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罢。”
良久后,郑或才听到陈元卿这样说。
郑或知道国公爷在想什么,爷遇到娘子后,这样怅然若失可不是头一回了,但这次维续的时间未免久了些。
元日刚过没多久,幼金便打算关了铺子。
“回去永安,以后再也不来了。”幼金道,陈留县严格意义来说还属于汴京。
王婆在一旁帮她收拾衣物,其实娘子衣服很少,就那两套轮流着穿,她将衣物摊开,却从中滚落了个荷囊来,上面用金线绣着竹纹,一看便不是妇人用的样式。
“收起来吧,之前闲着无事给家中父亲缝制的。”幼金扭头瞧见,面上露出丝不自在,又瞬间恢复了平静。
王婆信以为真,未瞧见幼金脸上异样,将荷囊掸了掸收好与她道:“既是给陶丈用的,娘子下次还是该换个稍重些的色。”
这样的颜色,给陶父那个年纪的老丈用,显得略轻浮了。
幼金几不可闻应了声。
宣德十六年三月中旬,幼金终于回到了永安县,她十三年十一月离开时,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如今其实也不过两年又四月而已。
永安县是水乡,王婆活这么久都没坐过这样的小船,船身被涂成黑色,极为狭小,蓬顶也低,她紧抓着船身动都不敢动。
“婆婆你胆子竟这样小的!没关系稳着呢。”
幼金忍不住大笑,王婆子紧紧握住她的手:“娘子莫笑,你看这船都在晃了。”
永安人爱水是天生,印在骨子里的,便就像陶幼金,因水遭了场大劫难,这辈子也没怕过。
船停在双清桥,幼金远远地看到自家铺子关着,她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又要绕到后头进院子,刚走了步,两人却让人给堵住了路。
“娘子。”为首的那婆子走上前给幼金见了礼方道,“陶公他们已搬到京师去了,国公爷特意让小的们在这边守着,好给娘子传个话。”
幼金闻言不由地失笑,她也没跑,只问那婆子:“他们何时搬走的?你们又在这守了多久?”
婆子礼节有度丝毫不乱,恭敬地答道:“回娘子,陶公去年年初往京师去了,奴婢四月就在永安。”
这婆子竟是一清二楚的,想来爹娘他们搬去京师与那人脱不了干系,只他好端端的,把自己爹娘兄嫂弄过去作甚,免了自己回永安的念想么?
幼金不清楚,对王婆道:“婆婆,怕你一时半会儿吃不到我娘煮的鱼了。”
到京城时天渐暖和起来,之前幼金怀着身孕进京,陈元卿人没来,直接让郑或把人拉倒通宣巷。
这回倒早早在崇明门附近等着。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