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灶抓抓脑袋:“我要他在这里等会儿,“又扭头四处瞅瞅:“咦怎么人不见了?”
冯渊弯着狐狸眼笑的邪魅:“怕不是被人买了吧?”
刘小灶摇头,“不能,我们可都说好了,连价钱都谈妥了。”
刚说完,背后紧跟着就出来一个声音。
“嗳,这位小兄弟,你可算来了。”一个老男人从街口的茶棚铺子里转了出来,黑黝黝的面皮笑的发颤。
老男人身后边跟着一个穿着素色粗布衣服的小姑娘,远远的瞧着,倒有几分姿色。
姑娘缩在老男人背后,垂着手低着头跟在后边。
冯渊歪着脑袋朝他身后一瞧,哎,还别说,刘小灶这小子眼光还挺好的。
这小姑娘看起来也不过八九岁,就已经出落的这么亭亭玉立的,这长大了也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
但在细细瞧瞧,只觉得好像在哪里瞧见过她一样,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
拧拧眉心,思忖一番,再细瞧瞧,又好像……确实不认识。
老男人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刘小灶,又瞧了一眼福宝,最后才把目光锁在冯渊身上。
年龄大,自然阅历也跟着多了。瞧着冯渊弯着一双好看的狐狸眼,周身似笼罩着贵气,金孔雀似的往这里一戳,浑身上下仿佛就刻着四个大字,“我!很!有!钱!”
刚预备说话巴结,还没来得及,旁边又有人朝这里喊。
“小灶,小灶,张叔喊你回去呢,说是地里的庄家还需要洒遍肥料,要不洒就晚了,让你赶紧的回去弄弄。”崔嫂子就扛着锄头,拎着两筐蔬菜朝着刘小灶喊。
“哎好,婶子我马上就去。”刘小灶应了一声,地里的活计什么时候撒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办什么事情,都有时节的,自然不能乱耽搁,要不然第二年的收成也会跟着耽搁的。
没钱就没法养媳妇,没法养媳妇就得挨饿。刘小灶种了这么多年的地,这个道理自然熟之又熟。
也顾不得去看清媳妇的样子“砰咚——“一声俩膝盖着了地,立马跪下来抱住冯渊的大腿,开始撒眼泪,揩鼻涕:“爷!我这后半辈子幸福就交代在您手上了,您千万千万,要帮我买到媳妇啊!”说完,又从怀里掏出银票塞到冯渊手里:“爷,我地里还有事儿,您帮我照看着呀,千万……”
“好好好,你赶紧去吧。”冯渊挥挥手,“媳妇包在我身上了,你回来就等着接人吧。”
刘小灶抱着锄头依依不舍回头望了三望,那小眼神颇有几分忆君遥在潇湘月,愁听清猿梦里长的感觉:“哎,那我就去了。”才一阵风似的跑了。
冯渊揉揉眉心,叹气一声,这小子一遇到地里的事儿连媳妇都顾不得了。
那老男人站着瞧了一会儿,见买主走了,立马机灵的朝着冯渊行了一个大礼:“这位爷,您
是……?”
冯渊是个爱显摆的人,不论在谁跟前都爱显摆。哪怕是在城南城北的乞丐堆里。
文雅的摇了两下牡丹扇子,特地把描了金的字甩的闪闪发光:“来替我家的人买媳妇。”
老男人不识字,瞧着那镀了层金的牡丹扇子,在日头底下甩的他两眼发晕。
伸出老手挡了一下,心下却大喜,露出那口缺了一颗门牙的嘴咧开直笑,这次自己又遇到一个大金户了!哈哈哈哈哈哈能好好的再赚上一笔了!
朝着冯渊笑的阿谀,脑袋瓜子里迅速的过了无数遍的小九九,才开口道:“那姑娘我已经卖人了。”
听见这话,冯渊的眉头立马就锁了起来。脸一沉,刚要开口讲话,问问怎么许了人的姑娘就这么又卖人了。
老男人又接口道:“要是爷您买,还好商量。”
☆、媚受娶妻
“怎么你卖人还得瞧瞧卖个什么主儿吗?”冯渊斜睨着狐狸眼问。
“嘿嘿,倒也不是,只是我这个当爹也怕她吃苦受累,想让她嫁进个好人家。别的不说,这位爷,您细瞧瞧,我这姑娘长得好,生得也漂亮,您说是不是?”
