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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怎么可能怀孕!?”婀梨姣好的容颜逐渐扭曲,腾地站起来,撕扯着帕子。
“少夫人有了,她也有了,尹碧芙那贱人登堂入门了,所有人都得意,唯独我!!唯独我婀梨!!凭什么?凭什么!呜呜呜……”陷入绝境,伏案大哭。
婀梨再没有那身为长公主殿下身旁近身伺候大宫女时候的硬腰杆儿,更别说当初在简珩身边,她与姜云萝分庭抗礼,甚至是小公爷身边的第一人!虽说是房中大丫头,但哪个主子不高看她一眼?她现在算个什么?妾室里最不受宠,最低贱的侍妾!!原来那起子两个通房,都能嘲笑她婀梨,长公主殿下也不管她的死活,她那没良心的爷,自从分了院子再没过来瞧她一次。
“贱人!全都是贱人!!赵冰砚最可恨,是他害我陷入绝境!!害我跌入泥潭,他害的我半点机会都没有了!”温婉巧丽的容颜此刻扭曲,再没了当初的柔顺雅致。
桂云眼瞳一震,叹气跪在婀梨脚下:“姨娘,我虽然是少夫人指派给您的,但是我现在是一心一意为着你,您莫要恨错了人”
婀梨冷笑:“为着我?你是为着气我吧?心里特痛快吧?”
桂云噗咚下跪,声泪俱下:“呜呜呜姨娘,您这么说,可真真是冤煞了奴婢,奴婢原本就不是赵家的家生子,是少夫人出嫁的时候,赵大人为着面子好看,凑数把奴婢买来充作陪嫁的,奴婢也没有旁的想法,只是奴婢既然是陪嫁年岁到了,哪怕不开脸给爷,也至少是爷身边儿的脸的管事,但是少夫人为人愚懦,根本在爷面上说不上话儿,我就自请了来,伺候您,少夫人也是叮嘱过我伺候好您。之前的事儿,少夫人也是真真希望姨娘好,哪个人放着姨娘不去做反而倒做丫鬟的呢?”
婀梨半信半疑:“我与你家少夫人的确没有仇恨,他不过一个没有家室的破落农哥儿生的哥儿,我却是堂堂正正的女子,原本一直养在公主身边的,你这样说,那就是公主也是这样想的?”
“可不是,奴婢打探到,第一日文安,公主特特叫少夫人和爷好好对您,少夫人原本就让您和姜姨奶奶一个位份的,说必定不委屈您,他也是保全自己的贤名,你见他进门儿以来,何尝为难过一个妾室,那样得宠的墨小君,少夫人还是各种赏赐着,任由他在外书房伺候爷,他可是妾室中最得宠的呀。”桂云抹去眼泪。
婀梨镇定了,用帕子擦拭唇角,理了理云鬓,顺手从发髻摘下一根赤金簪花儿,戴在了桂云头上:“赏你了。”
桂云‘欣喜若狂’的磕头:“谢谢姨娘,奴婢谢姨娘!”
婀梨点头,忽而觉得小丫头给自己磕头的样子,还蛮受用的,细细想来,刚刚是她莽撞了,赵冰砚即便是有孕又能如何?一个不得宠的正室,没有娘家依仗的正室,还是个哥儿,懦弱求和,不足为惧。而且,这个小侍奴桂云,也是有私心的!
冷眼瞥着桂云的脸蛋,的确是风骚有姿色,在府内的丫鬟侍奴里算得上一流。跟着赵冰砚混不出名堂,悄悄的自请跟着自己,怕也是早早别有所图。
婀梨一笑,单手扶起他:“桂云啊,只要你好好为我效力,听我的话,待我成为平妻入了简家宗玉碟后,自然会让爷收了你做通房,待我生了子女,也会让你孕育爷的子嗣,抬你做小君。只要你愿意忠心!”
