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张伯父。”谢幸安拱手施礼,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才开了口,“幸安正打算过几日考春闱。”
北辰明文规定,科考每三年一次,凡年满十五的男子均可凭此提名金榜后,进入仕途,辅佐天子。上一次科考时,谢幸安刚满十四,只能又耽搁了三年。
张尚书的脑子一阵懵,手不自觉晃着,一杯茶差点没拿稳。
这孩子到底,还是想走他父亲的老路啊。
“幸安呐,你……”
“张伯父,我只有进了朝中,才能有机会亲手给我父亲,给那些被枉杀的,忠心耿耿的臣子们,洗雪沉冤。”谢幸安虽不见有多激动,也早憋得双眼通红,“张伯父,如今宦官专权,再这么下去,北辰岌岌可危啊。”
张尚书心里也十分清楚朝中情形,简直一片乌烟瘴气、群魔乱舞,皇帝甩手不理朝政,清白正直的大臣一个个被驱逐出朝廷,能担任高官的全是靠着给大太监送礼得来的。即便如颖国公、武清伯、寿康侯之流,也多少都和权阉沾点关系。
更不必提他遇见了据说是上次的头名状元时,发现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连“膺”和“赝”都分不清楚。
张尚书简直感觉天降震惊。
作者有话说:
何矜:记仇归记仇,可千万别记我。
谢幸安:那记你一功行吗?
何矜:咳……算了吧我这人不贪功的大可不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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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真跟个疯批似的,但是离真疯批又差那么点怪有意思的】
-完-
第六章
◎他实在编不出第二个理由了◎
举国的确迟早大乱。
但张尚书实实在在地心疼这个清瘦的少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道,“幸安,你可想清楚了,这一路不好走。”
“幸安不怕。”他的眼里紧接着闪烁着醒目的光,一字一顿地说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小子,果然像他爹啊。
“好,你这身志气傲骨果然如你爹当年。”
又提到谢璧时,谢幸安的目光直疾速暗淡下去。
“想当初,你父亲当年也是状元出身,谁承想后来竟会出了这档子事。不但你爹身死,你也……哎,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天资聪颖,甚至在你父亲之上,可惜在抄家之后……”
好好的家世和前途,瞬间化成泡影。
“算了,不提了,都过去了。”张尚书扣住谢幸安的手背,满眼都是假一赔百的关怀,“幸安,我知道你如今日子艰难,这里有些银票……”
“张伯父,银票就算了,恕幸安不敢受。您放心,能在爹娘亡故后苟活这么多年,谢幸安还不至于活活穷死,需要靠旁人的救济才能度日。”
张尚书知道他和他爹谢璧一个样,从善如流地笑着把尚未撒手的银票放了回去。
“幸安,你若是我的儿子该有多好。”张尚书算起来和谢幸安差不多十年没见,但只觉得他处处都一如谢璧,跟故人说话就放得开,没再那么讲究了,“你不知道,我那个不争气的逆子,唉,不提也罢。”
谢幸安知道他这时应该保持沉默不说话,但他时常在京城里走动,当然也听说了张尚书之子张迟锦的光辉事迹。
至于这个公子哥才进京不过几天,怎么能让别人知道的?额,当然离不开那个一出现,总得惹出些乱子的活祖宗——何二小姐。
张迟锦没能逃脱大多男子看见美人走不动路的天性,对何二小姐惊鸿一瞥后直接就动了情,冲着她吟些“京中有佳人,初见倾我心”之类狗屁不通的诗文。
何二小姐是谁?她当然不吃这一套,她不仅不吃,还当众破口大骂,甚至打了张迟锦一巴掌。
哪知道张迟锦精虫上脑,他不仅没觉得何二小姐娇纵蛮横,反而越发觉得她的行为作风不似一般的小姐姑娘,不矫饰不做作,有趣得很,是他喜欢的。
纯属没事找抽。
俗话总说龙生龙凤生凤,张尚书也算得上朝中的一股清流,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他唯一的儿子,非但不像威风凛凛的老虎,倒像只没个正形,上蹿下跳的老鼠。
这不,今日一大早又跑得没影,只给他爹留下句话,一定想方设法把何二小姐娶进门,让他赶快有个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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