“我瞧着不是”,冯渊冷笑,自动略掉他后面的那两句话,“哪有自家亲爹急巴巴的在赌场门口卖女儿。”
老男人眯着小细眼,声泪俱下,说的要多真诚有多真诚:“我这也是被逼的无奈啊,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总不能让我姑娘跟着我这没能耐的爹受累吧。好歹让她嫁个好人家,脱离我们这个穷山窝,也不至于跟着我有上顿没下顿的……”
冯渊摆摆手,示意他停下。
老男人那声如洪钟的凑近了这么呜嗷一喊,把冯渊那小脑袋都震得发晕。
戳了戳太阳穴,挖了两下耳屎,又道:“就算长得好,你这姑娘都已经许了我们家人了,还能越过我们直接许给别人么?你要是不想卖给我们,你早说些不就成了。这都板上钉钉子的事儿了,哪儿容易说反悔就反悔的。再说了,我家那小子,还眼巴巴的等着媳妇呢。”
老男人掐着腮边的那根痣毛,眼珠子一转,瞬间就把眼泪收了起来,满脸奸笑,把刚才在肚子里酝酿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这位爷,您这话儿可就错怪我了,我与那小兄弟都谈好了。已经许了人家的姑娘了,哪儿还能倒手再卖出给别家呢。是今天我领着闺娘到路边摊吃馄饨的时候,有个富家公子哥儿正巧也路过这里,往这里瞟了一眼。不过也巧得很,就这么一眼,他就看中了我家姑娘了。我看他衣着华丽,锦衣绣服的,身后又跟着几个长得彪壮的跟班,我这小门小户的见识少,胆子也跟着小,看这架势,早就唬的腿软了,也没敢说许了人家。那公子便直接给了我五百两,说是过几天就来带姑娘回去。”
冯渊冷哼一声,瞎扯犊子呢这不是?!这都是人堆里滚出的能算计,怕是到了皇帝老儿跟前还得骗他个万八千的,还腿软,软个毛线!但又听他形容的不凡,想着可能是自己认识的人,继续问:“你许的是哪家公子?”
老男人回答:“我也是初到金陵贵县的,人生地不熟的,哪里还认得是哪家的公子少爷,您要是真想要,我就退了那里的事儿,把姑娘交给您。”
“我要那姑娘做什么。”冯渊怨念一句,又甩了他一个白眼:“你要是起先就把事儿说明了,说姑娘有人家还至于到现在翻三到四的么。”
“小人胆子小,家里世世代代都是种地的,也没见个大世面。瞧着那公子衣着不凡,见他低着脑袋和我说话,早就吓得唬破了胆子,哪儿还能顾得上细想。”
冯渊嗤之以鼻,狠狠的“切”了一声,慢摇牡丹扇,“得得得,别整那些有的没的,我瞧你和我说话,也没见得哪里腿软不溜。”
老男人继续谄笑,丝毫没有热脸贴上冷屁股的尴尬:“公子您这面相上,就是个菩萨善人的面相。我们村里那座庙堂里供的菩萨就跟您一样慈眉善目的,我小时候天天往那里钻,所以自然是熟悉的很,哪里还有害怕这一说。”
“你就说打算怎么办吧。”冯渊直截了当的问,与这比王八都精明的老头在这里扯了半天,冯渊早就不耐烦了,只想早点回去,拿杯龙井润润舌。
“公子您也知道,我这姑娘出落得好,刚刚又有一个买主出了四十两。我要是这么直接过去,驳了人家,也不好。保不齐那公子一急起来,就赏我一顿乱棍,我这可是豁着老命去说啊。再者说,我家里也是穷的都住草屋了。昨天我们父女刚走到金陵,也没个钱,直接在破庙里和我姑娘凑合着过了一夜。我也没别的要求,就像让我姑娘过上好日子,嫁个好夫君,一辈子不愁吃喝,不愁温饱,我也捞点酒钱菜钱,少得些银钱将来好安身立命,养老去……”
“行行行,你别说了,我脑袋晕。”冯渊伸出爪子揉了揉发疼的脑仁,摇了两下牡丹扇散散涌上来的浮躁,又问“四百五十两,这姑娘我买回去当媳妇成吗?”
