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下幼金便知不对劲,她正要唤王婆,却听到外面几人拘谨的请安声。
男人嗓音低沉,应了一句。
下一瞬,便有人上马车,帘子掀起又落下,车厢内顿时局促起来。
“国公爷。”幼金笑着仰头望向来人,行了礼。
陈元卿瞧见,步子微顿,半句话未说躬身走到她身边坐下。
小妇人穿了身揉蓝窄袖褙子杏黄裙,鬓发耳间都未戴着首饰,不过她看起来却是过得不错,没受什么苦,男人稍稍放了心。
一年多未见,上回与她说话还是两人起了争执后。这妇人惯会骗人,在他面前动不动就下跪求饶,背地里主意极大。
陈元卿方才还在想,要是她见面就给自己跪了该如何是好。不想她却不曾,非但不曾,还对他笑了下。
陈元卿猜不透她如何打算的,只温声与她道:“你在麦秸巷的那屋子已叫屋主另租赁了出去,今日天色不早先去通宣巷罢,明日你再回家。”
半句不提她跑了的事。
幼金没说话,点了点头。
“要你觉得不合适的话,我让人送你回茶汤巷,你父兄如今都住在那处。”陈元卿想了想又道。
幼金看他,这才开口:“大人不用了,您怎把他们弄到京城来?”
要不是爹娘在京师,她哪里会乖乖回来。
陈元卿嗯了声,道:“这事回头再与你细说。”
“哦。”她轻轻应,便再没了声。
马车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外面传来郑或的音:“爷,到宅子了。”
陈元卿先下马车,幼金待要跳,他却伸了手出来作势要扶她,幼金低头看着男人的掌心,一时愣怔住,迟疑片刻才将手搁上去。
这人掌心都出汗了,他攥紧了她的手就没松开,顺势拉着幼金进去院子。
原先送幼金来京的人都被打发走,连王婆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幼金扭头看,陈元卿瞧出她的心思:“你那婆子丢不了,我让人先送她去茶汤巷。”
当还我的
陈元卿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麦秸巷的东西都给搬了来,原本她都不要了的,幼金一眼便瞧见了案上的字。
幼金自陈元卿背后仰头看他,兀自想他把这字条摆这么明显作甚,连王婆子都支开了去。
王婆子不在,陈元卿也不吩咐郑或进屋来伺候,郑或想想去把灶上水烧了,站在窗下低声道:“爷,可要小的去备些吃食?”
陈元卿看向幼金,幼金摇头:“我进城前已在马车上用过。”
郑或闻言,便远远地避开了去,这院子不大,以前王婆子住的屋子也让大人给改了,他想想又重新去了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