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总受外史之百花缭乱作者:斑目学长
第7节
冯渊本来还以为那王管事知道那屠户回来了,会直接抄起砍刀直直的杀去刘屠户的肉摊呢,所以伍花肉那边他早就都打好招呼了。这几天让府里的衙役们轮流在刘屠户的肉摊前蹲点,万一王管事拿刀冲了过来,也好有个照应,别因为他冯渊图这三十万两银票就害了人家两个的性命。
但是……但是!万万……万万没想到啊!等了两天居然等到了人家两口子的喜帖了。
甩了甩脑袋,真是物是人非啊,冯渊感叹。
当年那王管事被刘屠户骗钱骗身,没钱了,又被人掳去馆子里干了好几年。在馆子里的这几年,王管事凭借几分姿色,加上自己省吃又俭用,好不容易才在这水深火热的地儿存了点钱。本来还打算回家后经营个小摊子来糊口。却没想到刚跳出了虎口,又入了狼窝。
还没走到家呢,就又被人给劫了。
那伍花肉又是个能震住和平世,办不了乱世灾的。里里外外查了几个月,歹人的画像都贴满了金陵城,依就是没找到。
那王管事家里一来父母双亡,二来有个寡姐嫁给一个好吃懒做沉迷赌博的姐夫,没两年也跟着去了。
就剩王管事这么一颗孤零零的独苗,自己杵在那儿。家里多少还有些积蓄,没想到又遇到了刘屠户那么个丧尽天良的畜生,给骗了个身家干净。他倒掳了钱逍遥快活去了,兀自扔下个王管事在金陵苟延残喘。
也多亏冯渊的老爹,在叫花子堆里把他领了回家,叫他管了账,他才一步一步的好了。
但是他那骨子的性子,在外颠簸几年,青涩早已褪去,倒是更多了几分乖张狠戾了。
那刘屠户都把他骗成这个样子了,王管事居然还岿然不动的往上贴!
真真是奇事!
冯渊敲敲脑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放长线钓大鱼?!等那刘屠户回心转意了,王管事再一脚把他踹出去了,报当年的噬骨之仇?
点点头,嗯,果然这样才说得通。跟自己仇人睡在一个床上,而且还差点害死自己的仇人,谁能忍得住半夜不起来偷偷地掐死他。
“爷,时间快到了,您还不走?”福宝手里捧着一叠子银票飞似得跑过来,笑嘻嘻的瞅着冯渊。
冯渊用扇柄敲了一下福宝的脑袋:“你这小兔崽子,这回倒笑得这么欢。一直捂在屋子里两天,憋得都快发毛的难道不是你?”
福宝讪笑着抓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爷,您也说过,我啊,就是耗子的目光,一寸长,哪有爷您运筹帷幄,神机妙算啊。”
“不过,爷您说这王管事是唱的哪一出啊?前几天我听见有人说他要和刘屠户成亲,我只当是他们瞎嚼舌根,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您说,这王管事是不是有什么预谋……?”福宝一脸八卦的问。
“我也正纳闷呢,前几天我还去找伍花肉多派几个人到刘屠户的肉摊蹲点,怕王管事抄刀过去,怎么今天就突然成婚了?”
抬头又瞧了眼天上的太阳:“得了,我不跟你在这儿胡侃了,时间快到了,爷也该去了。”冯渊摇摇了牡丹扇子,眨巴了两下狐狸眼,面上的白纱被风轻轻地撩起,白纱之下还是冯渊那肿得发红的包子脸。
都已经三天了,早起的时候,冯渊第一时间冲到镜子前,瞅了半个时辰。
上好的药擦着,淤肿还是没退下去,比着最前一天倒是稍稍淡了点,但是今天他要参加这么隆重的一个场合,居然让他顶着一张红黑参半的包子脸去赴约!
那夜叉,掌中有毒啊!自己这运气真是踩了千年的狗屎了。
唉,真是……真是金陵媚受的英名毁于一旦啊!