“爷,您也知道……”
“五百两。”伸出五只葱白细指,急忙打断了老男人的话头。
老男人脸上的褶子笑得一抽一抽的,连忙答应着:“好好好!那咱们可就说定了,等过三天,我们就在这里,一手交钱一手……”
老男人虽然看起来老,但是这舌头可机灵着呢,“货”字刚要脱出口,立马就麻溜的转了个弯,咧开嘴笑着,“一面交姑娘嘿嘿。”
冯渊也懒得再与他理论:“三天后,剩下的事情,你可得都解决好了。”
“哎,当然,这爷您放心。”一想着几天后有大把的银子入了自己的腰包,老男人笑的合不拢嘴,再用点力,嘴角就能拉到后脑勺去。
冯渊听见那老男人应了,也没再说话,合上扇子揣在怀里就走了。
福宝跟上来,不解的问:“爷,您真的要娶那姑娘?”
“哪能啊。”冯渊小步迈着,提拉着一双狐狸眼,“爷我生来就是个断袖命,这辈子都是弯的,还娶什么媳妇。我懒得和那老家伙费口舌,直接敷衍了两句。”
福宝点头,又低声问:“那……没事吧?我觉得那老家伙说的神神叨叨的,什么富家公子也看中了他家姑娘,这……万一……要是那家的公子也揪住了理不放,那我们岂不白白吃了个亏?再说了,天底下的姑娘也不少,要不咱们再选一个好的给小灶,这个……咱就不要了吧……?”
冯渊听完,伸出爪子在福宝脑门上弹了一下,“你小子,关键时刻就犯糊涂,那老家伙十成十是为了钱,姑娘过得好不好,他哪里管,要不也不能戳在赌场门口卖人。你想想,这赌场是个什么地界,整天在这里逛游的,能有几个是好的。他就是图多赚几个钱而已,咱们再加点钱,他这不就松口了吗。再者说了,我们可是先买人在先,那公子在后,怎么说都是我们站在理上。”
福宝摸着被冯渊弹红了的额头,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道:“要不,爷……我再去打听打听?”
“不用,你要是有时间,就去我们刚刚去的客栈打听下吧,爷我正想着开那么一家小饭馆呢。”
福宝听见自家爷打算重操旧业,立马打起了精神,抖擞了两下:“好咧爷,我马上就去打听,不出三天,我能连那家的账本都摸索的清清楚楚。”
“你小子,也就有这点本事。要不咱们开家专卖情报的店,就叫孔明馆,你也别叫什么福宝了,改个大气的点的名字,就叫赛诸葛,你当店主,我和喜宝打下手,包管生意兴隆。”
“爷,您也知道我这本事,要是随便当嚼舌说说还成,要是正儿八经的,我这个烂泥还能扶得上墙吗?”福宝望着冯渊,笑的真诚。
冯渊又赏了他一个爆栗,笑:“你小子,就等着爷和喜宝养你吧。”
“嘿嘿。”福宝笑嘻嘻的揉着脑袋。
☆、小灶媳妇
冯府。
冯渊前脚刚踏进门,后脚李叔就奔过来,抱住冯渊的大腿就哭:“小少爷啊,您总算想开了!老爷夫人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活这么久要是能亲眼瞧见您娶上媳妇抱上娃娃,我这条老命就算立马去了阎王那里报到也心甘情愿了。”
冯渊被他嗷的一嗓子唬住了,正摸不着头脑呢。后面又听得李叔夹着哭腔,呜呜咽咽的说娶媳妇抱娃娃,更摸不着头脑了。
扶起李叔,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听见我说娶媳妇了?”冯渊问。
李叔抹着眼泪,高兴的说:“小少爷您别打算瞒我老头子,我在街边口都听说了。满金陵都在说你买了个姑娘回家做媳妇呢,说你指天盟誓立志不再结交男子,也不再娶第二个媳妇,只专心专意待这一个。还说你抱着人家老爹的大腿求了半天,才把姑娘给你了。我虽然老头子耳朵不怎么灵敏,但是这话我可是听得真真儿,不能有半点假。”
冯渊听完只觉得脑袋疼,疼得就像要炸开了。
金陵这么大点地方,你前天扶了个老头儿老太太,或许不能传到金陵每家每户,但是你要是有一件糗事,孬事,不如意的事儿,保准你没到家门口,就已经全城皆知了。
在这个信息发达,连年没有战乱的平安时代,这地头、街边、巷尾全靠这些小消息当口粮呢。没这小消息,这群人连吃饭都吃不香。
冯渊早就当惯了他们茶余饭后的消遣,对这种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了。
但是这次!他确实不能忍!
