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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江脑子一片空白,无措地后退一步。
此时外头已经完全黑下,厅中夜明珠散发着幽幽冷光,一股黑雾在宴江身后集结,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
“怎么?不愿意为宴家还债?”时崤抬步朝他走近。
每走一步,宴江也往后退一步.
直至背部抵上墙面,避无可避地被鬼王欺身困在墙角,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他笼罩在其中。
“大人、我——”
黑雾瞬间浓了起来,颇具威胁性地绕着一人一鬼汹涌流动。
宴江想说点什么,可对上鬼王冷漠审视的目光,又结巴着说不出口。
数十颗夜明珠不知为何突然齐齐暗了下来,几个呼吸间,厅中便陷入了一片纯粹的黑暗,窗外偶有天光闪动,一闪一闪地将惨白光线照进屋内。
宴江的视野中只剩下时崤一双发红的眼睛。
昏暗到可怖,安静得诡异。
他先前被吓坏了,至今只要处在这样的黑暗里,就会无法控制地想起那一夜的经历。
胸口乱糟糟地跳个不停,震得太阳系嗡嗡响,逃避地闭上眼睛,耳边却又错觉般响起了隐隐约约的沙哑鸦叫。
鬼王将身子压得更近,几乎将人类困在了自己怀中,低下头,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脸颊,将声音压得低沉,又慢又轻地唤:“阿浮……”
宴江身体一僵,抖得更加明显。
冰冷的手爬上攀着肩头爬上他的脖子,像水下的软体动物,贪婪地在温热的皮肤上来回摩挲。
“你若不愿意的话……”
鬼王的声音也变了,从低沉的男声逐渐崩坏,变成无数凄厉哭喊揉合在一起的可怖声调。同样是这样的极度恐惧,宴江突然想起头一次撞鬼的那夜,他似乎也曾听过这个声音。
那是来自地底的尖叫,带着邪恶的力量,刺得人的神智也不甚稳定,开始波动、游离,从灵魂深处生出一股悲哀的情绪。
宴江紧闭的双眼中悄悄渗出一点点湿意,不知是恐惧,还是受到了鬼力的影响,他无意识地将自己更深地缩进墙角。
又被时崤强硬地挖了出来,卡着下颌抬起头来,操控鬼气迫使他睁开眼睛,目睹眼前可怖的场景。
——鬼王的身后,一片黑漆漆的暗色中,不知何时停满了数以百计的黑鸦,或蹲或站,一动不动地隐在夜色中,无数死气沉沉的红色眼睛准确无误地投在人类身上,安静,且冰冷。
宴江连尖叫都叫不出来。
他几乎失去所有思考能力,身体僵硬地钉在原地,呼吸急促,只有泪水流得更凶。
好一会儿,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才崩溃地哭出声来。
“大人我错了,我愿意……我愿意的。”宴江的脸上毫无血色,一手抓着鬼王衣衫下摆,一手扶抱着对方的小腿,是求饶,也是求助。
他是呆了些,但又不是傻的。前些日子鬼王对他的种种越界举动他都记在心里,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却也大概知晓这所谓的“还债”会是什么东西。
他太怕了,怕那些未知的对待,却更怕鬼。
颠三倒四地呢喃着道歉的话,好一会儿,才感觉到鬼王动了动,双手被强行拉开,环抱住宽阔的肩背,而后,身体传来失重感。
时崤一只手便将他整个人抱起来,另一只手在宴江背部轻拍,侧头,在他耳垂印上一个满意的吻。
“阿浮真乖。”
厅内重新恢复光亮,方才的黑鸦不知何时已经尽数消失,仿佛刚才的黑暗只是幻觉一场。
宴江的脸埋在鬼王肩头,努力地想要抑制住小声的抽噎声,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对方将他抱进卧房、压在柔软的床榻上。
这不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吻,氛围却格外的陌生。
时崤撕下了伪装温和的面具,唇舌不再像先前一般带着克制与哄骗,多了几分直白,热情又粗暴地舔进人类的口腔中疯狂掠夺。
与其说是亲热,不如说这是一场进攻。
冰冷的身躯将人类困在床榻之间,胯压着胯,腿贴着腿,华丽黑袍与粗布白衣互相交缠,又像毒蛇用身体将猎物圈圈缠绕,再缓慢收紧。