冯渊望天长叹。
心疼的揉了好久,才罩上面纱。不禁的又开始后悔起来,自己不该图享一时的乐子,招惹了那夜叉。
唉声叹气了半天,最后还是得自己动手细细的拾掇拾掇自己一遍。瞅着镜子里那双盈盈秋水,冯渊还算满意的点点脑袋,成了,就这么着吧。
这时候,还要参加王管事这么重要的婚礼,冯渊自然还是穿上那小金衫。
金光闪闪的招摇过市。
王家宅子,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的戳在那儿,颈间系了个大红的绣球。
站在外面朝里面瞅着,只见着里面都快红成一片了。就连柱子那王管事钱烧的似的,也拿着红漆给里里外外、严严实实的涂了一遍。
真是要多红,就有多红!要多烧钱,就有多烧钱!
冯渊摇着扇子,啧啧两声,迈步朝里走。
男子结婚的习俗与女子的大不相同,没有盖头,也没有凤披霞冠。
当然这些要是想要,也可以有的。王管事和刘屠户的就一切从简,除了外面的装修有些富丽堂皇,但是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却普通得很。两个人都穿着新郎官的大红衣服,来来往往的在宴席上穿梭着,给各处的来宾们敬着酒。
王管事正敬着酒呢,一回头,瞧见了冯渊金孔雀似的摇着扇子从门口里荡了进来。
这一瞥见,王管事立马抄起酒壶乐呵呵的就往冯渊这里来:“嘿嘿,少东家,来啦。”
边说着,边拿起酒壶给冯渊斟酒。
冯渊抬起脑袋,诧异的望了他一眼:“王管事?”
王管事笑嘿嘿的回说:“可不就是我嘛。”
惊讶的又瞅着王管事盯了好久,别的先不说,王管事这张脸……至少年轻十多岁!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容光焕发,但是恋爱中的男人也丝毫不逊色!
本来那半参花白的头发,那一张皱了的菊花老脸,这一成婚,全都打了水漂了。
锃亮的像是剥了壳儿的鸡蛋,算不上粉嫩嫩的,但也算的是面冠如玉了,特别是那一脸的老褶子全都给熨平了,连头发都变的乌黑如墨了。
又瞪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心下暗暗思忖,等着要招呼的人少了,就亲自去问问王管事是怎么保养的,居然能神到这种地步!
简直一夜回到韶华前啊!跟刘屠户站在一起,简直像是他儿子!
压下心头因发现新事物的激动,冯渊颤着爪子作了一揖:“王管事,我来晚了,还请多多见谅。”
王管事笑的春风满面:“嗳,这是哪里的话,我谢少东家还不够呢,哪来的介意!”说罢又扯着刘屠户,一起给冯渊行了个大礼。
冯渊推辞了多次,无奈这王管事依旧一根筋的要拜,冯渊也只能依他了。
☆、金陵市区
入席。
鼎湖上素,玉簪出鸡,象拔虞琴,金钱豹狸,凤眼腰,红炉烘雪衣。
满汉全席,上好的菜上了一桌子。操刀颠勺的是王管事的女婿孙一刀,这厮的饭上功夫了得,满金陵有一个算一个,从没哪个厨子敢和他一较高低,一决高下的。
瞧见桌子上添了几个新菜色,冯渊估计是孙一刀蹲在灶台前捧着锅铲又想出来的新点子。立马就举起筷子跃跃欲试。
刚要下筷,只觉得身子周围的空气顿时冷的像六月飘雪一样,阴嗖嗖,冰凉凉,冻得人连骨头都打颤!