这万一哪个打算来勾搭他的羞赧少年,半路上听见这个消息还不得把这心思羞回肚子里?!
这可是间接影响自己的桃花运啊!
他想想捶足顿胸,他想仰天长啸:天杀的!谁要娶媳妇了?!老子就是断袖怎么了!招你们还是惹你们了?!一天到晚遇见我涎水都快拉到三尺长的难道不是你们么!
冯渊攥紧小爪子,压下肚子里的那团熊熊燃烧的小孽火,又问:“李叔,你知道是谁说的吗?”
拼命忍住即将要冲破胸腔的大火,牙齿被他咬得喀拉喀拉的响,心下暗暗思忖:要是个男人,非得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不可!要是个女子,夫君他就收下了。没夫君的,兄弟老子他都照收不误!
李叔还是抹着泪。
喜极而泣,那眼神比过年都还欢喜:“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从地里回来就听见这话了。小少爷!你可算想通了,咱们冯家总算有后了!”
说完,拽着冯渊的小手又开始揩鼻涕。
冯渊阖上眼帘使劲的甩了甩小情绪,总算才扯出一抹微笑。
握住李叔那双皱巴巴的老手,弯着狐狸眼柔声道:“李叔,您可是长命百岁,多福多寿之人呢。说什么报到不报到的,多不吉利啊。我爹娘去得早,也是您一把屎一把尿,您一口饭一口菜的喂养大的,怎么说,您也算我半个爹了。以后您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您要是再这么说,我可就不依了。”
李叔笑的一脸慈祥,额上饱经风霜的皱纹似乎在这一瞬间舒展开来,眼睛眯成了一条弯弯的月牙。温柔的回握住冯渊那双握着他的爪子:“好,好,好。以后不说,以后不说。只要您安心的成家立业,我这颗心啊,也就安安稳稳的了。”
又拍了拍冯渊的那双爪子。
那双细皮嫩肉的小爪子,别说拍几下,就算轻轻揉两下都能泛红。被李叔扯在怀里半天,搓的都有些发紫了。
冯渊抽回手,干笑两声。瞧着李叔这番乐呵呵的模样,又些不忍说出来。
心里长长喟叹一声,纠结思考了许久,又想着继续这么误会也不好。
横着心,一咬牙:“我实话告诉您吧,我其实……”
话将要脱口,门外刘小灶扛着锄头,鬼哭狼嚎的就往冯府里冲去。
“爷!您不能这样——嗷!!!”还没迈进门,就被门槛结结实实的绊了个狗吃屎。
这一下摔得可不轻,冯渊隔得老远就听见“砰咚——”的一声巨响。
一定很疼,冯渊想。又瞧见刘小灶趴在地上半天愣是没动弹,只当是摔晕了。
走过去正打算把他扶起来。
刘小灶忽然“嗷——”的一声直起了腰杆。
门牙上磕的满是血,鼻子底下也窜出两条嫣红的小血蛇,脑门子上也挂了彩,此刻也顾不得擦了,往前爬了几步,抱住冯渊的裤腿就开始嚎。
“爷!您不地道啊。您要是喜欢姑娘,什么样的没有,偏我瞧中的您也瞧中了。我刘小灶别的不会,就会办事一根筋,认死理!您抢了我媳妇,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我刘小灶光棍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要娶媳妇了,还被自家主子给抢了。主子把奴才的媳妇给抢了,这事儿还有天理么,我现在就去找老爷夫人评评理,看看他们怎么说!”说着,就要往那石墩子上撞。
冯渊那小身板被他摇的脑袋发晕,又被他一推,差点磕了个脑门开花。幸亏及时扶住门框,才站稳了脚。
“我这个人就是没福的命,没人给管,也没人给做主,我现在就下去陪老爷夫人!”