宴江能感觉到时崤原本平整的牙齿随着这个吻慢慢变得尖锐,危险地抵着他的唇,如同传闻中嗜血的厉鬼,似乎下一秒就会用力撕咬下来,饮他血、啖他肉。
他受不住地发出一声呜咽。
五指颤抖着在虚空中张开又蜷起,仿佛向岸上求救的溺水之人,却什么都没能抓到。须臾间,又被时崤握进掌心,重新按回床面。
吻是激烈的,舌头肆意作乱,翻搅出湿漉漉的水声,宴江被迫吞下混合在一起的口水,但更多的,还是慢慢从彼此相接的嘴角往下滴落。
鬼魂的身体很冷,气氛却在逐渐升温。
时崤的手以绝对强势的姿态虚虚卡在宴江脖子上,吻得情动了,竟开始慢慢往下往下挪,大拇指轻佻暧昧地在那锁骨上来回摩挲,细细感
', ' ')('受属于活人的手感。
另一只手则顺着书生的手腕,钻进其衣袖中,沿着小臂一寸寸向上抚摸。
他当了太多年的鬼,以至于时常会忘记人类的身体是如何的温度、人类的皮肤是如何的柔软。
直到宴江胸中空气耗尽,终于开始小幅度地挣扎起来,洗过的脚掌白中泛粉,将上好床单蹬得移位发皱,时崤这才用力地在他舌尖上舔了一口,收回被含得微温的舌。
窗幔无风自动,从挂钩上掉落下来,把来自夜明珠的冷光遮挡在半途,于是影影绰绰透进床里的余光便蒙上了一股暖色,更显旖旎。
宴江仍红着脸粗喘,时崤欣赏片刻,又揽着他的背将其抱坐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怕吗?”他的大手暗示性地搭在人类的后腰,突然问了一句。
宴江打了一个寒战,下意识咬住自己的下唇,制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呼救。
半晌才答:“……怕。”
声音有些变调,不知是哭腔,还是气未喘匀所致。
时崤却笑了。
他享受于这种将人完完全全掌控的感觉。
“怕也没有用。”用最温和的表情,说着最残忍的话,“阿浮答应了,若是再反悔,可要受到更多惩罚。”
那语调宠溺到甚至像慈祥的大人在哄小孩。
可是手却没有半点等待的意思,慢慢顺着人类的腰身摸到领口,愉悦地感受手底下瑟瑟发抖的身体。
时崤以一种极缓极慢的速度,优雅地将交领拨松,再把手探进去。
片刻后,也不知道摸到哪里,人类的腰身突然绷紧,发出小声地短暂的惊喘。
双手也惊恐地搭上他的手臂,本能地想要推开。
“嗯?”
时崤眯了眯眼。
宴江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就涌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在眼眶中盘旋着没有落下。他哀求地看了鬼王一眼,却没从中没有看到一点商量的余地,就连搂着自己腰身的那只手,也带着警告的意味微微收得更紧。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卸下推拒的力气。
感受不属于活人的手在他衣中肆意抚摸,感受领口被扯松、扒开,以及瘦弱胸膛暴露在空气中的冷意。
他这辈子未曾对任何异性起过非分之想,却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自愿”成为其他雄性的床上玩物。
况且对方连人类都不是。
怕到极限,膝盖连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下身实打实地与鬼王大腿紧贴,十足亲密的姿态。
可想象中的粗暴对待却没有继续下去。
扒开领口后,鬼王反而没有继续抚摸的动作,他突然收回了手,重新揽紧宴江的背,压低身子,将鼻尖埋在人类锁骨处深深嗅闻。
“怕什么,只是摸摸而已。”
他笑着拍了拍宴江的后脑勺。
吸够了,才抬起头来,重新封住了人类的嘴。
“阿浮,你好香。”唇舌交缠中,赞叹的话语也变得潮湿粘腻。
宴江发出抽泣般的闷哼,没有回答。
他被扯着后脑勺的头发往后仰,嘴巴被迫张得更大,方便入侵者去舔舐、吮吸、逗弄。
直到月色高高挂起,才感觉到熟悉的暖流从丹田处往上涌,被鬼王过分灵活的舌头引着,勾到自己嘴里去。
也不知为何,宴江突然读懂了这是结束的信号。
失去魂气最后的支撑,疲惫又恐惧的他终于慢慢软下身子,彻底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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