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行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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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在那场小冲突里弄丢的,陆成屿咬着从林捷那儿蹭来的鸡腿,颇郁闷地想。通行证是进学校必需的证件,得在明天晚上返校前找到。

“唉,成屿,给我看看这题咋做?”林捷挥舞着数学卷子凑上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嗯。是不是要在这儿加条辅助线?”

“我看看。啊,懂了,谢谢大佬!”

“不用啦。”

“话说你这两天有空吗?我有些物理题搞不懂。”

“抱歉,这两天有事要忙,回学校了我给你讲吧。”得硬着头皮回到洋街把通行证找到,不然会回不了学校。

“那说好了!”伍罗凯带着一帮男生进了教室,林捷抛下这句话,跑上前去找他们比划去了。

虽然不得不再去洋街一趟,但补习课一下,陆成屿还是条件反射一样地避开了那儿回了家,这么快就回去的话说不定又会撞上那帮人,还是等到晚上或者明天白天去找好了,他泡在浴缸里这么想。

“小屿啊,你这书包怎么脏兮兮的?”陆太太的声音隔着浴室门传来。

“不小心摔了跤!”

“啊呀,碰到哪里没有?”

“没有啦!”就是膝盖上稍微擦破了点皮。

“早跟你说过不要出门了,这么大的雨。”女人还在唠叨不休,陆成屿猛吸一口气,把自己的头埋进水里。

穿好衣服走出浴室,陆太太正低着头看什么东西,见他出来,连忙把手里的那张卷子放到了桌子上。陆成屿低着头,把那些刚被翻出来的书一一收好。

“你爸爸陪老板出差去了,今晚就我们娘俩在家,想吃什么?”女人笑吟吟地问,或许是因为刚才被撞破的尴尬,陆成屿觉得她的笑里有几分讨好。

“什么都行。”他也扯出一个笑来回应。

“吃鱼吧?我昨儿买的那鱼还没炖呢。”

“好。”他点点头,抓起书包往自己房间走去。

“头发要快点吹干!小心感冒!”

关上房门,陆成屿把自己摔进椅子里,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窗户外的雨声已经小了许多,继续这个势头的话,大概傍晚就能雨停了,那时候就去洋街找东西。他的目光从天花板上溜达下来,漫无目的地扫视着桌面,又落到了那个女人的笑脸上。

照片里的女人一身米黄连衣裙,披散着齐肩的头发,紧搂着怀里的幼儿,幸福满足地笑着。陆成屿隔着遥远的时空和她对视了一会儿,伸出手把照片按倒在桌面。

临近傍晚,原本削弱了不少的雨势又大起来了,雨水汇成的鞭子无情地抽打着窗户,风从窗缝里挤进来,在房间里低吟着。陆成屿边喝鱼汤,边望着电视机里奋力哭嚎的一对男女,心想这下得等到明天了。

陆太太的眼睛一刻也离不了电视,对他的起身离去毫无反应,陆成屿洗了自己用过的碗,又回到自己房间的桌前,继续写数学题。外头狂风大作,他却觉得屋子里静极了,只有闹钟指针那锲而不舍的声音还提醒着他时间的存在。

很怪异的,这晚上陆成屿又梦到了那个女人,梦里他还是个小孩子,女人把他抱在怀里,低声哼唱着一支歌谣,他咯咯笑着伸着小手,想拨开她散乱的头发,把她的脸看个清楚,可等到他终于搞定了那些头发,却只见到一片光芒,他从梦中被惊醒。

光是从客厅来的,他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站在房门口,陆成屿连忙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他感到房间重新陷入了黑暗。

第二天一早果然在饭桌上看见了父亲,陆成屿进厨房的时候,陆安正低头喝着粥,他喜辣,每次喝粥都要搞得一碗鲜红。陆成屿在桌子对面搬了把凳子,暗自祈祷爸爸不要叫住自己,他还想早点儿去洋街呢。

然而他刚落座,陆安的问题就来了:“这次考试感觉如何?”

“我还没考呢。”陆成屿小声嘀咕。

“小屿肯定没问题!他在补习班数学都有一百三十多呢!”陆太太给父子俩端上小菜,带着几分骄傲插话。

“题目简单罢了。”

“唉,只要学到位,不管题目难易都能考好。全国那么多人,题目再难也总有人会做。”陆安接过话头,一副颇有经验的样子,然而陆成屿知道他爸爸连高中的门槛都没踏进过。

气氛尚算融洽地吃完早饭,陆成屿正想找个借口开溜,他爸又发话了。

“你今天没事吧?”

