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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余文聪倾情提供的实验——那种情侣之间的、货真价实的、十指相扣式的拉手,陈今越大悟柯野对自己的那些小操作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不知怎的他感觉松了口气,积压的疑虑都一扫而空,心情也愉悦起来,以至于那天下了课回到租屋,他看见柯野在料理窗台上的花草时,高高兴兴地过去勾住了他的肩膀。
“又在弄你的宝贝啊。”陈今越一只手拨了拨那盆刚买来不久的洋绣球,“有的人喜欢养宠物,你就喜欢养植物。瞧你看它那眼神,跟看自己孩子似的。我不在的时候,你该不会还跟它们聊天吧?”
“现在你回来了,当然就不用跟它们聊天了。”柯野笑着看他一眼,“养植物不比养宠物好吗?干干净净的,又不吵不闹,而且不会突然咬人一口,还得跑个大老远去打疫苗。”
陈今越见他又提这茬,嘟囔道:“又不是被咬的,不小心被它牙齿划到了而已。也不怪它,是我非要去摸它耳朵,惹它不高兴了。”
“小狗不喜欢被摸耳朵吗?”柯野问。
“不知道啦,可能就它不喜欢吧。是只短腿柯基,长得还挺可爱,哪想到脾气一点都不好。”
按照陈今越这种人一贯的脾性,但凡能责怪别人就绝对不会责怪自己,犯了错也得找点借口推脱几番,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让他老实认错。这回平白被陌生狗子用牙划出了伤,竟一反常态地没去责怪那狗,反而反省起了自己的不对,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靠在窗台上回味昨晚遇到的那只肉墩墩的柯基,实在是可爱,尤其是那个没有尾巴的圆滚滚的大屁股,走起路来一扭一晃的,怎么看怎么勾人。那狗的名字还叫球球,跟那个肥美的屁股还真是相称。陈今越光是想想心都酥了,道:“昨晚它的主人遛狗遛到楼下的奶茶店,应该也住在这附近吧。下次再去那家店里看看,说不定还能再遇到它。”
柯野有些好笑:“怎么被它咬了还惦记上了?”
“都说了不是咬的!”陈今越替狗鸣冤,“那狗真的特别可爱,你要是见了它肯定也忍不住要逗一逗。”又想起面前这人只一心念着他的花花草草,对动物未必了解,没准连柯基都不认识,便问:“你知道柯基长什么样子吗?”
柯野笑得都无奈了:“知道啊,腿很短的那种嘛。”
陈今越点点头,说着就来了劲:“柯基不光腿短,一出生就要断尾,后面没有尾巴的,屁股又大又圆,走路的时候扭来扭去,萌死了。昨晚我占便宜揉了好几下,手感超级好。”
柯野调侃道:“狗要是能说话,估计该骂你流氓了。”
他提着洒水壶转去浇下一盆绿植,眼睛不经意地朝陈今越的屁股瞟了一下,很快就移开了。但陈今越敏锐地捕捉到了,下意识地突然提臀,心里一阵警惕——正聊着狗屁股呢,他瞧自己的屁股干什么?
不过柯野只是继续低头浇水,再没什么别的反应了。陈今越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在心里安慰自己道:柯野应该也不是故意的,两人是拉过手,但又没十指相扣,少整天瞎想。
他想到沙发上瘫一会儿,路过起居室的全身镜时没忍住停住了脚步,侧着身子往镜子里看去——臀线挺翘。又背过身,回头再看——臀肉饱满。比起柯基自然是差远了,但也算是个好屁股。
这么一想,心里更发毛了。陈今越决定出门走走。
柯野见他换了鞋子要出去,问:“你去哪儿?”
“去楼下奶茶店看看,昨天也是差不多这个点遇见那只狗,今晚试试还能不能再见到它。”陈今越开门出去,又问,“你要喝奶茶吗,我给你带一杯?”
“不用了,你也少喝点吧。”
然而陈今越在奶茶店里待到了差不多十点钟,并没见到球球的影子,只得失望而归。
晚上柯野洗漱完了进到卧室,看见陈今越正坐在床头捧着手机傻乐,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很少见到他对着手机这么开心的样子,莫非是在跟那个心爱的前女友聊天吗,俩人旧情复燃了?
