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的情郎没了往日那温润如玉的模样,双眼冰冷的像是冬日里的风雪,眸子里藏着风起云涌。
眉头紧拧,眉眼间尽是厌恶。
“厚朴,本王是否下过命令,孤星居的人不能踏出院子半步!”
声音冰冷,听不出一丝的情义。
叶黎婉心瞬间跌落到冰窖里了般,拽着袖口的手指都僵硬起来,眼眶红红哑着嗓子娇滴滴的道:“王爷....是妾身啊....是妾身啊....您怎的了?妾身来您的身边了.....”
话还未说完,就被平王无情的拂开,力道之大,直接将她掀翻在地,手肘都跌破了皮,钻心的痛刺入肌肤之中。
东菱忙要上前去搀扶起姑娘,手腕却被男子的手拉住,接着跌入了陌生男子的怀抱中。
她来不及惊呼,就见着平王那张令人神魂颠倒的面容。
当即忘了呼吸。
她竟在平王的怀中。
“你叫什么?”声音温婉缱绻。
东菱彻底陷入了温柔的旋涡之中,软软中带着怯懦:“奴婢...奴婢唤做东菱....”
“好,日后你便是菱侧妃了....比你原先的主子要高贵数万倍....她不过是个妾室,如同贱婢一样....”
冰冷不带有一丝温度的眸子无情的瞥了她一眼,紧接着搂着东菱离开。
叶黎婉盯着那个背影看了许久,许久....久到好似日头都要落下了,她才自个儿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孤星居的方向慢慢的走。
她想要笑,却又笑不出声来。
心心念念为了嫁入这王府,她让父亲对她寒了心,让府中所有人都厌弃了她,还甘愿做了妾室,可是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竟然当着她的面来羞辱她!
让她的婢女当了侧妃,而她还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妾室。
当真是可笑至极!
可笑至极!
不....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定然是谁在他的耳边吹了风的,王爷不会对她这般心狠的。
叶黎婉一直走到孤星居的院落门口,终是体力不支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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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居里,叶黎知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已分不清面容上的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
掀开被褥就要跳下床榻,嘴里喃喃道:“父亲...母亲....”
一夕之间,她没了父亲,也没了母亲!
光着脚走在地上,身上没了力气,脚下不稳堪堪的跌倒,手掌被地面划破,她已没了气力起身,趴在地上小声的抽噎着。
连翘进屋便瞧见了地上的姑娘,忙将手中的面盆放下,走过去搀扶着姑娘起身,心疼的红了眼眶:“姑娘...您要保重身子啊!”
叶黎知哭的险些断了气,“连翘...父亲没了...母亲也没了...我该如何?我该如何啊....”
连翘拍着姑娘的后背帮姑娘顺着气,面容急切的想着还有什么可以安抚姑娘的,倏地想到了忙出声道:“姑娘...您还有世子啊...世子已与您换了庚帖了,您还有世子啊,您要保重身子,若是损害了根本世子定然是要心疼的...奴婢听说世子正在前厅祭拜呢,世子是个有情义的人...定也是惦念您的...”
叶黎知这才松了气,抽抽噎噎的用绣帕擦着面上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尽:“拿了帕子来,给我擦擦,我要去前厅!”
一盏茶功夫后,叶黎知面容清淡眼眶红肿由着身边的连翘搀扶着来到了前厅。
连瑾聿已祭拜结束,正与叶尚书说着话。
叶黎知堪堪过去,声音抽抽搭搭容貌可怜:“多谢世子前来祭拜,知儿在此给您行礼了!”
连瑾聿:“...”
他并不认得这个姑娘啊,正猜测着这姑娘的身份,一旁的葫芦提醒:“叶府六姑娘。”
连瑾聿了然。
颔了颔首:“六姑娘不必多礼,请节哀。”
言罢不再看她,余光瞥到了跪在灵堂前的叶黎书,心疼极了。
圆圆那柔弱的身子,跪了这么久膝盖定然是跪的麻木了的...
