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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孝仪摸着赵冰砚的手顺带把自己手上带了多年的羊脂玉镯为赵冰砚戴上去,和颜悦色的叮嘱“你头次有孕,需要注意的地方多着呢,跟你的姆姆一定要细致,头三个月要静养为主,我看你怀相不错。气色也好,不像我怀珩儿的时候满脸黄斑,这一胎怕是个女儿或是双儿,不过也不要紧,先开花儿后结果儿,最主要的是多多为沛国公府添丁。”
“是,母亲。”赵冰砚温顺的答应着。
简珩在一旁,轻佻风流,扫了扫赵冰砚的身段儿,笑声清扬:“娘,儿子也是看中了冰砚好生养,想要为沛国公府绵延后嗣啊。儿媳妇儿刚开始你还不怎么满意,这会儿可好了?不过少夫人有了身孕,旁的姬妾也可以有孕了吧?”
赵冰砚轻轻垂首,长长的睫毛静态一样一丝不动,沉默不言。
高孝仪眯起凌厉的凤眼,训斥儿子:“你小子昏头了?最近你真是能自己理事,万事俱全,不和我说,也不和你父亲说,不怕我,还不怕你祖宗的家法?你媳妇儿刚进门儿就有了双身子,给你了婀梨还不够,你又想着旁的?不行!等你媳妇儿生了这一胎再说,若不是男丁,别的姬妾都给我防着,避子汤都得给我顿顿不落!”
简珩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挑着眼梢看看赵冰砚的秀丽侧颜:“哎,我这风流不下流,不务正业小公爷的名头娶了媳妇就这么落个空名?既然是这样,那就把府后的尹碧芙接进来吧,他也不方便伺候我。”
高孝仪呼吸一凛,眼瞳略含混:“她的身份不便入府,你不懂?”
“呵呵,刚及笄她就要死要活的非要伺候我,她不是梦寐以求要进府吗?刚好,也让她做贵妾吧,儿子去备折子,后儿还要去沧城看看庄子收成,砚儿你安排。”简珩一撩袍子利落起身。
脚不沾地的走了,都没回头看有孕的新婚妻子一眼。
赵冰砚缓缓站起,垂着头,护着小腹,柔顺的福了一礼:“是,夫君。”
高孝仪有些看不下去:“坐着吧,你……你有着身孕,纳尹碧芙入府的事情,都交给管家和柳妈妈,和外头的老妈子去办吧。”
“来人。”
周嬷嬷很快从外间儿绕进来:“太太。”
“去,把世子的奶妈子叫了来,通知管家世子院里要纳新贵妾,礼数上绝不可慢待。但也不能越过少夫人。”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高孝仪到底还是顾着赵冰砚的面子。
赵冰砚却突然说:“母亲,让儿媳来料理这件事吧,夫君后院的人,本来也是儿媳的姐妹弟弟。自然不会失礼。”
高孝仪似有难言之隐,但还是没有撂了赵冰砚的面子:“既然你想办,你就去料理吧,只是一样,万万不可累坏了身子,珩儿再怎么喜爱宠爱她,她的次序也越不过你去。”
“儿媳晓得,一切就按照比侧室略高些的去办,儿媳在母家时,父亲也是经常纳妾娶平妻的。知道规矩。”赵冰砚声音不卑不亢,仿若再说一件再平静不过的事情。
高孝仪略吃惊也不好受。
说实话,他真是无奈,自己嫁的夫君沛国公简泓明明是最不好色的男子,偏偏自己生的却是这么个……可终归是自己儿子。私下底偷偷说一句,若是他不是自己个儿的儿子,高孝仪是怎地也看不上的。
对于赵冰砚的“消极唯诺顺从”,高孝仪也是有些看不上的,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儿子就是需要这样一位贤惠大度的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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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纳贵妾,比姜云萝进门儿时要盛大数倍,只略比赵冰砚低一层,那就是“嫁衣”,尹碧芙穿的是浅浅水红嫁衣,但穿着款式样样都华丽,比正室还有余。
府里裁缝来的时候,赵冰砚喝着安胎药,再三叮嘱:“一定要比照着正室的霞帔来做,她是女子,更美艳娇媚也是本分,世子爷会喜欢。”
侍奴揽星、绽月简直都快要气死了。
不仅仅如此,赵冰砚还主持了盛大的纳妾婚仪。两个贴身陪嫁去端茶又结伴儿去拿见面礼的时候义愤填膺。
“我真的是,越发看不通咱们公子的路数,揽星,他们太欺负人了,仗着公子没有母家能撑腰吗?就这么欺负人?”性情温和沉稳的绽月都忍不住怒火。
揽星更是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呼……呼那狐狸精!!我一定要好好收拾那只狐狸精!!咱们公子干嘛那么抬举他?”
“就是就是,还要把那对儿公主赐的羊脂玉镯拿来当主母叩拜的见面礼,她也配?!也配戴咱们公子戴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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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妾不比明媒正娶,不需拜天地,也不需要盖头。
看到了即将进门“身份不寻常”的贵妾尹碧芙,生的真是飘飘欲仙,像一株娉娉婷婷的冉冉香莲,貌比天仙也不过如此了,难的是一个外室,竟然有些不可思议的端庄贵气,一身粉装,更衬得她温婉怡人,令男子涌起无限的保护欲。
赵冰砚端坐在主母位上,一袭正红苏纱暗金花波浪纹袍,雪色百鸟千褶罗裙,宫廷礼袍裙被他穿的甚是国色天香,初初有孕,不足
', ' ')('三月,异样的双性哥儿风情与清丽交融,美的秀色摄心,迷魂倾国。若论骨相皮相,赵冰砚都要更胜一筹,但是此刻赵冰砚神情略带忧郁畏缩,护着肚子,蹙着黛眉。
频频不得志的正室酸苦模样。
到让新婚少妇尹碧芙显得更惹人了些。
“妾身尹氏给少夫人请安了。”旁的妾室都跪拜,尹碧芙却是两个丫鬟搀扶,弱柳扶风似的绵绵跪地,娇喘吁吁,病弱楚楚。
引得简珩皱眉:“没看见侧夫人身子不好吗?快扶起来!”