冯渊觉得自己就好像坐在冰窖里一样,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颤着小身板战战兢兢的朝周围一瞄。
这一瞄不要紧,愣是把冯渊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前面坐着的是被他甩的差点被他老子打断腿的前相好的,右边坐着的是差点跳河的前前相好的,左边是差点抹脖子的前前前相好的,后面冯渊没敢转头,但是那能把后背剜个窟窿似的锋利目光,也一定是与冯渊情史大大有瓜葛的。
偏也是巧了,这些人正是拿钱买不动的,人家家里本来就家财万贯,自然瞧不上冯渊这几千两的小钱。
筷子停顿在空气中,抖了两抖,刹那间就多了些剑拔弩张的气息。
冯渊咽了口吐沫,颤了半天,终于抖着夹起来一块肉,颤缩缩的递进了口。
唉,这种情况下,再好的东西吃在嘴里也味同嚼蜡。怪只怪金陵的地界太小了,指甲盖那么大个地儿,都能遇到一堆旧情人。
巴巴的吃完两口饭,缩在椅子上,终于熬到了宴席时间结束了。
冯渊擦擦手,就准备跑着溜出去。
正好又被王管事堵个正着。王管事领着刘屠户,特地又来冯渊这里拜,笑着问:“少东家,吃好啦?这么快就走,不留着晚上咱们再来一回?”
冯渊笑得心不在焉的,“吃好了,吃好了,您女婿这做饭的本事又精进了,这么看来,在京城开分店也是指日可待了。”拱拱手,又接着说道:“祝您新婚幸福啊,我脑袋疼就先走了,来日一定补上,向您赔罪。”
又客气寒暄了两句,冯渊总算踏出了这大冰窖了,一出门就飞似的往家里赶。
福宝正和王家宅子里的小厮斗蟋蟀玩儿呢,刚赢了两吊钱,一转身,就瞧着自家主子脚下生风似的直往外跑。
匆忙收拾了钱,把手里的两个小笼包都塞进嘴里,鼓得就跟冯渊那张被夜叉打过的脸似的,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
“爷,您慢点,别摔倒了。”福宝总算嚼完含在嘴里的包子,把钱揣在怀里,朝前面的冯渊喊道。
冯渊听见福宝的声音,才停住了脚,往后看去。
“爷,您跑什么啊?”福宝追上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爷我要是再不跑就被宴席上的人给活活的扒皮吃了呢。”冯渊掀开衣襟,甩着牡丹扇子扇了几阵风,这时候才刚刚秋初,跑了这么长一段路,冯渊早就热出一身薄汗了。
福宝挠挠脑袋,歪着头想了想:“难不成是爷您的旧相好们去了么?”
冯渊一指头戳在福宝额头上:“你小子知道还不快点来告诉爷!这不成心坑爷么!爷我要是早知道就不去了,那几位的黑着脸拉的都快比咱们院子里的桂花树长了,抖了爷满身的冰凌子!”
福宝嘿嘿的憨笑两声:“爷,今儿个早上王管事送来了一沓子银票来,我一高兴就给忘了。再说了,王管事又送来这么多钱,咱们也不好不去。而且,以爷您的手段本事,有什么是办不成的。”
说完,又从怀里掏出帕子来:“爷,您擦擦,跑这么久也该累了,擦擦汗,回去洗澡时我帮您搓背!”
冯渊笑:“得得得,不敢劳你大驾,你要是给我搓背,还有人不放心呢。”
福宝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谁不放心?”
“你怎么这么多话。”依旧笑的很风骚。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卖人啦,卖人啦,上好的姑娘,有谁要啊,价格好商量。哎,这位公子,我看你衣着华丽,一看就知道出自大家。您家里少个侍妾吗,看看我这姑娘,我这姑娘……哎公子你别走啊!哎哎哎那边的小姐您略略顿下金莲,我瞧您长得国色天香的,家里少个使唤丫头吗,俗话说鲜花配美人,宝剑赠英雄,您长得这么漂亮,家里的丫头也不能太寒碜了吧,您瞧瞧,您来瞧瞧我的丫头,哎,小姐您也别走啊……!!!”一声粗犷嘹亮的声音在金陵这条半亩小地的街上回荡的格外的响。
冯渊甩着牡丹扇子,摇开,“唉,现在这都什么世道啊,卖牛卖羊卖鸡卖鸭也就算了,怎么还光明正大的卖起人来了。”
“爷,您忘了,我和喜宝也是老爷买来的。咱们金陵虽说地方小,但是这种买卖可不少啊,后面那个市场上,遍地都是卖人的。”
“爷说话,你插什么嘴。”冯渊合上手里的牡丹扇子,顺手敲了福宝一扇柄。
福宝揉着脑袋,嬉皮笑脸的望着冯渊,“嘿嘿,爷您说的是,小的这是在您关公面前耍大刀,诸葛亮面前谈天机,鲁班门前耍手艺。爷,您就是天上的太阳,我就是地上的蚂蚁,您就是……。”
“行了行了行了,爷知道了。”冯渊挥挥手打断了福宝的长篇大论,“你小子眼里也就认得那一沓子银票,一瞧见银票就开始嘚瑟。前几天抱着被子死活不肯出来的难道不是你,拿着那么烫的茶水给爷喝,这不想活活烫死爷我吗。”
顿住脚,循着声音往吆喝的地方瞅,冯渊又把牡丹扇子扇的呼啦呼啦响。
冯渊现在很热,热得很!