“啊?没,没事。就是下午要回学校。”

“唔,那咱们爷俩出去溜溜弯?”

“小屿你就跟你爸出去散散心吧,老是关在房间做题也不好,劳逸结合。”陆太太忙不迭接腔,把陆成屿的回答堵在了喉咙里。

说是散心,其实就是陪陆安去马场看赛马,这也是他出差回来的老惯例了。暴雨刚过,马场上一股潮湿的泥土气,陆安买了简报,聚精会神地研究了起来,陆成屿望着跑道,只觉得焦躁难耐,不知道要在这儿呆到什么时候,万一找不到通行证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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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上天回应了他的祈求,两场赛事刚过,陆安的手机响了,老板急电,他只好马上回去报道,让陆成屿自个儿回去。

松了一口气,现在离中饭还有些时间,陆成屿决定马上去洋街。

今天的洋街比昨天要热闹许多,街两边的店铺都开着门,一些人正往外扫水,陆成屿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找到了昨天的那个岔路口。

他低头把这个路口搜了一遍,没有看到自己通行证的影子。心想是不是被人扔进垃圾桶了,便找了个树枝在垃圾桶里翻找,还没找到一半就收获了不少人的注目,只好尴尬地停了下来,假装无事地在街上踱步。

会不会被谁捡去了?第三遍确认地上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后,这个念头涌入脑海,说起来昨天是好像听到有人在背后叫自己名字来着。陆成屿想起那个打黑伞的男人,昨天他应该是最后离开的,通行证被他捡去的可能性最大。

无论如何先找个人问问,陆成屿扫了一遍这附近的店铺,大多数都没在正式营业,只有一两个伙计在打扫卫生。他在原地踱了一圈又一圈,却不敢找人开口问。那些叼着烟头打扫卫生的年轻人们在他眼里个个都凶神恶煞。

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快到午饭的钟点了,这时陆成屿左手边的一家酒吧走出来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往垃圾桶里扔了一袋东西,他长相平凡,还有个硕大的啤酒肚,让陆成屿想起儿时楼下一个邻居来。

中年男人吹着口哨,转身又要消失在酒吧里,陆成屿连忙几步上前,开口叫住了他。

“那个!”男人回头了,陆成屿记起昨天的对话,“请问一下,您知不知道远哥在哪儿?”

对方把陆成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做了个让他跟过来的手势,“进去说话。”

别无他法,陆成屿只好提着一颗心,跟着中年男人走进了酒吧。

酒吧的窗帘都拉得死死的,里面空无一人,陆成屿适应了一会儿昏暗的光线,那男人又在里间屋子叫他,陆成屿走进里间,发现这儿的地板上有个通道,看起来是通往一个地下室。

“下去吧。”中年人对他说,“找王洋,他会告诉你。”

怎么还一层套一层,陆成屿在心里腹诽着,但他还是沿着木质的楼梯下到了地下室,这儿倒不比地上暗多少,是个蛮大的空间,靠右手边有个吧台,左手边是一张张铺着红布的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有盏小灯,最靠外的一张桌子边,有个大波浪红唇的姑娘正对着陆成屿抽烟。

“请问,王洋在这儿吗?”陆成屿怯生生地开口。

香烟被在烟灰缸里摁灭了,那姑娘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了陆成屿面前,没打一声招呼,她柔软而带着不知名香气的双手,径自在他身上摸索了起来。

陆成屿懵住了,他从没和一个年龄相近的女孩贴得这么近,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一把推开她,女孩子的手离开了。她后退两步,冲着吧台的方向一声大喊。

“有人找!”

喊完这句,她又坐回到了红布桌前,重新给自己点上支烟。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从吧台旁的一席布帘子后出来一个人,他大概比陆成屿年长三四岁,赤裸着上半身,衬衣搭在右肩膀上,一道刀疤从左边锁骨处蔓延到右胸。他照例打量了陆成屿一番。

“新面孔啊?货呢?”

“什么货?”

“什么什么货?你不是来送货的?”陆成屿的回答显然让他吃了一惊。

“他没带什么东西。”女孩的声音从他俩身后传来。

“那你来干什么?”

“我,我想找远哥。”

“有什么事找我商量也一样,我可以给你传达。”男人把双手搭在胸前,不想多费口舌的样子。

“我没什么事商量,那个,我想找他要回我的东西。”

这个回答再次出乎了男人的意料,陆成屿可以看出这人脸上越来越多的迷惑,他甚至觉得那女孩也对着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啊!”房间里安静许久,面前的男人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江远这家伙,终于把魔爪伸向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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