于是,尹碧芙病弱可怜,少夫人还要为难的恶名声悄悄传开了。
最后,简珩婚礼都没结束呢,拔腿就走了,不过走之前是把尹碧芙送到专门给她准备的最好的院落里的。
赵冰砚冷冰冰的看着身侧简珩的位置,合上眼:“走,把果子和菜肴散了,给那些今日当差的吃,吃不下就给牲畜吃了,免得浪费。”
绽月忙让揽星去吩咐了,俯身悄悄的安慰自家主子:“少夫人,她再怎么得宠也没有用,老太太叫人传话来,送进来保胎和坐胎秘方,只要您平安产子,谁也不能撼动您的地位。”
“嗯,我自然不会白白叫人欺负了去。”赵冰砚轻的听不见的声音,垂手整理自己的腰带香囊玉佩。
绽月露出喜色,自家公子终于要出手了:“公子,咱们要怎么做?”
“本想着能好相处就和和气气的,但如今看着,夫君的眼光的确太好了。我能怎么做?我一个高攀了人家过来的,不过我忍得,旁人可未必了。”赵冰砚抿唇轻轻笑,顾影自怜的半垂长睫,温柔谦卑,对着绽月招手。
“你过来,我教你怎么添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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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妾婚仪式如此盛大,被差别对待的姜云萝自然是气的病倒在自己院内,两日水米不进,怒急攻心。
本以为赵冰砚有孕,接下来就是她姜云萝的天下,她也能尽快有身孕。她的出身比赵冰砚强数倍,若一举得男,一定能悄悄的压下赵冰砚的威风,将来谁是主母都不一定呢。
可是姜云萝万万没想到,她认错了敌手,一个平日在外头猫着悄悄不吭气儿的粉头儿竟然能跟她平起平坐。
“霹雳哐当……”
碎了一地的琳琅瓷器珍宝。姜云萝不施粉黛,黄黄脸儿,倒也有几分病少妇的韵味。
丫鬟小莲吓得跪在地上:“呜呜,姨奶奶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啊,奴婢求奶奶了。”
“顾着?那贱人平素里不是最能装的天仙淡泊吗?好啊好啊,在这儿等着我呢?都当我姜云萝好欺负呢啊?世子爷把她接进门儿,就不怕污了名声,就这么打我的脸!!呜呜呜……”说着说着也哭了。
什么荣华富贵,沛国公世子平妻的位置,都成了泡沫。
“二姨奶奶,上面的更敲了几下,喜宴结束了,柳妈妈叫小丫头子们往各个院分送了些席面菜和果子,还给您做了一碗汤,另外大厨房的菜也送来了,特特把少夫人的菜品匀出来些给咱们送来了。”
姜云萝渐渐冷静,抹去泪:“不行,我姜云萝绝不能失宠,绝不可以!摆饭,我要用膳!”
两日水米不进,突然吃那么多的补品和油腻腻的饭食,是受不了的。何况姜云萝那种发泄似的混乱胡吃海塞。
半夜,姜云萝就吐的昏天暗地。
小莲给姜云萝拍背,心疼的直哭:“小姐,小姐奴婢去请府医来看看吧?您别是吃坏了肠胃,身子是大啊!!”
转念一想,小莲又很高兴:“小姐,咱们早就偷偷的喝过避子汤解药了,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姜云萝突然瞪大眼,抓住了小莲的手,阴恻恻的笑:“对啊,一定有了好消息,就算没有也要有!你不许给我出声,也不用请大夫。”
她就假孕,避子汤也不用饮了,满三个月就可以行房,再有也是可以的。
但是现在,她要用这个“胎儿”,搬倒一个人!赵冰砚无妨,哪怕生了孩子,出身也太低,况且婆母和公爹还重视他这一胎,暂且动不得,也没得妨碍、最重要的是弄死尹碧芙这个贱人!
敢和她争高低?!敢越过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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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院。
婀梨也是无精打采病恹恹的,刚刚出了病中禁足,就参加了纳妾婚宴。
她也恨,但是她毫无办法,此刻她已经是失宠的人。听说赵冰砚怀孕后,她更是恨,但听说又进来的新人,很是幸灾乐祸,同时也为自己感到悲哀。
好在吃喝不愁,且等等,只要公主记着她,她早晚都会有机会。
“爷,爷,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玩应儿吗?那你为何对我那般好?”婀梨每天都看简珩曾经随手送给她的一样扳指。
“梨姨娘,刚才果子发下来了,您要用点吗?”侍奴桂云端来一盘。
婀梨捏了一块,讥笑:“你说……二姨奶奶会怎么样?少夫人有孕,新姨奶奶进门儿,她是不是哭的肝肠寸断?婚宴上没瞧见她。是真病还是装
', ' ')('病?泼辣的姨奶奶不是从不屑于用这套吗?”
桂云顿了一下,附耳:“姨娘,给二姨奶奶送东西的小丫头子是奴婢的表妹,奴婢打听了,二姨奶奶是真的病了,说是开始吃不下东西,后来丫头子们劝了,硬吃又吐了,都说十有八九是孕信。”
“她……她怎么可能怀孕!?”婀梨姣好的容颜逐渐扭曲,腾地站起来,撕扯着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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