冯渊今天打扮的很招人眼,前些日子去街市上看上了一件秋衫,现在这个季节来穿,确实有点热。但是冯渊为了美,也就忍着套上了。
方才在那冰窟窿里还不觉得热,这一停下来,只觉得身上像是有数不清的蚂蚁在爬,浑身都被蒸的难受死了。
牡丹扇子被他甩的直哀嚎,福宝瞅着那甩扇子的力度,扇面几乎都要被冯渊甩分叉了。
心疼的望了两眼扇子,又道:“爷,前面有家茶馆,里面有酸梅汤,雪泡豆儿水之类的冷饮,前几次我来吃味道确实不错。您走这么远,也该累了。要不,您先进去瞧瞧,看看合不合口味?”
冯渊点点头,还是摇着扇子,“成,就先进去瞧瞧吧。”
茶馆很小,但是装饰的却很古朴典雅,微末细节处理的都十分得当,比起冯渊家的那个熠熠生辉的土豪装修,这个看起来就柔和舒适多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冯渊瞅着半天也开始心动起来,心下琢磨,要不自己也开一家这样子的小茶馆吧,好吃,好看,精致,又赚钱。
店小二把洗白的长布搭在肩膀上:“好嘞,马上就来,您二位稍等片刻。”
很快,菜就上来了。虽然这手艺是比不上孙一刀,但也经得起细咂摸。所谓各有千秋,细细尝尝还能嚼出一股温暖的味道来,当然这是冯渊的臆想,其实就是很普通的家常小菜。
吃了小半个时辰,汗也消了,主仆两个人才抹抹嘴出来了。
冯渊走在前面摇晃着牡丹扇子,福宝在后面跟着。
刘小灶扛着锄头打东边呼呼的跑了过来,远远地瞅见冯渊,就开始扯着嗓子嚎:“爷!爷!买媳妇的来了,我要脱单了!”
冯渊停下,合上扇子,问:“怎么了?”
“爷,我听见赌场门口有卖媳……不,卖姑娘的,价格也挺公道的,我都和他爹谈好了,三百两就可以买了。我攒了好几年,现在手头里也就不过二百两的积蓄,爷,您看看……”刘小灶腆着一张脸,笑嘻嘻的问。
冯渊一扇子拍在他脑门子上:“前几天说要娶隔壁如花的不是你?这才几天,就变卦了。这会儿又瞧上什么赌场门口的姑娘,再等个十年八年的,这金陵的姑娘还不得都被你给瞧遍了?”
☆、香菱出场
刘小灶挠着脑袋笑:“嘿嘿,爷,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如花,昨儿个刚配给我打小光着屁股长大的兄弟小台子了……”
说着说着,脸就耷拉下来了:“她嫌我穷,只会围着地转,小台子这两年发达了,有店铺又有庄家地,我这个只会地头混的她当然瞧不上了。”
冯渊这人嘴皮子软,心也软。当时弯着那双狐狸眼刻薄两句,等后来想想,也开始后悔。
再瞧着他那张都快皱成苦瓜的脸,也不禁有些同情起来,连忙安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地头混怎么了,你将来也许成个粮食大户呢!等以后让她后悔去!”
