只当是被人耍了,低首暗自神伤,两脚一蹬,便又圈马回来。
却不想一回头,那雍容灿金的衣衫跃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狐狸眼对上他,丝毫不吝惜笑容。
“我就说小柳儿不是失信之人!”薛家霸王亦然同样扬唇展露微笑,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快步朝冯渊走来。
第18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