“奴愿为了姨娘肝脑涂地!!”桂云重重下跪磕头,低着头眼角流露出一丝丝的不屑。
蠢货!这等货色还想和他们家公子争?还平妻?做她的春秋大梦,还好公子有谋算。
婀梨转身去床铺暗柜拿出一袋银子和一瓶东西来,慎重的交给桂云:“你听我的吩咐,把这瓶东西想办法藏在尹碧芙的院内……”
对着桂云一番嘀咕叮嘱,最后威胁他:“如果事情败露,你知道轻重。”
桂云忙点头:“是是,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说的,这事儿和您没关系,奴婢这就去做。”
“好侍儿,我不会亏待你。”
婀梨又往桂云的手心儿里塞了一锭二十两的银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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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尹碧芙的院落内,出了大事。
原是几位姨娘和通房一起相约好来瞧瞧生病的侧夫人,谁料姜云萝竟突然呼起肚子疼。
竟然直接倒在尹碧芙正房内的波斯地毯上,两腿间鲜红的粘液渗出:“啊啊啊……”
尹碧芙吓得花容失色,捂着心口哀哀叫:“爷……”
便也软绵绵的倒在了丫鬟怀中,秀丽的脸庞惨白无血色。
陪嫁丫鬟啼哭着喊:“妈妈快去给小姐请太医!!拿着爷的名帖快去啊!!小姐有心疾!!”
下朝归来的简珩直奔姜云萝院落内。
但见姜云萝脸色蜡黄儿,跪在榻上羸弱削瘦,对着赵冰砚磕头痛哭:“嘤嘤嘤……妾身实在不知,究竟是哪里惹了新侧夫人,偏她不容妾身……妾身才两个月的身孕啊……就这么没了,夫人求求您为妾身做主嘤嘤嘤……”
“究竟怎么一回事?”简珩一进屋就问了太医。
', ' ')('太医:“公爷,借一步说话。”
姜云萝看到了简珩等于看到救兵,埋怨的瞪了一眼抱着肚子唯唯诺诺的赵冰砚,心说:‘空长了一副聪明样貌,简直就是个愚蠢懦弱至极的笨肚肠,待她收拾了尹碧芙那个贱人和婀梨那个贱人后,说什么也要把他从嫡夫人的位置上拉下来。’
“爷……求求您为妾身做主!!”姜云萝美艳泼辣的形容突然就变得娇弱,从床上跌跌撞撞的下来,还摔倒在地上,哭的伤心欲绝,真是个‘失了爱子’的好母亲。
就在她要抱住简珩小腿的一瞬,人被冰块似的墨潋给拖走。
姜云萝简直恨毒了墨潋,但到底没在敢往前扑,她以前没少整治墨潋,结果都被简珩给处置了。
“呜呜呜爷求求您给妾身做主啊呜呜分明是有人要害妾身……我们的孩子嘤嘤嘤……”姜云萝被简珩身边的丫鬟、墨潋阻拦着,哀叫着,凄惨无比的伸出手。
简珩看她那副黄黄脸儿的癫狂样子,呵呵。
“夫人,怎么回事?你连一个小小的内院都管不好吗?”简珩一撩官袍,摘了官帽坐在正位。
赵冰砚扶着揽星的手起身,福了福,声音柔柔冷冷,带着一股子“畏惧”和“委屈”,扶着腰,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肚子:“爷,砚儿知错,只是此事,砚儿实是不知如何是好,才请您来裁夺,到底是爷您心尖尖上的人,砚儿不敢拿大。”
简珩心暗笑,面上还是一副烦躁的样子:“你都查到什么了?最近尹氏进门儿,事端频频,先是和婀梨也起了冲突,后又因病不去拜见你,现在又暗害了姜氏的胎?”
那冷冰冰的一句“姜氏的胎”,说的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似的冷酷。
赵冰砚心头狠狠一跳,停顿半晌:“下人们在尹夫人的院落内搜出来了这些东西,砚儿私下里觉得,许是有什么误会。”
绽月和揽星示意外头的婆子们端了东西进来。
果然,那是能让人永远不能怀孕的极寒之地的雪雄麝香香胆,小小一块埋在了庭院内,却是进院内的必经之路,这东西奇巧阴毒,虽然能让人流产不孕损耗母体健康,却也能让人金玉其外,容色不易老,内底子其实一团败絮,而且着东西,鞋底子沾了些都能数月不散。那庭院内的一株牡丹树,开的极茂盛艳丽,味道却也是这东西的味道。
“啪——”简珩拍桌子,‘暴怒’,腾地站起来:“怪不得碧芙心悸总是不见好!”
此时,长公主殿下高孝仪派人过来了。
“周嬷嬷,您来了。”赵冰砚温声恭敬的道。
周嬷嬷神情严肃:“老奴给爷,给少夫人请安了,公主殿下和老爷都已经知道此事,碍于忌讳着儿媳夫房里的事情,本不欲多管,但此事严重,少不得出面说上几句,于是派老陆前来,爷,正室产下嫡子前,妾室不许怀孕,这是简家的祖训,姜姨奶奶身份特殊就能肆意违背了吗?”