“那爷,我媳妇……”刘小灶作势抹了两下眼泪,眼睛偷着往冯渊这里觑。
“买买买!当然买,你想买几个就买几个。”冯渊摇着扇子很大度的说。
“嘿嘿,爷,我也不用要那么多媳妇,一个就好了嘿。那您是先借我些钱还是……”
“爷我看起来像那么扒皮的人么,你也跟着我好几年了,怎么说咱们也算半个亲戚了”,摸了摸怀里,从里掏出银票,数了数,正好三百两。
一把塞进刘小灶手里,摆摆手:“去吧,这钱就当我随份子了。”
刘小灶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了,“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爹娘死得早,留下我一棵独苗。等我大婚那天,您就坐我爹娘的位子上,让我和我媳妇一起来给您磕头行大礼,我和我媳妇以后就把您当亲爹供着!您说东我们不往西,您说北我们不朝南。”
“咱们两个年纪差不多,你就认我当爹,这不是折我的寿么。”冯渊摇摇扇子笑,又问:“你去瞧瞧你那媳妇长的怎么样了?”
刘小灶道:“她脸皮子薄,远远地躲着。我也没打近处瞧,远远地望着,是个水灵的人物。”
冯渊点头,扇子摇的呼啦响,扭头对福宝说道:“刚吃完饭,咱们也去瞧瞧,正好消化消化回家再吃一顿。”
扇子摇一下福宝的小心脏就跟着砰咚的跳一下,肉疼肝疼的瞅着扇子,应了一声“嗳”。
期间遇到老张拿着棍子追的他儿子毛蛋满街的跑,嘴里还嚷嚷着,“臭小子,还找那么多借口!要是冯家公子从此不搞断袖正正经经娶个媳妇老子我就信你!”
冯渊摇着扇子朝他们的背影狠狠甩了一个白眼:断袖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福宝和刘小灶也帮忙朝老张甩眼刀。
只把那老张甩到发毛了,也顾不得儿子了,灰溜溜逃了才停下。
这件事情让冯渊的心情小小的不愉快一下了,福宝和刘小灶又开导了他好久。
得,咱们过自家的日子,管他们做什么。这么想着,却还是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才扭头走。
黄家赌馆。
本来是打算叫皇家赌馆的,寓意和当今皇族一样,财源广进,树立不倒,广纳赌徒。因为字犯了忌讳,所以也只能取个谐音的。
冯渊一行漫步款款行至赌馆。
“嗳,开大开小?”
“六六六,开六!六六六!六六顺顺顺!”
“一点,一点,一点,嗳!开开开!”
“骇,你小子!老子喊六你扯着嗓子跟着喊一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存心要老子输吗!”
“地界那么大,喊一的又不止我一个,你凭什么只说我。”
“你要是没在老子身旁,我至于说你吗啊!都怪你这张臭嘴,喊得我连输三回!”
“我就喊了,你这老东西,输了钱怨我吗,不说自己手气不好,往别人身上推!”
“嗳你……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畜生,嘴这么不干净,老子今天替你爹娘好好儿的教训教训你!”
“你个老东西,都快进棺材了,还在赌场里瞎晃悠,不好好去寿材店里挑挑木头,跑这儿来撒野来了!哎……对了,怕不是没钱买吧啊哈哈哈哈哈”
“打起来了,哎打起来了,大家都让让啊!我当庄家,来来来,下注!”
“我压老爷子!”
“我压小胖墩。”
“好好好,下注,下注,下注!”
“打打打,用力啊!扫堂腿!后勾拳,顶下巴,哎,对对对!就是那儿!用力!快用力!快快快!快点啊!翻身!”
冯渊甩着牡丹扇子站在门口,赌馆里头此起彼伏喊点下注的声音,听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被喊得脑袋有些发晕,冯渊揉了揉太阳穴,往四周一瞧,也没瞧见个姑娘,转头又问刘小灶:“你媳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