“诶...”喟叹了声,来到叶尚书身旁压低声音道:“岳父大人,小婿就先告退了...二姑娘身子弱,您让下人好生看着...”
叶尚书:“...”
连瑾聿走了,只走前淡淡的扫了眼一直瞧着他的六姑娘,有些摸不着头脑。
走到外头了,他才摸了摸脸颊,问一旁的葫芦,“本世子脸上可沾了脏东西?”
葫芦仔细的左瞧瞧右瞧瞧,严肃极了:“嗯,世子脸上沾染了帅气...”
连瑾聿:“...”
哟,学会溜须拍马了呀!
“主子,奴才发觉方才叶父六姑娘瞧你的眼色有些不对劲啊,就像是...”葫芦想了想,继续道:“像是平日里伊人姑娘瞧您的模样,满满的情意!”
话将说完就受了主子的一板栗。
“莫要胡说,若是让圆圆听了去怕是要吃醋了的!”连瑾聿道,想着圆圆酸溜溜的那副气鼓鼓的可爱模样,心里就美滋滋的。
葫芦跟在世子身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您还当真是...欢喜自说自话。
二姑娘对您,那是半点吃醋的痕迹都没的。
您到底是从何处看出来的?
连瑾聿将走,叶尚书便走到叶黎书身旁:“书儿,若是累了便回去歇着吧,你还要操持这些事情,莫要累病了。”
叶黎书:“是,父亲。”
她跪在此处不若是做做样子罢了。
本就不是自个儿的生母,且还那般恶毒苛刻,若不是为了尚书府的脸面,为了让祖母宽心,她才不会办的如此妥帖。
玉竹搀扶着姑娘起身,将要走,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哀嚎。
“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
叶黎书眼皮跳了跳。
这几日忙的昏天黑地的,她怎得就把太夫人给忘了!
虽说她已于太傅府分了家,却还是大夫人的生母啊,往日在太傅府里闹腾的就够让人头疼的,如今倒好,又跑到这里来闹腾来了。
叶尚书想躲开。
但是看了前厅,他若是走了,要将这事交予孩子们来处理吗?
自是下不去这心的。
太夫人由杜王氏与杜知忆搀扶着哭哭戚戚的朝着灵堂这里走来,手中拄着的鸠杖‘咚咚’的敲击着地面。
说是哭着,面容上却没半点泪珠。
直到近了灵堂里,瞧见那副棺椁太夫人才是真的哭出了声来,眼眶红的很,“女儿啊...女儿...”
杜王氏与杜知忆劝慰了好长时间才劝住了太夫人,便见她堪堪走到叶尚书跟前,指着他问:“你且告诉老身,我的女儿是染了什么病?为何就暴毙了,在此之前为何从未派人来通传的?老身连女儿的最后一面都未见着!”
叶尚书沉默着。
“你倒是说啊...前些日子婉儿来说她的母亲失踪了,这才过了没多久,你们尚书府从未派人去寻,便又说我的女儿染病暴毙了!!”
“你且说说,这棺椁里头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到底是不是,还是你们根本就未找到叶杜氏,不知从哪里寻来的一具尸体就糊弄我们是吗?真当我杜府没人了吗?”
“听闻你去了临安县便带回来一个乡野村妇,定是你与那狠心的姨娘将叶杜氏给活生生的气死的...”
“啊...我的女儿啊...母亲来晚了...若是母亲早知晓他是这般狼心狗肺,薄情寡义之人母亲绝不会让你嫁与他的...这可如何是好啊...母亲该如何为你讨公道啊...”
这一声声的哀泣,哭嚷声大的险些震聋了耳。
京都谁人不知惹了谁也不要惹太傅府中的太夫人,绝对会让你不知该如何反击,会说的你无地自容好似所有的过错都在你的身上似的。
譬如这会儿。
什么都不说就先上来哭诉,嚎啕大哭,显得自个儿委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