姜云萝一惊愕,吓得流了一后背的冷汗,扑腾过去跪在周嬷嬷脚下:“嬷嬷!!嬷嬷妾身都有按时服用避孕汤药,妾身真不是故意有孕的,呜呜呜……嬷嬷请饶恕妾身!!”
简珩淡淡的扬手:“嬷嬷请坐,念在她已经失子的份上,我不欲追究。”
赵冰砚开口了,轻轻垂头护着肚子,一副害怕的模样:“爷,到底是简家的子嗣,如果不追究,难以服众。”
“必须追究!这是老爷和公主殿下的传话,旁的都不打紧,少夫人怀着身孕呢,如何能稳固?爷,公主殿下的意思是,从宽处置,姜姨奶奶不配为贵妾,降籍为普通侍妾,移出独院和婀梨姨娘他们一起住。”
姜云萝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出声,脸上冷汗一层一层。
但她咬牙,她就豁出去了,也要把尹碧芙弄下来,因而哭着喊:“妾身的错妾身自己来承,只是尹碧芙!!嬷嬷请务必为妾身做主!否则妾身也没脸面继续活着了!不能为自己的孩儿报仇雪恨!还为什么要活?!”
简珩扶额奇怪的道:“碧芙她自己有病,如何能用此阴毒的法子?”
周嬷嬷一听就觉得简珩向着尹碧芙,心里还诧异,原来不是很讨厌的吗?怎么……
“砚儿也觉得夫君说的甚是有礼,侧夫人是最温柔和善不过的人,这事儿还是得彻查。都有谁去过侧夫人的院落。包括砚儿自己的院落。”赵冰砚盈盈起身,站到简珩背后,为简珩按摩头部。
一阵好闻的清香气环绕周遭,简珩舒服的闭上眼,享受那冰凉温柔的长指按摩头部经脉的舒:“砚儿说的有礼,不过也不必费那个力气,墨潋,去,把水刀给爷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五大三粗的刀疤脸的凶恶汉子,腰部挂着把弯刀,进门儿了:“爷,属下已经查到了,那夜可疑的人士只有婀梨姨娘房中的小丫头翠欢去过院子。”
“去吧婀梨带过来,还有她房中的丫鬟。”简珩舒服的干脆把头靠在赵冰砚身上,修长的大手拍拍赵冰砚的手:“去外房去,不是有张罗汉榻,少夫人有孕,爷也累了。”
姜云萝的外间大房
', ' ')(',罗汉榻上,简珩舒服的躺在赵冰砚大腿上,赵冰砚娴静温柔的给他按摩。
桂云一脸平正,跪立在下:“奴婢劝过婀梨姨娘安分守己,少夫人也让婀梨姨娘多多安心,将来有了庶子庶女必定给婀梨姨娘一份好前程,但婀梨姨娘太不受教了,但此番,奴婢也是不知道的,碰巧,见那翠欢那小丫头去外府里头悄悄的和她老子娘汇合,拿着金锞子买来好些药,私下里嘀嘀咕咕什么把少夫人拽下来,让婀梨姨娘做正室,把姜姨奶奶的胎也给害了,如此种种,才觉不对。”
婀梨赤红着美眸,气的瑟瑟发抖,凄厉的喊:“你个贱婢,奴婢没有!爷,您真的相信桂云?他是栽赃陷害我的!”
“我知道你婀梨的为人,桂云,你的话属实?”简珩闭着眼,调笑。
桂云一脸刚正:“谁不想要个好前程?婀梨姨娘以让爷收了奴婢为利诱,让奴婢为她害人,但奴婢不肯去做这样阴险害人的事情,婀梨姨娘就找了翠欢。”
简珩抬眼皮笑着看桂云:“好侍儿,也是个美人胚子,怎么你看爷待少夫人不好么?不想做爷的人?”