柯野泛着满肚子酸水爬上床,假装不在意地问:“看什么呢,笑那么开心。”
“看狗。”
嗯?柯野伸长脖子凑过去看,果然见他正在一张一张划着小狗图片,全是各式各样的柯基犬。偶尔划到个特别可爱的,便盯着图片痴看一会儿,然后长按保存,入迷极了。
柯野哭笑不得:“就因为昨天那只柯基?你真那么爱它啊?”
陈今越叹一口气:“你说我是不是斯德哥尔摩了?那只狗咬我,我还那么惦记它,老想着什么时候能再遇到它,跟它玩一次。”
柯野看着他左手手背那两道犬牙的划痕,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里。没想到陈今越反应很大,立刻把手缩了回来,手机也一个不稳掉到了床单上。
两人陷入了几秒尴尬的沉默。
是柯野先故作轻松地笑道:“你不是说这不是咬的吗?”
陈今越干笑两声:“其实也差不多啦。”
两人都察觉到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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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晚上手机掉落的那一刻起,两人便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肢体接触,其他一切如常,两人还是会说笑聊天,互相关心,每天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只不过会像小学生同桌之间划三八线那样泾渭分明。
陈今越还在惦记他的球球。他发现大概人性本贱,以前看到些猫猫狗狗虽然也会喜欢,想要逗一逗,但只有那天晚上的高冷狗子让他如此魂牵梦萦。球球给他甩脸,还把他弄伤了,他反倒放不下它了,还总要上网云吸柯基,整几出菀菀类卿。
到了六月中旬,课程差不多都结束了,有的科目不需要考试,只需要提交课程论文。陈今越便抱着笔记本到楼下的奶茶店里坐着写论文,连着一星期每天晚上固定点一杯奶茶在那守株待狗,结果狗没逮着,奶茶喝多了,下巴都冒了个痘。
守株待狗的第七天,陈今越在奶茶店坐到了九点多,知道今晚估计也是遇不到球球了。也许它和主人本就不住附近,那天只是偶然路过这里而已。
这时又有人进门来,径自坐到了陈今越的对面。陈今越抬头看了眼,见是柯野正笑盈盈地看着他。柯野知道他现在每天晚上都会来这,便直接找过来了。
“怎么,今天轮到你没带钥匙啊?”陈今越问。
柯野摇摇头,还是在笑,一脸特别开心的模样,说:“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陈今越刚问完,就见柯野转过了身去,身后那个黑色双肩包里竟冒了个狗头出来,扑棱着一对大耳朵。张嘴朝着陈今越伸舌头。
“柯基?!”陈今越惊喜地叫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跟我们班团支书借的。之前看她朋友圈里发过她家的柯基,刚好也帮过她几次忙,就拜托她把狗借我一天,她也答应了,刚从她家里领回来。”柯野把狗从双肩包里抱出来,“它叫大虎,你趁今晚好好跟它玩玩,明天就得把它还回去了。”
陈今越大喜过望,连忙把大虎抱到了怀里来。其实他也分不清柯基们的长相,只觉得都长一个模样,立马把大虎当成了球球的替身,还是个乖巧温顺版的。大虎舔了舔他的脸,直把他的心都要舔化了,一把就朝那滚圆的屁股揉去。
柯野坐在对面看着这玩得不亦乐乎的一人一狗,脸上笑得很温暖、很心满意足。陈今越当然感知到了他的目光,他把面前的笔记本合上了,说:“我们回去吧。”然后抱着大虎站起来,轻呼道:“靠,你好沉!”
柯野打开了他的双肩包:“还是装我包里吧。”
两人乘电梯往楼上去,大虎被装在包里由柯野背着,只露出一个狗头,陈今越站在柯野身后逗着它,突然问:“柯野,你干嘛对我那么好?”
柯野背对着他道:“我喜欢看你高兴。”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不用哪样呢?是不用专程去向同学借狗,还是不用总是这样费心地讨他高兴?陈今越没有明说,因为他自己也并不很明白。他感觉两人的关系间有一处模糊,甚至是一个谜团。
“我乐意。”柯野只是这样说道。
九层、十层,数字变换,电梯不断在上行。
“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轿厢里一片静默,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柯野反问他:“你希望听到我怎样回答你呢?”
你会希望听到我说,你是那个唯一的例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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