刘小灶说着,就往石墩子上冲,一副大义凛然的英雄气概。
多亏福宝眼疾手快,张开膀子将刘小灶懒腰抱住,刘小灶憋着一股劲,死往墩子上撞,一时没刹住车,冲的连福宝也一起滚在了地上。
福宝被他撞的两眼发昏,后背与清凉的石墩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嗷”一嗓子喊出了半截,后背钻心的一疼,又给憋回去了。
这猛地一下,福宝估摸着骨头也许被撞断了两根。
李叔虽然老,但不傻。刚才他们吵得挺凶的,耳朵虽然不济,但也能模模糊糊听个大概。
好像是自家的小少爷抢了刘小灶的媳妇。
李叔抹了把脸,等了多少年了,小少爷总算想通了。只要是自家小少爷喜欢的,别说是刘小灶的媳妇,就算是皇帝老子的媳妇,他老头子也要斗胆上去抢一抢。
走到福宝跟前,把抱住冯渊裤腿不撒手的刘小灶给扒拉了下来,语重心长的道:“小灶啊,你这娃娃平时瞧着挺老成的怎么就一根筋呢。你要是要媳妇,何必偏挑那一个。咱们少爷好不容易开了窍了,你就不能让给他么。再说了咱们金陵这么大,你小子还愁找不着个媳妇?李叔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了,这金陵,你要是喜欢哪家姑娘我亲自给你说去。我这个老头子的大半生积蓄难道还帮不了你娶上一个媳妇么。”
刘小灶擦了擦鼻子下挂的两条小血蛇,狐疑的望着李叔:“真的?”
李叔点头:“那还有假?”
刘小灶一听这话,顿时喜的眉开眼笑,自己不仅有媳妇了而且还有钱!
立马把刚才那拼命的架势丢的无影无踪,爬过去又抱住李叔的大腿边蹭边奉承:“叔,以后您就是我爹了。亲爹,真亲爹,比亲爹还亲的爹,等我刘小灶娶了媳妇,就和她一起照顾您!”
李叔摆摆手:“你小子少跟我在这儿打马虎眼,老头子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你小子一个铜板都要掰成八瓣花,你那肚子里几条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地里少粒麦子你都给扛着锄头挨个翻个遍,你这会子白养个爹,等老了,还不得把我掀沟里?”
“哪能啊,谁给我娶媳妇谁就是我爹!爹,您放心,儿子我以后一定好好儿孝顺您!”
☆、半仙帅哥
刘小灶乐的嘴都咧在耳根子后了,这一高兴顶着满脑门子的伤,也不觉得痛。
冯渊瞧着他门牙上还直汩汩往外流血,鼻子底下也是通红的一片,就有点慎得慌。
好半天,伸长脖子总算等的他们说完了。冯渊又皱着柳眉,戳着太阳穴冥思苦想,现在这个气氛适合告诉他们嘛。
这件事越拖越不好办,越拖外面的流言就越多。
再等个十天半个月,那不知吓跑多少好男人了!
揣度了好一阵儿,咬紧牙关,不行!这事儿必须得尽早解释清楚!要不真就晚了。
“我……”才刚开了个头,后半截就被及时的打断了。
冯渊很感激的望了福宝一眼,平日里没白疼这小兔崽子。
福宝揉着后腰扶着石桌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正想着这件事自家爷不好解释,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借着他的嘴来解释清楚。
在接受并且成功回抛了一个媚眼给冯渊之后,又扭头对着那边父慈子孝的李叔和刘小灶说:“爷没打算娶媳妇,你们听岔了。”
李叔拍在刘小咋背上的手抖了一下,扣了扣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福宝走进,凑着他耳朵边就吼了一句:“我说爷没打算娶媳妇。”这声音,振聋发聩,码足了少年狮吼的十成功力,李叔被这嗓子喊得抖了两下。
又拍了拍耳朵,问:“真的?”转头望着冯渊。
冯渊谄笑,“是……”
“是真的,那姑娘的老子偏说要他家姑娘嫁个大家公子,所以爷才说是他要娶媳妇。”福宝接过话头,又凑近了喊道。
“你这话当真?!”李叔有点不敢相信,眼珠子瞪得都快跳出眼眶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刚用手捂住,还没好好摸两把,却发现还是从指缝里溜了,李叔现在就是这么个精神状态,大喜大悲,冰火两重天。
前一刻还是被火炉子暖的心头热,后一刻就被人啪的一脚踹进了冰窟窿!
冯渊点头,“是,我……”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
只见李叔手指头哆嗦着,半天没能吐出一个字,两眼向上一插,竟然晕过去了。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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