赵冰砚殷红的小唇抿了一下,蹙眉,手上的力道大了些。
简珩憋笑,握住赵冰砚的肩膀:“夫人给为夫按了这许久,来,为夫也给夫人揉揉腰,躺下。”
桂云脸微红,但还是字字铿锵:“奴婢配不上主子爷们儿,更不愿做小,但爷身边有头脸有品貌的管事小子们,还请爷和夫人做主。”
赵冰砚侧躺着,凝目温柔信赖的看着桂云。
好侍儿,果然是祖母给他选的好人。
“你这个贱人!!贱人!!!”姜云萝张牙舞爪的扑过去就是一顿抓挠。
婀梨也哭嚎着,但她喊叫声娇滴滴的了,不知道还以为……脸上也被挠花了。
“不许这样,快拉开他们。”
坐在脚踏上的周嬷嬷也冷了脸色:“爷和少夫人还在,少夫人还有孕,你们这是反了天了?!”
几个嬷嬷拉开两个披头散发满脸挠痕的女子,婀梨哭着喊着被四脚朝天的抬了出去,免得扰了少夫人安静。
姜云萝哭声小了很多,跪着:“呜呜呜嘤嘤嘤妾身知错,妾身无礼,但妾身实在是恨啊啊……妾身和婀梨姨娘无冤无仇啊呜呜呜……”
她简直郁闷透顶,没搬倒尹碧芙,但弄走了这个从前的劲敌,她也算没有白白假孕,又吃药使得下体出血。
“起来吧姜姨娘,刚刚没了孩子,可怜见儿的。我不怪你。”赵冰砚抬起手臂,让揽星和绽月去扶起姜云萝。
赵冰砚满眼担忧:“爷,您不是也请了名医?姑娘家,给了爷一辈子,不能生育是万万不可的,务必要好好调养。”
简珩坐起来:“是,来人,王先生给母亲父亲诊过平安脉了吗?”
“回爷,已经诊脉完毕。”
“请他进来,给姜姨娘看诊,不论花多少银子,也要治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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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萝冷汗湿透了衣裳,她心脏砰砰砰跳。
王神医捏着胡须,皱眉许久:“国公爷,次夫人这胎……似乎只是普通的月事提前,还是药力作用催出来的,次夫人并无身孕啊?”
赵冰砚捏着袖口,眼皮动都没动,心里紧张。
“呵呵呵……”简珩连连冷笑,深邃漆黑的眼眸盯着床上抖成筛糠的姜云萝:“这就是姜家调教的好女儿,将军府的千金?宠了这许久,她竟然不配为人,连不存在孩子也能用来争宠害人?”
姜云萝嘴唇发紫,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一阵抽搐,翻了白眼儿。
“爷我……我……我错了……”昏厥过去。
简珩怒火冲天,指着周嬷嬷的鼻子,下榻:“不许太医给她瞧病,送王先生走,砚儿你去准备一封休书,让她爹兄抬她回姜家,所有她的东西都一起丢出去,一概不留!晦气!”
说罢,“哐当——”踹开门离开。
赵冰砚冷眼旁观,无悲无喜。
揽星绽月,欣喜若狂。
他们公子此法,同意尹碧芙进门,捧杀抬举,引起众怒,再借刀杀人,一箭双雕,绝妙!绝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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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两个贴身侍奴未等高兴几个时辰,第二天夜里,就从笑转悲了。
赵冰砚竟然动了胎气,肚子疼了半个时辰,把长公主也惊动了,带着周嬷嬷一起来看望。
高孝仪看他小脸惨白的,嫁进来人还瘦了这么多,肚子却高高隆起,心中不是滋味:“以后不许你过来立规矩,好好养胎,简珩那小子,我会命令他不许带着墨潋出去,多多陪你。”
“谢谢母亲,只是爷一定是有正经事,不好为着内院琐事扰他烦恼。儿媳无碍的。”赵冰砚善解人意,委曲求全。
高孝仪越听越难受,他从进门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简泓虽说心里头有别人,但在这府里,他就是一等一的。
“去叫人,把那臭小子给我抓了来!越来越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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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半夜下起了大雨。
赵冰砚靠在床头,看一本书。绽月端着一碗清甜的安胎养身汤坐在他身边:“主子,慢慢喝,这是公主特意送来的古方,原是当年公主殿下有孕的时候胎气不稳,老国公千方百计求来的。”
“哐当————”主仆几人吓了一跳。
简珩满身湿淋淋的,漆黑的劲装闯劲门儿,头上还戴着斗笠,雨水顺着俊美的紧紧绷着的下巴滴答,急促的几个大步来到床前看着赵冰砚的脸,又下移看到那还隆起的肚子。
紧缩的瞳孔骤然放松,露出一个风光霁月的俊美无俦笑容:“夫人,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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